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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矛盾的。有时候麻烦不断的时候总是希望能清净点,安宁点,少些世俗的烦恼;可是当人真的静了下来,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就连一直围绕在你身边的麻烦也不见了的时候,却又希望耳边多些世人的叨扰,能让自己忙得连睡觉的时间也没有。
当我离开会朝之地的时候,身边多了一个叫孙尚香的丫鬟,却少了许多明的暗的麻烦,这其间或许孙坚出了不少力吧!我如是想道。
失去了武功,我又成了一个闲人。说是闲人,许是我聊以自慰的话罢了,我坐在马车内,一直在想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或许是我鲜有的沉默,一众女子都没有进来看看,因此我竟连马车下一刻要拉向何方都不知道。
“爷,下车走走吗?”车帘一掀,素素探了个头进来,瞧了两眼。我身边的丫鬟貂蝉抿着唇,双指在唇上一点,示意我睡着了,素素一见刚要缩回头去,我睁开眼,道:“好,都多少日子没有活动了,再不伸两下手脚的话只怕要生锈了!”
素素脸上一喜,用手拢着车帘,直等我下了车才松开手。貂蝉想是也要跟来,下了车我回头又是一望,道:“蝉儿,你就不要去了,等会大少奶就来了,你陪着她陪着五少奶!”
貂蝉一嘟嘴,满是不愿,却仍应了一声:“是,爷——!”
听到这称呼,我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走了去。见我又收了个丫鬟,妺喜先是调笑般的说要让家里的几个女人正个名,不想这提议却被素素极力赞同,就连素来沉静的褒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朝我笑了笑。一来知道昭君在我心中的位置,几个女人很是乖巧的把自己放在了妾室的位置,这让我内心感动的同时也无话可说;而四个丫鬟倒有三个放在了我身边。貂蝉不用说了,一说起要给我几个贴身丫鬟,她第一个就说开了口;孙尚香没有开口,可她是因我才离开了自己的父亲,因此妺喜她们也将她做了我的贴身丫鬟;至于飞燕的话,一来感念她跟了我们这么久,再说对于合德妺喜她们似乎含着一丝内疚,做我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当仁不让。倒是甄真如让所有人都惊讶了一把,说是先做个外室丫头还好些,一来她不想再过以色侍人的生活,二来说不定以后能做个夫人的丫鬟。
这话让妺喜她们几个窃窃笑了起来,而一笑之后,她们倒是认真考虑起甄真如的话来。夫人?这可肯定不是说昭君妹妹啊!于是一合计下,她们就根据自己五姐妹定下了三个夫人的名额,自然昭君占了一个大夫人,那么接下来的我就只能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了。这一席话说得我苦笑不得,我好象并不是色欲熏心之辈吧!这么多年,我身边的女人好象也只有她们五姐妹,就连收来做丫头的飞燕和合德,我连碰的想法都没有过啊!
吐了口气,我放眼看去,一看之下不禁愣了,扭头对身边的素素道:“这,这不是我们来过的那个小镇吗?”
素素嘻嘻一笑,道:“是啊,就是有那针神的小镇,我和大姐,三姐合计了一下,想是爷可能要找着那蒙面的女子,可想来想去好象也只有那薛姑娘熟识一点。”
这几个小妮子,居然把我的心思猜了个透,虽说我没有想过是要先找到那蒙面女子还是先找到妲己或是治缇萦病的药,可后两者都可说是要带点运气,找来找去的话,还难以说好,惟独这第一点倒是明朗得很,问一下薛灵芸就知道个大概了。
“就你和我去吗?”我看了看素素,又看了看天,问道。
“是啊!我跟她聊得来,自然大姐让我陪着爷。”素素看着我,有些奇怪我问的话。
看天色尚早,我笑了笑,道:“不如叫二弟也去,他都闷在马车里好长一段时间了!”
素素没有说话,看了我一眼,先走了一步,赶在了我前面。
从会朝之地离开,我就没见过项羽一次,并不是我没去看他伤势如何,也不是他昏迷着还没醒来。每次到了他马车前,他便婉言的拒绝了我,说是形态丑陋,不忍人见;身上伤楚,心事难明,恐怕见了也难得和大哥说上两句话;最后就只有:大哥,小弟心绪难平,待过了几天小弟再找大哥。
如此一来二去,我也知道项羽心中有了心结,若是他自己不能解决的话,恐怕他是不会见我的了。好在他还有虞薇在陪着他解乏驱闷,心中的事情也会慢慢淡下来吧!
等我赶到项羽坐的马车前,素素已经钻到了马车内,不时听到她发出咯咯的巧笑声,也不知道她和虞薇在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项大哥你就爱惜这么点面子吗?爷又没怪你什么,你还在这里死撑着放不下,真不象个大男人做的事!”低语了一阵,素素突然高声说了起来,不用看我也知道素素此刻面上定是充满了轻嗔薄怒。
“我哪有?”项羽喊了一声,接着又是一阵低低的嘟囔,立刻又惹得素素和虞薇一阵好笑。
“好了好了,我这就出去如何?明明是我的伤才好,什么为了面子不敢见大哥?你们也太小瞧我了吧!”再次抬高声音,项羽说了一句。随着他的话,车帘一掀,项羽就半弓着身子从马车内探了出来。
想不到我就站在车外,项羽明显的一愣,一怔之后还是利索的下了马车,也不敢看我,有点尴尬的喊了一声:“大哥!”
