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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族威势”一出,不光是那些首当其冲的强盗有剧烈的反应,陈无咎胯下的那头沙驼亦是当场吓得屁滚尿流,发出一声悲鸣之后,这头倒霉的沙驼随即瘫软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浑身涌动着不明力量的陈无咎在驼兽倒下的一瞬间,伸手在沙驼背上一撑,借力轻盈地跃起,落到刚才冲过来打算乱刀砍死他的几个强盗面前。
平时非常注重保障自身安全的陈无咎绝不会主动靠近敌人到这么近的距离,不管具有的力量有多么强大,陈无咎终究还是血肉之躯,从本质上来讲是不能与钢铁正面较量。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陈无咎的行动作风充满了强者特有的那种绝对自信,藐视万物的桀骜,表现得淋漓尽致。似乎在陈无咎的眼中,强盗们手中那明晃晃的弯刀如同小孩子的玩具一般可笑。
一名不信邪的强盗趁着陈无咎飘然落地,威势减弱的时候大吼一声,手中弯刀急速下劈。面无表情的陈无咎则不闪不避,眼睁睁地看着这把千锤百炼的弯刀,一下子砍到自己的身上。“刺啦!”
随着一声布料破裂的脆响过后,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柄弯刀的确划过了陈无咎的胸口,而且是一直从左肩划到右肋下。
按说这样长度的伤口出现在人类的身上几乎是必死无疑的,但是当众人仔细一瞧,却赫然发觉凛冽的刀光仅仅撕裂陈无咎身上长袍,而长袍之下的血肉之躯,仍旧毫发无损,甚至瞧不出刀锋划过留下的痕迹。
刚刚砍了陈无咎一刀的这名强盗明显是个死心眼的愣头青,他见陈无咎浑然不觉的姿态,心中仍不觉得害怕,反是有些不服气,当下又抡起弯刀朝着陈无咎再次劈下一刀。“喀吧!......当啷!”
这一次陈无咎没有听任锐利弯刀砍到自己的身体,他知识伸出左手,在中途截住了劈下的利刃,然后手腕轻轻一抖。随即,这柄由三十煉的亚马士格精钢所打造的上品弯刀,当着众人的眼前被陈无咎像折断一根纤细的牙签般,轻描淡写地给生生掰断成了两截。
做完这一切惊世骇俗的举动,神态安详的陈无咎慢慢松开了手,任由断成两截的弯刀,刀头部分掉落到地上,发出了一声哀鸣似的脆响。“妖怪啊!救命啊!”
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响彻四野,这伙强盗中自然是不乏过惯了刀头舔血日子的亡命徒,但是今天出现的这种异相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智慧的认知范畴,再让他们保持冷静委实有些强人所难了。
刚刚表演过了金钟罩和空手入白刃这两项街头卖艺绝学的陈无咎,突然开口用大陆通用语吼了一声,说道:“你们都给我站住,否则每一个人都要死!”
说来也奇怪,前一秒钟差点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快要忘干净的强盗们,听到陈无咎的这一声断喝,忽地浑身一震,全都乖乖地转过身望着陈无咎,却是一个个全身战栗不已,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
陈无咎寒冰般冷硬的目光在每个强盗的脸上扫过,没有略作停留,稍后他冷冷地说道:“不幸知道了我秘密的人只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死,因为死人不会开口的,我很放心。第二是为我所用,自己人知道得多一些也没什么,你们来选择吧!去死,还是降服于我!”
虽然不知陈无咎到底是什么来头,可是他已经摆明了一副招揽不成,便立时要杀人灭口的架势。平日里干得就是杀头买卖,强盗们自然不会怕死,但没人喜欢死得不明不白,于是在几个脑筋比较灵活的人带头之下,强盗们纷纷下跪宣誓效忠陈无咎。
追随着强者的脚步才能走向成功,这是不避讳言的。至于宣誓效忠的这一套规矩,无论混黑道还是白道,东方还是西方,只要是人类的组织,都是用的这套通用规则。
陈无咎打量一下这些新收下的小卒子,面色平静如昔,神情略显漠然地说道:“你们到前面的山脚下等我,把这些受伤的人也一块抬走。”
奥术“火焰蜘蛛”造成的伤亡并不大,这主要是陈无咎后来出手逐退了火元素,眼下这些强盗中约有半数的人被烧伤。那些伤势比较轻微的,当然是自己走路,而伤势较重一部分人则在其他同伙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着前面的山脚走去。
等到这些新晋手下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仍旧站在原地的陈无咎忽地冷冷一笑,仰起头说道:“躲在旁边的这位朋友,你也该看够了吧!如何选择,愿意去死,把我的秘密带到坟墓中呢?或者说你已经决心效忠我,来换取自己活命?嗯!”
