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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把铁翼一顿臭揍之后,叶飞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和潘志刚回到办公到继续翻阅着卷宗。叶飞重新看过于葛东来、万伯成、迟金豹以及最近的这个萧重的东西,而潘志刚则草草地读一遍近两个月来其它的伤害案件。叶飞长出一口气:“志刚,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这些人一个个都在想什么,正午时分他们公然火拼。”

  “我也是。”潘志刚为自己和叶飞各倒上一杯茶,“茶这个东西满不错,我渐渐喜欢上这东西了。人家说,喜欢喝茶意味着生活节奏放慢,不利于思考。”

  “又听什么人在那里胡说八道?局长一天得喝妈十斤八斤茶,我看他越来越会算计我们,现在我让他整得连勾引小姑娘的时间都没有。刚刚铁翼说萧重是候深收拾的,那是什么意思,候深干么收拾他?”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问题越来越严重,”潘志刚愁眉苦脸地喝一口茶,“你说叶玲能习惯在南方生活吗?”

  “为什么不?军队在那里开的公司满不错,每年都能赚到千十来万。听说最近他们准备搞椰子汁这个项目,等这个项目开发好这后,我们就可以看到成群的别墅、汽车。等这里的工作结束,我就会想办法去那里搞些钱,找他三、五个美女。”

  “你满脑瓜子除去赚钱以外什么都没有,我越来越搞不懂你是怎么混进警察队伍中来的。我说叶飞,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铁老将军手中的权力,把这座城市军管起来,然后把什么南三儿、猴子之流的人物扣上某国间谍的帽子枪毙掉?”潘志刚烦燥的把案卷甩到一边,继续喝他的茶。

  “别他妈到处捞稻草,你游泳的技术那么高,这里的小江小河还淹不死你。志刚,记得铁翼说过的话吗?”

  “我记忆力不好,他又不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我干么要记他说的话?”

  “他说我们应该想些办法让猴子安静下来,那是什么意思?”

  “老兄,别听他放屁。候深如今不是问题的焦点,他一直老老实实。说句心里话,就算他不派人收拾萧重,什么赵天城、杜大勇之类的人就会按兵不动吗?我看未必。那些人每天都在找各种各样的借口壮大自己的声势。我们一但压了猴子,他们就会变得更加猖狂。五哥是流氓头子,他的本性就是打打杀杀。还他妈要做天气预报,明天阴有小雨,西风四到五级?”潘志刚突然住口,他抬起头望着叶飞,发现叶飞也正在用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盯着自己。“他不是这个意思,他说把猴子镇住,市里就会平静下来,但他知道市里绝不会平静,对吗?”

  “对极了,老弟,可我总觉得,我们应该照他的话去做。现在,你来帮我想想是不是这样一个道理。我们去把猴子镇住,让外人知道他已经完蛋了。那么,别人就会更加疯狂。像什么赵天城、杜大勇之流会不会冲出来找候深拼命?”

  潘志刚用一只手拍着自己的前额:“我们要鼓动他们去找候深拼命。想想,想想,动动脑筋。”

  叶飞闭上双眼,嘴里喃喃地叼咕些什么。突然,他张开眼:“刚才有些人在江边火拼。”

  潘志刚皱起眉,沉思起来,过了半晌,他才开口:“你想冤枉的好人是不是?”

  “开什么玩笑,我是人民警察。冤枉好人?你以为我是几百年前的那位知府吗?仗手中职权把一代佳人窦娥冤死?我不是要冤枉他们,我是要定他们的罪。我想候深的手下在如此严重的局面中不会不带枪就出门吧?”

  “你要以非法持枪的罪名把他们抓起来?”

  “非法持枪的罪名小吗?”

  “不小。不过,他们肯定会想出这种或那样的办法来减轻自己的罪名。而且他们跟刘楠那伙人不同,他们在我们这里没什么证据。最关键的是,候深不会带枪的。”

  “我并没想连猴子一起抓起来。”

  潘志刚收住话头望着叶飞:“什么?”

  “我不抓猴子,我只想抓他的手下。”

  “啊。”

  叶飞无可奈何地点燃一支烟:“你傻了吗?”

  “没有,没有,没有。你的意思是把郑松和章安文抓起来?”

  “如果可能的话连曹德雄、宋宏、将纪宾都抓起来。”

  “我们把宋宏或将纪宾留下一个不抓好不好?这样别人要乘机收拾他不会显得很没面子。”

  “面子?赵天城和杜大勇绝不会顾及自己的面子而放弃那样好的一个机会。”

  “你这个主意实在是卑鄙到了极点!我怎么能认识你这种人,跟你成了穿一条裤子的死党?我一定要留下宋宏不抓!我一定要给敢于下手杀候深的英雄留一点面子!不过叶飞,就算我们留下郑松给候深,他也死定了,是不是?”