看到项羽古铜色的脸居然也泛起了一丝红意,我心底暗暗好笑,面上却仍是平静的道:“伤好了就多下来走走,也多陪陪我说说话,要知道这里可就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要是我们两个还不齐点心,只怕就要被那群娘子军欺负了!”
项羽也不答话,只嘿嘿的笑了笑,倒是车帘一掀,素素俏丽的面容露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嗔道:“好啊,爷,你又在说什么呐!”
跟着她下来的还有满心舒畅的虞薇,虞薇看着我没有说话,朝我道了个福便站到了项羽身边。我知道这一福她是替项羽谢我的,我笑了笑,站到项羽对面,道:“兄弟之间还有什么需要多说的吗?”我拍拍他的肩,又道:“兄弟同心,其力断金,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兄弟还是兄弟,有什么还是说什么,没有人会见怪的,若是你还对我藏着瞒着的,岂不是不把我当兄弟看?对外人我们自然是同仇敌忾,阴谋诡计什么的都使出来就是……”
说到这,素素抿着嘴笑了,轻轻一推我,道:“好了,爷,你就说这么多吧,我们还赶着办事呐!”
“是哪,是哪!”我笑着应道,再看项羽时,轻皱的眉头也是舒展开来,脸上堆起了久违的笑容。
虽然只来过薛灵芸这里一次,可素素就象是来了许多次般,大路也不走尽在房屋中的小路间穿来穿去,走时还不住的回头笑道:“爷,你可别转着头晕了,要不等会见了灵妹妹你可就出乖露丑了!”
这小妮子,真是把我当做了大调料啊!
走了没多久,素素便在薛灵芸门口停了下来,脸色有点奇怪的道:“有客人?”
“那有什么奇怪的。”我哼了一声,在素素脸上一捏,走到素素前面伸手在门上就是一推,口中清声道:“有客人来了!”
门没闩上,吱呀一声就开了。可开了之后看到屋中的情景我却是一愣。薛灵芸面朝门坐着,半低着头,可以看到她脸上冷若寒霜,在她身前的桌子上摆着块布,布上的线散乱成了一团。
坐在她对面的赫然是曹丕。此时他怔怔的看着推门而现的我,手握在了腰畔的佩剑上。
“先生来此有什么事吗?”醒过神来,曹丕皱着眉问道。
“曹将军,没其他事就恕小女子失陪了。”同时,薛灵芸也开了口,说话是说话,可眼睛却看也没看曹丕一下,径自站了起来,朝门口走来。
曹丕的脸色一下变得通红,作势要站起来,却又泄气般的一松肩,眼光在那布上打了个转,轻轻叹了口气。
“素素姐,先生,是你们来了!”薛灵芸看到素素眼中一喜,再看向我时那神色就恢复了平静。
素素笑了笑,躲在我身后用手指指了指曹丕,露出询问的神色。薛灵芸眼角一横,撇了撇嘴,什么也没说,让开两步将我们几人迎了进去。
“薛姑娘,在下鲁莽之人……这个,实在不是有意的!”见我们进了屋,曹丕似乎有些急了,站起来,拦在了薛灵芸身前。
薛灵芸轻轻一让,避开了正面,缓缓道:“曹将军,你是办大事的人,又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来了几个朋友,你那块布我是修补不好了!”
听薛灵芸这样说,曹丕更是急了,伸手要去拿那块布,不成想我身边的素素却抢先一步将布拿到了手中,还笑嘻嘻的望着他。
曹丕见拿了个空,想是要发火,可一见素素是个女子,显然是不愿意在薛灵芸面前高声说话,手下意识的握在剑柄上,沉声道:“素素姑娘,这布乃是曹某人之物,还请你将它送还于我。”
素素上下瞧了他两眼,嘻嘻一笑,道:“我又没有抢你的东西,不过是拿来看一看而已,你这么小气吗?”曹丕被她讲得语塞,惟有握剑的手紧得青筋都暴了出来她抖了抖手上的布,眼睛在曹丕身上一斜溜,半嘲讽半讥笑的道:“你不会是就想教训小女子吧!”
说着,她在布上看了两眼,便丢在了桌上,哼道:“看这针线是灵妹妹缝制的啊!这散乱的线团倒象是有人故意将它拆了下来一般,难道是灵妹妹的手工不入人眼,那人想要自己重新缝制一番?”
她走到薛灵芸身侧,挽着她的胳膊,笑道:“灵妹妹,你这段时间病了么?怎么连你做的东西都让人看不上眼了?”
薛灵芸抬头看着素素,眼里闪着笑意和狡黠,嘴角弯了起来,轻声道:“也许吧,要不怎么有人拆了那些线?”
曹丕终于忍不住,跺了跺脚,道:“薛姑娘,都是我不好。这你送我的布我原是放得好好的,可这段时间我出门在外,带着又怕弄坏了它便放在了府中,不成想我的一个服侍丫鬟收拾时见到了,怕是心喜想学,便一针一针拆开了学,可拆了之后却缝不上了。我见了之后又是恼怒又是心急,可我也没姑娘那针线工夫,惟有将那丫鬟狠狠打了一顿,赶出了府。在府中待了三天思来想去,只有拼着受姑娘责骂送来给姑娘,就盼姑娘抬一下手将它修补了好。”
曹丕说着,薛灵芸就冷着脸,半侧着身子,用眼角余光瞧着瞟着,她咳了两声,刚想开口,素素一拉她,抢先道:“灵妹妹的东西是随便送人的吗?你不贴身放怕沾染女人的晦气倒也罢了,还摆在府中随便让个丫头三四的捣鼓来捣鼓去……”
曹丕脸色大青,怒道:“你乱说什么?”