陈无咎的话音落地,良久之后四下仍是寂静无声。一直保持沉默的陈无咎面色不豫,旋即重重地哼了一声,随手从地上操起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陈无咎先是拿着石头在手中轻轻抛了两下,似乎是在熟悉手感,而后一个标准的投铅球姿势将这枚颇具份量的凶器狠狠投掷出去。“嘭!哎哟!”
自以为藏得很隐蔽的大盗贼猝不及防之际,去突然被一颗势大力沉的石头砸到脑袋,险些当场毙命。
虽然他在最后时刻成功避开了致命的要害部位,但是在伤及头部之后,这位倒霉的盗贼仍然感到眼前一片金星四射外加百鸟齐鸣的壮丽景象。
一击得手的陈无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道:“没事装糊涂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我再问一遍,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大盗贼亲眼见识了陈无咎非人类的多种能力,对这种打不过又逃不掉的局面,他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出言恫吓说道:“臭小子,你别得意,我可是洛桑学院派来的监考官,得罪了我,你不会好过的。”
听罢对手色厉内荏的这番言语,陈无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神情颇带不屑地说道:“我的秘密是不容许泄漏的,若是不肯降服,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不需要你替我的事情操心,赶快说句痛快话吧!”
在陈无咎讲话的当口,早已暗藏机心的这位资深盗贼,趁着陈无咎讲话时注意力有所转移的机会,一连几个跳跃纵身窜入黑暗之中。
以最快速度蹿出了近百米,盗贼本以为脱身有望,却不料就在他立足未稳之际,忽地感到胸口一凉,跟着呼吸也变得困难。盗贼艰难地低下头,只见到一只自背后穿透了他整个身体的手正在从自己的胸口缓缓抽出,旋即他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世界随之变得一片死寂。
收回了不知何时长出骇人锐利爪尖的右手,陈无咎从自己身上扯下了那件破损的亚麻长袍,接着神情坦然地擦净了手上沾染的血迹,随后把这件衣服丢到盗贼的尸体上。
摇了摇头,陈无咎不知在感叹些什么,然后他用手一指,发出了“燃烧之手”。
堆满枯枝败叶的地面立刻燃起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将盗贼的尸身与血衣一齐卷入火焰中,熊熊燃烧起来。既然已经动手杀了人,又怎能不放火毁尸灭迹,岂不知此乃断绝旁人追查线索的最好手段。
冷眼旁观的陈无咎默默地望着燃起的火焰,似乎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对死者的疑惑做出解释一般,缓缓地说道:“哼!洛桑学院!你要不是洛桑学院的人,我还不一定要杀人灭口呢!若非是洛桑学院暗中授意,谅大祭司那老东西也不敢拿着一位贵族学员的性命开玩笑,不想让我了解的秘密被更多人知道,对吧!没有关系,来日方长,这笔账咱们总会有机会慢慢算清楚的。”
没错,陈无咎逃出生天之后仔细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理顺了一遍,在排除掉那些表面上的因素以后,浮现在眼前的正是洛桑学院的魔爪。
洛桑学院虽然和陈无咎达成了协议,从他的手中得到了“遗忘之地”的地图和相关资料,不过人心总是贪得无厌的,达成初步目标后,洛桑学院不免会产生希望独占古代魔法王国遗产的想法。
想要独占这份珍贵的遗产,那么除了黄金海岸盗贼团手中有一份地图,剩下的最大威胁就是陈无咎这个极具威胁性的活口了。
目前,经过抽丝剥茧地分析过各种情况,陈无咎终于认识到自己身边根本没有一个可信的倾诉对象。
女神菲露莉已经被事实证实为满口谎话的骗子神明,连带着笃信菲露莉的小精灵苏菲也变得十分不可靠了。洛桑学院那些往日德高望重的大师,在巨大利益的诱惑面前同样经不住诱惑,变成了一群手段卑鄙无耻的阴谋家。
半精灵佳莉斯与陈无咎的关系虽然亲密,但陈无咎也不敢担保佳莉斯在威逼利诱之下仍能坚贞不屈,坚持不出卖他来保全自己。
东阿拉德的基业成就泰半是拜阿利斯所赐,现在陈无咎与阿利斯虽仍有巨大的共同利益,不过这不代表将来的某一天二人不会发生敌对。恐怕到那时,面对掌握着大义名份的阿利斯,陈无咎苦心经营的东阿拉德将会面临众叛亲离的下场。
试问天下虽大,却无半个可以绝对信赖的人,岂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么?