“你凶什么?”素素也提高了声音,象是怕他吓着薛灵芸般挡在了前面,“一个大男人对女人凶不见得如何!你身份高贵,是个将军,却连个丫鬟也敢乱动你的东西,若是真有点本事,灵妹妹送你的东西你就不会让人给弄坏了!真是枉费了灵妹妹的一片心意!”
这席话说得曹丕的脸再次通红起来。薛灵芸深埋着头,让人瞧不见她的脸色。素素又道:“你可知道这一针一线要费多少时日,你当心里想想这东西就绣出来了么?”
曹丕一阵羞急,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薛灵芸低声缓缓道:“这东西本耗不了多少时日,坏了也就坏了,权当是我没绣过罢了!”
这话一出口,曹丕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身份高贵,素来万人捧宠,此刻为了匹布,薛灵芸一早就没给他好脸色看,我们来了后素素又没说上一句好话,不仅如此更是句句带刺,象生恨不得薛灵芸从此不再理他才好!他已如此赔了小心,可薛灵芸依然没有好脸色,也没有丝毫谅解的意向,这一来一去,他就不再忍受,终究重重的哼声出来。
“姑娘要是如此说,那曹某人也没话说了。”曹丕冷然看了看桌上的布,“在下素来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只是感念姑娘一片心意才带来修补,若是不愿,那这块布就当是姑娘从没有绣过,也没送过,曹某也从没有来过好了!”
薛灵芸浑身一震,缓缓抬起头来,道:“小女子送人的东西也多,早就不记得何时送过这块布给将军,将军也这样说了,那就还请你把这块布带着出去丢了就是。”
曹丕冷哼数声,双眼直瞪着薛灵芸,也不多话,一手拿起布丢在半空,一手从腰间一抽长剑,唰的一声将那布削成了数十块。
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素素愣愣的看了看我又愣愣的看了看薛灵芸。
走到门口,曹丕停了下来,语调傲慢,缓缓道:“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先生的女人是否太欺人了!”他转过头,直视着我,“天下雄兵百万有余,先生身边也就三五个人而已,说到仗势……哼哼哼!”
末了,他一脚跨出门,道:“薛姑娘,你终究是大汉子民,还请你自重才是!”
等他走了,隔了好一会才传来薛灵芸细细的抽咽声,素素和虞薇都上前安慰着,而我和项羽只有面面相觑。
曹丕原也是个温文儒雅的人物吧!薛灵芸送绣好的布给他应该对他还是满有好感的,恐怕曹丕来修布也只是一个见见佳人的因头而已,只是他将佳人送给他的东西弄坏了来修不是太过糊涂了么?这也难怪薛灵芸心里极不舒服,没有好脸色给他看。可偏偏曹丕的父亲是一方诸侯,自己又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如此低三下四的对一个女子他恐怕想都没想过,凭着自己的身份相貌哪里不是女子对他软语相向?
“灵妹妹,你为他哭个什么?这样的男子早看清早轻松啊!以为自己有点权势和相貌就……”
薛灵芸婆娑着泪眼,一手搭着素素,摇了摇头,抽泣着道:“他对我从来都是以礼相待,我还以为他与那世上的男人大是不同,想不到卫大哥如此,他竟也是这样的人!”
素素一脸难色,叹了口气道:“怎么……唉,灵妹妹,你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两个男人吗?你那卫大哥又是什么人?”
哭了一小会,薛灵芸便止住了泪,但神色间仍是带点幽怨,细声道:“那还能是谁,卫大哥就是文姬姐姐的未婚夫啊!”
我一怔,还没想个明白,就听薛灵芸又道:“若不是文姬姐姐受了伤到了我这里,被卫大哥骂做是不守妇道的女人,我还真不知道他也是这样的人!”
蔡文姬受了伤?还在薛灵芸这里?
正当我出神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叮咚佩响,薛灵芸后屋的门帘一掀,露出张清秀俏丽的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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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文姬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也许是屋内光线不甚明朗的原因,她的脸色有点黯淡,清亮如宝石的眼眸在我脸上打了个转,轻轻低下头。
“文姬姐,你怎么出来了?”看到蔡文姬,薛灵芸有点惊讶的说道。
“曹将军手握重兵,此番你如此得罪于他,芸妹你可要小心点。”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蔡文姬道。
“求爱不成反拿手上的一点权力相威胁……”我摇了摇头,“这样的男子喜欢还不如不喜欢得好!”
素素听了猛点着头表示同意,蔡文姬瞧着地面,淡淡道:“先生这话是在说自己吗?”
“呃?”我一愣,看着蔡文姬,“蔡小姐这话如何说起?”
“先生不也是这样的吗?”蔡文姬瞟了我一眼,“先生本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士,突然之间成了天下有数的高手,不仅从吕布手中夺走了貂蝉姑娘,还抢了袁公的儿媳甄氏,更在会朝之上逼迫孙将军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了先生……”
事情竟传成了这样吗?我愣然看着蔡文姬,早在一众诸侯的渲染下我的名声就不甚好了,如此一来我更成了一个见女就抢就夺的好色之徒了!
我苦笑着:“众口烁金,积毁销骨。旁人若要说我,我自不能封了他们的口。人生在世,风言风语是免不了的了!不论外人如何说只要我身边的人相信我就够了!”
“先生真是个自私的人呐!”听我这么说,蔡文姬抬着头看着我,隔了好一会才叹道。
“自私……”我亦叹了口气,“这世上之人又有谁不自私?就连蔡姑娘你也是有着私心的。”见蔡文姬挑起了眉,我知道这话她不爱听,不等她开口,接道:“说句不恰当的,若是姑娘的未婚夫卫仲道不是那潇洒倜傥的人物,姑娘还会接受你父亲的安排吗?你会与他谈琴赏月?”
“别说这样,恐怕你连想见他一面都内心要挣扎一番呢!就算姑娘接受你父亲的安排,没有异议,内心中就没有一点失望,一点幽怨?就没有会想自己的夫君若是个如何如何的人物就好了?”
“先生想差了!”蔡文姬眼神一暗,神容冷清下来,淡淡说道:“天地君王亲,文姬再驽钝也读了点诗书,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天地君王亲?这不过是来奴役人思想的。”我摇着头,“天要人活,人便活了,可人怎么活,要如何活天是从来不说的。什么事情都有个道理,不是说如何就如何的,究其根底是好是坏还是要看自己啊!”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先生说万事都要个理字,那你自己做的事又是什么样的道理呐?”轻皱着眉,蔡文姬道,“先文姬在后面听到先生侍妾的话,想来也是先生说过的吧,那先生对自己又如何看了?”
我一下沉默了。是啊,我自己做的事又如何说了?说别人对一个女子如何如何,可我自己身边就这多女子,现在更是传着我如何抢走了三女的事,难不成真要向蔡文姬一一说起我身边的女人是如何来的吗?
“先生连自己的事都说不清又如何说别人?”轻声的,似乎是替我解围,其实那话里的刺却无形的很呐!
“文姬妹妹……”素素偷看了我一眼,见我脸色虽不大好,却没有恼怒的迹象,便朝蔡文姬怯生生的喊了一声。
“素素姐。”蔡文姬一脸惊讶,先是看了我一眼,才看向素素应了一声。
“我想很多事情文姬妹妹都不知道,只是听外面人传的话说我们爷是个如何样的人物,其实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在他身边的人才是最清楚的。”见文姬应了话,素素笑了起来,也根本象是忘了我般,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更是让文姬惊讶不已,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刚要开口,我半仰着头,微带懒散的道:“好了,素素,我们快些办完事就好了,其他无关的话就不要多说了。我们爷如何如何,这般自夸你也不嫌害臊么?”
“知道了,爷!”拖长了声音,素素娇声道,这一下立刻让薛灵芸和蔡文姬闹了个大红脸,就连要说的话也不敢出口了。
“先生是想要小女子缝制什么东西吗?”等脸上的红晕褪了下来,薛灵芸才开口问道,而蔡文姬却一敛襟,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立在一边。
“那倒不是。”素素笑着又搂着了薛灵芸的胳膊,咬着她耳朵说了起来。只见薛灵芸脸色先是一怔,接着象是又吃惊又好笑,最后更是长叹了一声:“这怎么可能啊!”说着,似乎是见自己声音大了,还看了蔡文姬一眼。
见素素还在说着,看情形一时半会素素是不会停嘴了,项羽等得有点无聊,走近两步,低声道:“大哥,我出去走走。”
“嗯,”我点点头,却又伸手拉住了他,笑道:“我跟你一起去走走。”
从屋内出来,我重重的吸了口气,一转头,却看到项羽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不由大是奇怪,道:“二弟,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竟不告诉我!”
项羽边笑边拍了拍我的肩:“大哥,真是想不到,我居然看见你被一个女人说得答不上话来……”
我实在是哭笑不得,万想不到项羽居然是为这个在笑话我。见我脸色不郁,项羽不由张大了嘴止住笑道:“大哥,你不是……”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捣了他一拳,只是这拳毫无力道,权当是给他瘙痒,“事在理,你再不会说也说得过;事不在理,你再会说也说不过。只是我没想到她这般伶牙利齿,不愧是有才女之名啊!”
项羽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静静看了我许久,叹着气道:“大哥,你莫不是对她……”
“就算是有我也……”说着,我却停了下来,眼睛定定的看着远处。
这断语我能下吗?我迟疑了,退缩了,末了只有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这个时代都是三妻四妾,也不独独就我一个人而已,至于以后如何那是以后再想的事情啦!
用着自欺欺人的想法,我对项羽笑了笑:“什么啊,你大哥身边真正的女人也就那么几个好了,至于那些丫鬟之类的我可是没有半点想法。”
项羽一笑,看了看我,道:“大哥,这里的事了结了我们去北方看看如何?”
北方,比这还北的地方吗?现今那可算是蛮荒之地的啊!可待在这中原又能如何?整日价的看着杀来杀去的场景?北方虽然还未有多开化,但胜在那一片片的草原啊!一想到草原我便想到了妺喜她们几个内心极其喜爱的马儿,恐怕她们也早是渴望着在一片无垠的草原上放缰驰骋的感觉吧!
“好!”回望着项羽,我定定的说道。
“哈哈,又能过些太平日子喽!”项羽一笑,张开双臂,气态豪迈的喊了一句。我见了不由失笑起来,这样的话,这样的表情可不是那西楚霸王啊!
“我们出来也这么久了,不知道素素到底问出来没有,别是她只记得和人聊天去就好了!”淡然一笑,我拉着项羽朝回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三种不同的笑声,素素的笑声最是放浪形骸,但也只是如银铃般响个不停,丝毫没有让人感觉到厌恶。
“素素姐,你如此说你的那位……爷,你就不怕他听到了么?”边笑边喘着,薛灵芸待素素的笑声稍停才道。
“若是我们的爷也是如那般天下的男子,我还会这样说吗?”突然素素叹了口气,“也许爷不如吕布那般武勇天下;亦不如曹将军那般家世显赫;就连卫仲道那般温文儒雅也是比不上的,但爷,胜在一个真性情。”
素素说完,屋内一片静寂,就连呼吸声也是微不可闻。
听了这话,我呆住了!真性情……没想到啊!