陈无咎这一生中都没有产生过如此绝望的情绪,若非身体里涌动着澎湃的生命力,激发了陈无咎求生的斗志,在接连受到重大打击下,陈无咎怕是下半辈子都要在狂饮烈酒与酩酊大醉之间慢慢渡过了。
眼看着阵阵和煦的晚风吹散了盗贼的骨灰,陈无咎缓缓转过身,伸出右手握紧拳头高高向天举起,大声怒吼说道:“既然别人靠不住,我就靠自己,如果法律和道德不管用,那就用剑与火让敌人屈服,我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宣泄了一下胸中积郁的怨气,陈无咎朝着前方的山脚走去。从前那些赖以栖身的根基和事业都是虚浮而不可靠的,一旦面临强大的外来势力就只能听天由命。
痛定思痛的陈无咎决心自今日起,重新培养一支绝对忠于自己的势力。绝不会任由他人的摆布和驱使,这就是陈无咎历劫重生之后的惟一信念,无论所作所为是对与错,都要贯彻始终的信念。
数日后,一队散乱的人马挤在巴哈拉城的东城门外,吵吵嚷嚷地要求进去。
这一票人马正是前些日子被陈无咎所降服的那一伙巴哈拉人强盗,在陈无咎的带领下,三十多名强盗改头换面扮作了一支商队,但是他们毕竟为匪多年积习难改,满口黑话又如何瞒得过那些守卫巴哈拉城门老兵油子的眼睛,于是便被人家拦在城门外不许他们进城。
陈无咎见状上前拉过守卫城门的小队长,借着宽大的袍袖在拉扯间将一个小钱袋塞进他的手中,然后笑道:“我是个生意人,这些人是我手下的伙计,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说话有点不中听,您就行个方便吧!”
以金钱开道的绝技而论,世上几乎没有攻不破的堡垒,这位小队长掂了掂钱袋的份量,稍后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看来你们的确是生意人,来人哪!放他们过去。嗯!这位老板,请你的这些伙计老实点守规矩,这巴哈拉城可不比别的小地方,可以不能随便乱来的。”
陈无咎连声道谢,随即拉着驼兽开道,其他人跟在他的身后也一起进了城。并不是陈无咎非要到巴哈拉城见见世面,实在是他带着这几十人,手头的经费有些捉襟见肘,所以陈无咎打算在富得流油的巴哈拉城卖掉一点自制的特殊香料换取路费。
进到城中,找到一家旅店暂时安顿下来,陈无咎就抓过来几个手下,说道:“我有一些特殊用途的香料要出手,你们谁知道出货的门路?”