也许是素素的偏执,在她心底我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我自己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人吗?我叹了口气,伸手推在了门上。
“爷,你回来了!”一怔之后,素素欣喜的望着我。
“是啊,素素,你和你的灵妹妹聊完天了吗?可别耽误别人休息了!”跨进门,我淡淡的说道。
听我说到灵妹妹三个字,薛灵芸脸上一红,本是看着我的眼睛移了开。素素扑哧一笑,走到我身边道:“爷说哪里话啊!灵妹妹可是我的灵妹妹,不是你的,你可不能这样叫。”说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显然是没有问出什么来。
我心中微沉,是薛灵芸不知道还是她不肯说?想着,我的眼神便转到了薛灵芸身上,她似乎感应到了我的目光,头一转我便与蔡文姬对了个正着。
素素是怎么替我问的啊?我心里咯噔一下,犯起疑来,看着蔡文姬,嘴上不禁解释道:“那蒙面女子救了寒生一命,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这救命之恩……”
无意识的解释立刻惹来三女一阵好笑,只是薛灵芸和蔡文姬都是抬着云袖掩着口,而素素却是毫无顾忌的笑得露出了雪白的贝齿。
“爷,你想什么呐!”素素一阵娇嗔,禁不住走到我身边用手轻打了我一下。
蔡文姬亦道:“原来那蒙面女子还救了先生一命啊!素素姑娘先问的话我俩还以为素素姑娘是因为上次在芸妹这见着而问的,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一层原委。先生又何必解释?”
我暗自苦笑不已,道:“是寒生想差了!原以为丑恶名声在外,这突然一问免不了更让人生疑误会,只是想到能保留一点脸面就留一点好了,想不到这一解释反而更是让两位笑话了!”
薛灵芸含着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蔡文姬淡然一笑,那神色像极了昭君,恍惚间却发现全然不是,不仅人不是,就连那气质神色也是迥异。
昭君一生可谓凄苦,可她却从没有屈服过,自然,她的气质上就带有清秀典雅,而最重要的是她的那一丝一点透露出来的傲;至于蔡文姬,生在富贵人家,父亲又是当代大儒,不仅衣食无忧,更且耳濡目染,无形中就透露出华贵的气质,而这份华贵中又含着诗书熏陶的飘逸。
两人是那么的相似而又不同啊!
就在我看得愣神的时候素素突然推了我一把,眼中满是取笑:“爷,你不是说不要耽搁灵妹妹和文姬姑娘休息了么?”
我瞪着素素,还来不及开口,项羽一手搭在门上,神色严肃的说道:“大哥,有人来了!”
随着项羽的话,不仅我走了出去,就连柔弱如柳的薛灵芸和蔡文姬也相拥着挤到了门边,探出了半边头来,丝毫没有了那文静娴雅的模样。
羽扇纶巾,依然是那样一身打扮,嘴角含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黄硕落后诸葛亮半步,两人如闲庭信步的朝我走来。
“寒生兄,一别之后竟到了今日我们才有再见之缘,不知兄近况如何,亮惟有携贱内,担酒两瓮,一路追尘而来;正此风高气净之日,若寒生兄不嫌,何不择一而坐,拈花而饮,与亮趣谈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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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生兄对亮来此好象一点都不惊讶!”薛灵芸屋后不远便有一片极是喜人的竹林,走了进去,诸葛亮毫不介意的盘膝坐了下去。
“会朝事毕,若是你诸葛孔明不来找我我才是惊讶得很呐!”淡然看着诸葛亮,我缓缓坐在了他斜对面。
诸葛亮微笑着看了我一眼,便将目光撒在了四周,逐一扫去,眼神满是平和详静,良久他才长舒口气,对我笑道:“说来寒生兄恐怕是不信的,亮自小娇弱,每每事出便考教别人来帮忙……直到某一日,亮才豁然醒悟,这树、这山、这水竟是如此不同,看在眼里也比往昔多了几分从没有过的味道……”
说到这,他声音低沉了下来,俄而一仰头,长啸道:“酒来——!”
他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项羽的话:“你将酒开了,待我看看。”
“不行,这酒若是开了,先散了酒香便不好喝了,酒塞一碎便要入口!”黄硕将手中的酒瓮一放,低哑着嗓子道。
“这我管不了,若是不让我看上一看,那这酒还是放在这里好了!”冷哼一声,项羽不依不饶的回了一句。
黄硕仍是不肯将酒开了给项羽看,如此一来二去,两人便象是小孩般在外面争了起来。诸葛亮先是一怔,接着轻摇了下头微笑起来。我哑然失笑,这两人都是身怀武功的人,此刻为了一坛两坛酒吵个不休而丝毫没有动手的迹象,我也明白项羽要将酒打开的心思,眼角余光看到诸葛亮的表情,心中一动,不由朗声喝道:“二弟,且让她送过来如何?”
我一出声,项羽的嗓子便哑了下去,只是含糊的嘟囔着,没多一会,他便跟在黄硕身后走了过来,而黄硕一手一担酒瓮,步履稳健,粗黑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亮数次打扰,就借酒向寒生兄赔个罪吧!”说着,诸葛亮在我和他面前放上木制的酒杯,斟个满杯,先抬起了手来。
诸葛亮这是借酒向我表明他此时并没有害我之心啊!我微微一笑,一手虚搭在他手腕上方,一手端起了酒。
“若是孔明志在一方,这酒自然是让你先喝为是;若是志在天下,我先喝又有何妨?”
诸葛亮先是一怔,接着脸上露出笑容,看了黄硕和项羽一眼,朗声道:“先生真乃知我之人,有寒生兄这句话,亮不得不浮一大白啊!”
话毕,他与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洪亮,响彻竹林,就连一直阴着脸站在一边的黄硕也似乎忍受不了这种感染般,轻抿着嘴笑了起来。
“会朝事完了啊!”仰头干了一杯,诸葛亮隔了一会叹着气道。
“是啊!会朝事完了啊!”接着诸葛亮的话,我又复述了一遍,与他的表情截然不同,我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是啊!会朝事完了啊!”下意识的,诸葛亮亦再说了一次,话还在嘴边打着转,他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看着我,不片刻他脸上那阴霾的神色便一扫而光,象是所有的心事都抛了开般,“先生真是厉害啊!”
对此,我只是一笑。“会朝事完了啊!”这句话诸葛亮先说的时候,显然是想到了事情的发展并不如他心里所想的那样,或许说是不象他所推算的那样。其实这一点并不难理解,从诸葛亮突然现身来找我,到用计迫我应劫受白龙之命,若说是没有所图,那可就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而事情的发展真是不是人能推演的,这还应了一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啊!
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一是应着我前面问诸葛亮“志在天下还是志在一方?”。事情已经过去了,若是志在天下的人,是不会再过多的慨叹如何如何了;而志在一方的人,自然是放不下的。另一方面,会朝事完,我白龙的身份也不再存在,如此一来,三国的众多事情那与我是没有任何关系了,当然,没有关系的前提是没有人来惹我罢了!聪明如诸葛亮,若是再不明白我重复他话的意思的话,我真是无语了。
“不能追随先生也许是亮一生的遗憾啊!”解开了心结,诸葛亮的心境舒展了不少,说着的同时,他朝我举起了杯。
“举杯向青天,邀醉踏云行;细竹敲瑟琴,幽幽荡我心。”淡看了他一眼,我手一抬将酒杯对着了头顶上的蓝天白云,漫声吟道。
“先生真是好气魄啊!”默诉着我说的句子,诸葛亮的神情一下迷茫起来,眼光悠悠,直透天际,似象在回味我诗句中的含义,也象是在感怀自己。
气魄?望着诸葛亮,我细细的抿了口酒,轻声道:“再怎么议论我如何都是多余的了,孔明你不这样认为吗?”
一句话立刻将诸葛亮从神迷中惊醒过来,也让我和他本显得和谐的气氛变得有一丝凝重。
“不论追随与否,凭我心中所想就不是孔明你所决定的。你既然志在天下,那我就算气魄如何磅礴,才学如何让你敬服……”说着,我对诸葛亮微微一笑,“我始终是个胸无大志的人!”
诸葛亮听了我的话默然起来,隔了许久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综观天下,又有谁是真英雄啊!”不待我开口,诸葛亮接着道:“今日来见先生,本就没有这一层意思,想不到说来说去,说了两句,先生居然又把话引到上面去了!”他哈哈一笑,“先生不要过虑,亮绝对是不会再想说服先生了!”
听着诸葛亮这半带开解,半带激将的话我只是淡淡一笑,喝下杯中的酒,道:“孔明不是还有话要对我说吗?”
一直站在一边的项羽听着一愣,他可是从没听到诸葛亮说有话要对我说。诸葛亮缓缓放下酒杯,叹了口气,目光在竹林处游离,嘴上道:“我来了,寒生兄想必也明白了不少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若我明白了过来我还问那一句话干什么?寒生虽然不蠢,但也没有聪明到什么都知道的地步。再说你我都是聪明人,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没必要掩饰什么啊!”
想不到我会如此说,或者说想不到我会直呈其事,诸葛亮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便开口道:“看来我若不说个子丑寅卯寒生兄是不会让我走的啦!”
说着他苦笑了一笑,眉头也皱了起来,眼睛盯着竹林的某处,久久没有说话。
“这事说起来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做了个叹气的口型,诸葛亮幽然说道,“我尚是少年,虽说不上玩劣但也不喜书本之物。那日得遇左师我记得是年后初八,我正在村口游荡。”
“很简单的我就成了左师的弟子,左师每年只来一次,三年后我从左师口中知道此后我多了一个师弟。”
听着诸葛亮的叙说,我心里皱起了眉,虽说这些事情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我不关心的,可照他如此简略的陈述,我想知道的事情只怕也是含糊不清的啊!
似乎是猜到了我的心思,诸葛亮望了我一眼,转而道:“而在我多了个师弟的时候,我亦开始知道左师心中的一些想法了,更确切的说是他开始一点点告诉我了。”
说到这,诸葛亮停了下来,自嘲的笑着,看着我道:“其实前后发生的事情,凭寒生兄的才智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我摇了摇头,道:“八九不离十总归是差着啊!自然,这差的一分就待孔明有以教我了!”