几名巴哈拉人一个个皆是面有难色,他们是劫匪这个光荣行当的一员,对生意经并不精通,否则也不必干这没本钱的买卖。
此时,当日冲到陈无咎近前挥刀去砍他的那个愣头青达维扬。苏古却主动跳出来,粗声粗气地说道:“我知道城东有一家拍卖场,他们专门做私货的生意,就是我认识人家,人家不认识我。”
陈无咎略微一皱眉,他手上的这些香料又不是贼赃,何必去那种地方,不过陈无咎转念一想也觉得没什么,一样是出手,只要价钱合适就行了,计较表面的名份管什么用。
想清楚了利害关系,陈无咎爽快地点头,说道:“很好,待会你们几个跟我一块去。”
几个转行当打手的强盗齐声答应,对这位杀人不眨眼的老大他们可是敬畏得很。莫看陈无咎此时一脸的平和,似乎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可昨天那伙想打劫他们这支假冒商队的土匪却几乎被陈无咎一个人都给杀光了。
一想到自己这些人险些也落得同样下场,这些已经金盆洗手的巴哈拉人就感觉烈日照射下,脖子后面依旧冒凉气,如今再借给他们几个胆子,也没人忤逆陈无咎的意思。
做私货生意不等于经营贼赃的黑店,后者只是小打小闹,而前者才是真正的大买卖。
对于那些来去如风,侵略如火的游牧民族有着同样惨痛经历的波利斯王国和巴哈拉公国,从来都没有放下对自己北方骑马邻居的戒心。
数百年来,两国曾不止一次遭到西徐亚人和哈兰人、特普特人等游牧部族的轮番劫掠,因此三十年前,波利斯王国首先出面,牵头联合了附近地区的国家对这些野蛮的游牧部落实施贸易禁运措施,遏制他们的军力增长,而贸易禁运的主要物资种类就是钢铁、药材和茶叶。
长期的贸易封锁政策致使这些紧俏商品在北边的价格猛涨了好几倍,其中仅以茶叶一项而论,便已暴增近十倍,无疑是绝对的暴利,走私钢铁的收益更是高得怕人。一斤在东方属于标准等外品的普通茶叶在巴哈拉城出货的价格不过十几枚银币而已,而同样的货色搬到了北方草原就要以金币为单位计价。
如此丰厚的高额利润彻底激发了走私商人们的勇气,为了这样的利润,他们敢于面对世间一切法律的惩罚。
陈无咎联系上的这家贸易货栈名义上有着经营东方香料到次大陆地区的合法中转商身份,不过根据手下这帮地头蛇提供的资料,这家规模不小的货栈实际一直都在走私茶叶和药品给西徐亚人的部落。
站在这家走私货栈的门口,陈无咎显得有些犹豫,身旁的几个跟班不敢招惹这位心狠手辣的老大,更是没有胆量催促他行动,只得乖乖地在一旁陪着笑脸。
若非这次打算出手的货色非同一般,需要买家颇具经济实力,缺乏门路的陈无咎短时间内又联络不上本地的正当商人,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周折。
踌躇了片刻,陈无咎一跺脚,也罢!俗话说,一文钱憋死英雄汉,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边陈无咎抬腿进了货栈的大门,他身后一字排开的几名彪形大汉看起来很有几分气势。
按说这种架势一般的商人都会感到有点害怕,但是能冒着国家禁令做走私生意的又岂会是什么良善之辈,立刻就有几个紧握弯刀刀柄的商团护卫逼近陈无咎这一行人等。“你们几个退下,呵呵呵呵,看这位贵客的样子,不像是要跟我们店里进货吧!”
一个腰围几乎跟身高相差无几的大胖子跟一颗充满了气的皮球一样,突然从这家货栈的角落里窜了出来,他出口斥退了这些商团护卫,表示出了一名生意人的圆滑,不过给陈无咎留下更深印象的则是这位仁兄双手十指戴满的宝石戒指,摆阔气的效果倒是有了,可这位老兄难道没觉得有点累赘吗?
既然对方表示了善意,陈无咎也同样笑着说道:“听说贵方的门路广阔,身家也丰厚,所以我打算跟贵店卖点东西。”
大胖子伸手捋了捋下巴上面稀疏的几根胡须,点点头说道:“哈哈哈哈,阁下真是好眼力,不知道您打算跟我们卖点什么货品呢?”
陈无咎没有作答,笑着环顾四周忙碌的人群,然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里似乎不是谈正经事的场所吧!”
感觉陈无咎真不是来找茬的,大胖子顿时目光闪烁起来,他很快说道:“那好,请跟我来。”
挥手示意手下们不要跟过来,随即陈无咎跟着这位很有份量的人物一块走进了货栈的内厅,这里的环境显然清静了不少。
喝过了一杯待客茶,陈无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这里有一些特殊用途的药剂,希望贵方能够帮忙销售。”
一听到“药剂”二字而显得十分诧异的大胖子商人仔细瞧了瞧陈无咎,见他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便笑着说道:“我们这里一般是不卖药材的,阁下似乎找错了地方......”