默言许久,诸葛亮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才续道:“左师称赞我师弟乃天纵之才,比我尚自胜上三分,加上师弟与我不同,对于左师的话,他从来都是毫不怀疑的相信,因而事情我亦在我师弟之后才知晓。”
听到诸葛亮将话题又扯到他师弟身上去了,我心里暗自皱起了眉。面上也微微冷了下来。诸葛亮显然是觉察到了,话锋一转,道:“先生真是从很久前就……”
似乎是并不是想从我这里知道答案,诸葛亮淡然一笑,道:“人寿有百,对于左师的这个说法,亮从来就不曾十分相信;更且在左师的描叙中,此人不仅逆天而活,还兼带紊乱天下,对于大汉的危害是无法用言语叙说的。”
对于诸葛亮转述左慈的话,我除了在心里冷哼之外也做不出其他表情来了。“对于历史上的诸多事件可以说都是因此人而起。对于往昔如何,左师并没有多说,只从高祖说起,直到如今。没有前因必无后果。能有当今汉末之乱,当拜此人前昔之作!”
我再也忍不住冷哼出声来,想不到左慈居然将大汉积弱的原因都算到了我身上来了!
“高祖郁郁而终,非他也,而是他临终知道了他的夙敌西楚霸王并没有自刎于乌江;武帝临终托命,非他也,而是他想到了大汉不久之后的皇朝崩溃;元帝自明妃一事,神经错乱,大汉更是由此事而遭受外敌数十上百年的侵扰,亦非他也!”
默叹着,诸葛亮一边看着我一边细声缓语的说着。我闭上眼,深吸了两口气,道:“人犯了错,不究其根底,而是一昧将过错推到他人身上,这样的男人……我深以为耻!我不知道这样的男人何以做到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我不知道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朝廷何以能让天下百姓过一个太平盛世!”
诸葛亮眉头一挑,神情颇是惊讶,细细思索着,隔了一会才道:“那若是先生,会如何做?”
“有前因才有后果!”我缓吐了口气,看着诸葛亮道。他听到我如此说,想不到他刚刚说的话我立马还了回来,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既然敢犯错就必当要有能接受后果的觉悟,接受之后并不是就此完结,只有将后果补了回来,那才是男人的做法!”
我话说完许久诸葛亮都没有开口,他的头低着,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正当我和他相对无言的时候,便听到一阵细碎的足音传了过来。
“清风正明,两位促膝而谈,若是不嫌小女子姿容丑陋,指法生疏,便让小女子弹上一曲以助两位雅兴?”
随着这话,我转头望去,蔡文姬亭亭而立,手抱琴瑟,垂敛收容。轻风微扬,带起她一角衣裙,仿似人都要随风而去了般。
我在心里赞了一句,一鼓掌道:“姑娘此举正合我意!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蔡文姬见我答了话,一敛襟,道了个礼,将手上的琴轻放在一边一块大石上,也不顾及地上泥土和灰尘,学我和诸葛亮般盘膝坐了下去。
是焦尾琴!与其说看着琴,不如说是看到了琴弦上那十根青葱白玉般的手指,纤细修长没有丝毫瑕疵。似乎是看到了我目光落处,那十根手指颤了一下,蔡文姬道:“这乃是家父心爱之物,琴名‘焦尾’,想来先生是见过了的!”
“嗯。”我点点头,应了一声,忙将眼神移开,道:“睹物思人啊!还请姑娘弹一曲‘水仙操’。”
“是。”蔡文姬低头应了一声,可接着便愣住了神,指拂在琴弦上半天都没有拨动一下。
我有点讶异的又将头扭过去,转瞬我便明白了其中的原故:这“水仙操”乃是俞伯牙遇到钟子期时弹奏的乐曲!我无意中说的话难道是我内心中都认为:文姬你来弹琴,那我便是你的钟子期吗?
不敢多说什么,我急急将头扭了回去,心头却突然浮现了素素那捉弄的笑意,似乎在笑我掩耳盗铃的举动,甚至这笑容渐渐的变成了妺喜、妲己、褒姒她们几人共同的取笑。
琴音攸响,如碎玉敲盘,丁冬几下起音,琴乐便在竹林内飘荡起来。
此刻诸葛亮也伴随着这琴音开口说了起来:“听左师的话,此人身边俱是武道高手,若是就我和我师弟,根本不能做成什么事;而且左师言语中还透露着此人心智非同一般,能让数个皇帝败于他手。对付这样的人不能只指望其中一途,不仅要在武道上有人能克制住他,在引他入觳的时候必定要设置一个天大的陷阱!”
说到这,琴音极短的一顿,虽然我心思都放在了诸葛亮身上,但也不禁半侧着眼瞟了下蔡文姬,按蔡文姬在琴上的造诣,怎么会将“水仙操”弹得如此失水准?
“说完这些我才知道左师居然在收我为徒弟的时候,同时也收了四个专修武道的弟子。”说到这,诸葛亮一直平静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难以琢磨的微笑,“这四个弟子是左师的秘密武器,就连师弟也是与我同时得知。四个弟子三男一女,惟独是那个女弟子,左师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透露。”
说着,诸葛亮叹了口气,而同时琴音却是变得高亢起来,已经完全不是“水仙操”。我再也忍不住讶异,拿眼瞧去,却发现蔡文姬上身笔挺,脸上的神情完全不是沉浸在琴曲中。
是什么影响了她吗?我正自思索的时候,诸葛亮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我只知道左师口中的‘灭世’这女子乃是当今有数的名门闺秀!”
当今世上有数的名门闺秀?我正自思忖着诸葛亮这句话的含义时,诸葛亮叹气道:“寒生兄若是要问我更多的,只怕亮在此上是无能为力啊!”语气一顿,又道:“说起来,寒生兄在会朝上还与‘灭世’朝过相,在这之前我可是连她蒙面的样子都没见过!”