陈无咎一摆手阻止了他的下半句话,而后才补充说道:“我的话还没讲完呢!这些药不是拿来治病的。”
无需旁人追问药物的用途,陈无咎就自己把谜底揭开了,他露出一个是男人大家都能会意的暧昧笑容,接着说道:“人类身体的器官并不是都可以自主控制的,某些时候明明兴致很高,接下来就需要用到某样器官,可是身体却偏偏没有半点反应,您说遇到这种事情,这当事人是不是很痛苦呢?”
大胖子商人不由自主地点头赞成,看来他对此可能深有体会,趁热打铁的陈无咎使出足以令原世界传销人员汗颜的煽动口吻,说道:“为了解除全世界男性同胞的共同痛苦,大陆东方的一位老神医穷尽毕生经历终于发明了一种妙药,每次只需温水送服下那么一点点......”
十分配合陈无咎表演节奏的这位仁兄立即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问道:“那会怎样?”
买足了关子的陈无咎笑而不答,随后顺水推舟地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瓶递到大胖子商人手中,这才说道:“不用听广告,试试就知道。”
凡是有钱人大多怕死,虽然这位胖子商人很可能在床第之间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难言之隐,但是就这么贸贸然将不明来历的药物服下,危险系数实在太高。
接过了陈无咎如火车站老军医般大肆吹嘘的特效药,这位精明的商人并未立即服下,而是对陈无咎说道:“不介意的话,阁下是不是可以先来示范一下效果!”
陈无咎自然晓得胖子商人在担心些什么,不过他也犯不上为了卖点药把自己给一块搭上,于是陈无咎不置可否地一笑,随后说道:“您这里人手众多,随便找几个人来试一下不过是举手之劳,您何必难为我呢?”
大胖子商人尴尬地一笑,唤来一名手下附在耳边吩咐几句,很快这位心领神会的心腹就拿着药瓶出去不知找哪个倒霉鬼试药了。
完成这个人体试验虽不复杂,却也需要时间去验证结果和后遗症,目前陈无咎的空闲时间再多也没兴趣陪着别人这样胡混。见状陈无咎起身告辞,胖子商人挽留了几句不见陈无咎回心转意也就作罢了,两个人约定明天早晨再碰头商谈这件事。
陈无咎走出了货栈,开始着手安置自己手下这些巴哈拉人的衣食住行。
陈无咎鉴于从前招揽的那些手下几乎都是有家有业的本分人,一旦发生什么危及到他们亲人和家族的变故,譬如与某个国家的统治者翻脸,或是与洛桑学院这样潜势力庞大的组织为敌,便很可能会临阵指挥不动他们这一点,此番陈无咎确实下了若大的决心,一定要培养出一批死士。
所谓死士,就是那些即没有家室牵累,又对于死亡完全漠视的人,这些随时随地可以为了达成上位者的目的而毫不犹豫去死的人,才能叫做一名死士。
然而要培养出这样视死如归的死士,所需花费的精力和金钱都不是一个小数目,耗费的心血更是非比寻常,不过陈无咎已然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就再也不会回头,无论有多难,他都要坚持做下去。
前头出了货栈,陈无咎随手摸出钱包来,在算计过身上的现金数目之后,他不禁苦笑了一声。
倘若此时身在东阿拉德或是洛桑,要陈无咎随便拿出个几千G都是小事一桩。只是如今虎落平阳,腰包里剩余的这不到十个金币,这还是前几天黑吃黑洗劫了一批不开眼的小贼得来的战利品,就算明日卖掉加工过的麝香能解目下这燃眉之急,可是今天晚上该怎么过呢?
陈无咎沉吟了片刻,冲着四周的手下们说道:“我手上暂时没有更多的钱了,今天晚上只好委屈大家在空地上搭帐篷将就一下,那么现在就开始动手吧!”
亲眼见识过陈无咎非人力量与冷血手段的手下们心中生不出一丝怨怼,他们能在招惹了陈无咎之后活到现在就已经是运气非常好了,还能再奢求什么。
横跨一条大河两岸的巴哈拉城中自然不会缺乏空地,但是随便找一个地方宿营恐怕会招来城防军的干涉,因此不愿招惹麻烦的陈无咎,带着这些做惯了打家劫舍勾当的家伙们一起来到河岸附近,准备寻找一处合适的宿营地点。
这些粗手笨脚的强盗干起活来显然很不在行,众人花了不少时间才在杂草丛生的河岸上清理出一块空地,不多时另外一组被陈无咎打发出去搜集燃料的人马也回来了。
随即熊熊燃烧的营火上架起的大锅里面煮着的咸肉干、椰枣和大麦、野菜等杂七杂八东西,开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晚风席席,耳边听着河水流淌的声音,围拢在篝火旁用餐是何等惬意的事情,可惜这一餐晚饭注定会吃得不太平。
没等这些饥肠辘辘的人们端起饭碗,不远处河面上一艘航船突然窜起的火苗便先一步引起了众人的瞩目。
在河中央随着水流打转的是一条外观古旧的载重驳船,各地内河航运中都会大量使用到这种载荷巨大速度缓慢的船型,但此时一种呈现出幽蓝色的火苗笼罩了驳船的整个船身,岸上的陈无咎看在眼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不知道是应该上船救人,还是该趁火打劫的手下们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陈无咎这个首领。
若有所思的陈无咎轻轻一摆手,作了一个待命的手势,周围原本跃跃欲试的强盗们立刻全部安静下来,老大发话他们都得乖乖听着。
或许静观待变这种稳妥的做法更符合陈无咎的偏好,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目光敏锐的陈无咎似乎突然看到了什么惊人的景象,居然一下子跳了起来,喘了几口粗气之后,他一摆手,说道:“所有人操家伙,准备动手!”
说来也巧,刚好一阵大风从河面上吹过,将这条幽蓝色火光映衬着人影晃动的驳船吹向了陈无咎一行人所在的岸边。
几个熟悉水性的手下不待陈无咎发号施令便脱下了长袍,每个人只穿着一条内裤便下了水,口中衔着弯刀奋力向驳船游去。水性不精,只会两下子狗刨的陈无咎没有下水凑热闹的意思,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船上的那群人身上。“救命啊!我们是......啊!”
船上的一个人看到了岸边眺望的陈无咎等人,跑到船舷的位置呼救,就在他朝着岸上呼喊的时候,一枚深墨绿色的球体突然击中了他的后背,转瞬间,那种和船体燃烧一般无二的幽蓝色火焰覆盖了这个人的全身。
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人在烈焰中痛苦挣扎翻滚的景象,就连跟随陈无咎的这些惯匪都有些吃不住劲了。
强盗抢劫杀人的时候无非是一刀砍死,总是要给受害者一个痛快,就算是手上有不少条人命的他们又何曾见识过如此残酷可怕的状况,顿时好几个脸色泛绿的家伙跑到一旁干呕起来。
陈无咎已经认出来船上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们都是黄金海岸盗贼团的成员,那么此时追杀他们的人......
打了一个寒颤的陈无咎赶紧放下了兜帽遮掩自己的容颜,好在此时夕阳仅剩下一抹余辉,炽烈燃烧的火焰使得岸边的人能比较轻松地看清楚船上发生的事情,而相对黑暗的陆地上则不那么容易看清,陈无咎真心希望自己觉悟得不是太迟。
闪身站到几个手下的身后,陈无咎低声说道:“辛奇那,告诉我们的人不要插手船上的事情,让他们立刻回来。”
听罢陈无咎的吩咐,恰好站在他身前的这名叫辛奇那。达意鲁的强盗迅速大声用家乡的方言吼了两声什么,快要靠近驳船的几个巴哈拉人停下了行动,开始掉头往岸边游。
只是某些人似乎并不认同陈无咎的退避,不等船旁的这几个人主动离开,一道从船上窜起的强烈闪电瞬间照亮了大片的河岸。当这道闪电的强光过后,河水中浸泡着的便不再是活人的躯体,而是几具散发着烧烤香味的新鲜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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