见我依然默不做声,脸上的神情似相信似狐疑,诸葛亮解释道:“我知道‘灭世’是当今有数的名门闺秀,这一点也是左师一次与我说起他四个武道弟子时无意中透露出来的。当时左师说他收下的四个弟子,观其相都非普通人等,再加上这乱世,九成九都会成为威震八方的人物!而最得意的弟子‘灭世’任谁也猜不到她是个女子,甚至是常人都想不到的名门闺秀!”
看来诸葛亮这里是无法得知“灭世”的情况了。见我的神情默认了他给我的解释,诸葛亮接着道:“引先生入觳,所用之人左师考虑了很多很久,直到三年前子建的一篇《洛神赋》名躁天下,左师才确定是明公之媳甄妃。”
听到这我不禁皱了皱眉,道:“真如当时就答应了么?”甄真如并非那种普通的女子,她出身可算是殷实,自己也颇多学识,更加上她在袁府的经历,让一个本来就聪慧的女子变得更加的心机深沉,若说她一开口就答应了左慈的要求,恐怕怎么我都不会相信。
诸葛亮脸上的神色古怪,似乎有什么想不通般的说道:“甄真如的态度也让左师和我非常奇怪。左师名气还算是大的,也曾是甄府上的常客,自然说的时候也没多大的拐弯抹角。甄真如听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若此人让左师都难以应付,我何不伺机帮他一把,也好过我现在落入的两难境地。”
也许是觉得自己没有应付好甄真如,诸葛亮苦笑着,看了我一眼:“没想到那句三年前的话如今成了现实……可后来甄真如话里的意思却是愿意帮我们了。”
“在先生带着一众侍妾进入洛阳地界的时候,我们便安排了甄真如和袁煦在先生面前演了一场戏……”
“那关羽也是?”虽然都已经经历过了这事,但此刻听到心中居然仍有一点紧张,望着天空舒缓着心境,我插嘴问道。
“关羽突然闯入,那倒不是刻意安排的。当时左师以为事情要糟,可不曾想项将军却又与‘霸世’互相看不对眼,也总算是挽回了一点。”
稍微停顿了一下,诸葛亮道:“虽然甄真如与寒生兄见上了,可事态的发展却让左师大为不满。甚至进了洛阳城后发生的一切是左师万想不到的,更见寒生兄与赵云接触,言语似乎有打动他的可能,这样情况下左师便要我出面了!”
“我见到赵云和吕布打斗的时候,那时左慈在那黑色雕花马车里吗?”想不到一直不得解的情况居然是这么来的,我此刻惟有叹了口气。
想了想,诸葛亮肯定的点了点头,缓缓道:“左师在,我师弟也在,以后的一些情况也是在那时重新定下来的。”
“也包括让我成为应世的白龙?劫走我的两个侍妾?让我观看会朝的进行?”一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居然都在人的监视和操纵之下,纵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但我心里仍然是老大的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题让诸葛亮愣了一下,似乎是想不到我与先前静静听他述说不一样,如此大的反应让他惟有苦笑对着我,见我语气缓下,也没有再说了才道:“让寒生兄成为白龙那倒不是左师想出来的,委实是机缘巧合下亮擅自做的事,只是一试,并没想到寒生兄体内潜藏的力量能够让寒生兄成为白龙之体。至于后来的事情那……”
“而且最初的计划是将寒生兄护着在马车中的女子劫走,不过能够俘虏另外两位侍妾也出乎我们意料……”
“恐怕我其中一个侍妾能逃出来你们也放了行吧!就凭左慈是不可能不知道一点的。”我冷笑着,左慈居然想要劫走的人是缇萦,也幸好缇萦因病我将她看顾得紧了些,否则……一念至此我冷汗冒了全身。
“至于在会朝之时,吕布突然堕入魔道,让左师措手不及,本来要晚些才复活武帝的计划也不得不因寒生兄的闯入和吕布的原因提前。想借着控制了项羽的心智和武帝重生让寒生兄心神大乱、挟持着的妲己和缇萦的病需要的药让寒生兄左右为难、三将阻拦住寒生兄身边的女人,让寒生兄再无帮手等等一切的计划来消灭大汉祸乱之源……可惜的是,惟有叹一句天不从人愿啊!”重重的叹了口气,诸葛亮轻摆着头,“三将分裂、武帝早活、项羽清醒,虽然剩下一个妲己在手上,但在当时的情形,委实是没有半点用了……左师真是败了!”
静静的听完诸葛亮说完这最后一段话,我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若是当时你们让妲己出来,事情并不会是你们想的那样败了!”
诸葛亮浑身一震,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久久没有言语,眼神复杂难明,缓缓投到了蔡文姬身上。
“先生,亮走了。”良久,诸葛亮站了起来,朝我一揖,缓步走了去,快到竹林尽头,微停脚步,道:“我这话也许说得多余,不过还是请先生小心我师弟,另外左师并没有死!”
眯着眼,一直看着诸葛亮的身影不见,才扭过头,一下子,只觉得心中什么事都不愿多想了。
“不知先生这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静悄悄的,蔡文姬的琴曲平淡缓和,拨弦相弹的同时亦开口问了起来。
是啊,事后说这话难免让人不相信。我知晓蔡文姬的心思,淡然的瞟了她一眼,象是说给她听亦象是说给自己听的般,低语吟哦:“情由心生,不知者又如何能够体会?在旁人看来是好笑的事情,兴许在情人眼里是天地都比不上的!”
“叮——!”琴弦震响,琴曲立刻断了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总算是抽了点时间,第三十章将在下星期一(22/11)开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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