  “没错。”

  “那你还在等什么?”

  “老兄,我可不想再去候深的酒店抓人。如果我们俩再次舞舞扎扎从金电的正门闯进去,难保候深不跳起来穷凶极恶地找我拼命。而我完全相信,在那种危机关头你会毫不顾忌我们之间的友情一个人逃走。于是,我提出的这个锦襄妙计被你加以利用变成了借刀杀人。”

  “你不要怕。记得那句古语吗?宁愿玉碎不为瓦全。为了消灭你,我豁出命陪你一起死。”潘志刚吱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望着叶飞。

  叶飞大怒:“我操!你干么恨我成这样?仅仅是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小姑娘总是看我不看你,你就有这么大的心里波动?”

  “做人要赁良心说话,我怎么记得所有的女孩都是脉脉含情地望着我?”

  叶飞不由搔搔头:“那还有什么事值得你恨我恨成这样?”

  “分明是我比你更有理由我找铁翼单挑,打在他脸上拳头应该是我的!”

  “少他妈废话,这就叫捷足先蹬。你那么笨,吃尿都抢不上热手的。招齐弟兄,走了。”

  他们带着一面包车警察从金电酒店的正门闯进去,但在里面并没有找到候深一伙。

  于是,他们灰溜溜地窜出来。潘志刚瞧瞧叶飞:“我说今天没抓到他们不是什么好事。明天他们肯定会提防我们。”

  “没关系,他们肯定不知道我们在找什么,我们俩的名声在这些人的耳中并不好,他们早就习以为常了。”叶飞让手下人原地解散,各回个家。然后回头爬起汽车盖子上:“我饿了。”

  “你饿了?你饿了干我屁事?”

  “你难道就不能请我一顿?以前你去警校找我,我可是每次都会请你吃饭的。”

  “我是奉公守法的警察,没那份闲钱。嘿,我们去太阳餐室怎么样?吃完饭可以找五哥出来,他怎么也能给找个五折,搞不好可以免单。”

  “那是变向受贿,搞不好会被认做是警匪勾结。你不是有刑警队的活动经费吗?”

  “贪污挪用公款?算了吧,那罪名太大。我们去银座找铁翼。”潘志刚露出色眯眯的微笑。

  “我了解你就像农民了解大粪一样!铁翼怎么会带着被我打败的伤痕跑去他情人那里?妈了个巴子的,这个狗娘养的口口声声要娶我妹妹?他外面至少有十七、八个情人。幸好叶玲走的快,不然她那作家的浪漫脑袋肯定抵挡不住这个老奸巨滑的流氓头子的诱惑,说不定还会失足。走的好,很好。这样就省得我派出所有的手下提防铁翼去找情人。”叶飞抬起头看天,眨了眨眼,“我要说的不是这事吧?啊哈!我想起来了,你去银座绝不是为找铁翼。你是要去勾引那里的领班小姐或是什么夜班经理吴郡对不对?”

  “这又干你什么屁事?”

  “干我屁事?那是我先看见的!”

  “你要不要脸?你先看见的?那分明是我先看见的!”潘志刚用最快的速度钻进汽车。叶飞也从另一面钻进来:“别想甩掉我!让我们来看看,她给谁的笑脸多!”

  银座的灯光暗淡。一位艳装女郎正在台上依依呀呀地唱着什么。潘志刚在门开一瞬间,猛一拉叶飞把他藏在自己身后,叶飞一怔,“怎么?”

  “有股杀气。”

  “又是你当特警时的第六感觉?还有什么凭借这种感觉,你已经又脱离一次危险一类的事?”

  “你不信?”

  叶飞看他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信?只是在考虑什么人惊动了你的神经。”

  “肯定不是一般人。”

  吴郡笑得艳如鲜花,她倒是很喜欢看这两位警察:“潘队长,叶队长,里面请。”

  潘志刚和叶飞被带到一张卡座上,吴郡招了招手,一位小弟搬过一个座礅。她坐下去:“你们有一阵子没来了。想喝点什么?我请客。”

  叶飞微微一笑:“我们不想喝酒。我们俩个一天没吃饭,有没有点心?”

  吴郡打个响指,小弟走过来:“你去告诉娟子上楼做两碗蛋面。大姐要问你就说是给两位队长做的。”

  “大姐好像出去了。”

  “没关系,快去。”

  潘志刚满脸的感激:“多谢多谢。银座卖热餐倒是破例了。”

  吴郡把耳边的发向后梳理一下:“你知道就好,不过我警告你们,下不为例。你们俩上下次千万别穿警服来,我给你们安排两个小姐。省得看着你们可怜,还得亲自来陪你们。开一瓶人头马。”

  潘志刚微微一笑:“我们怎么敢不穿警服?没钱付帐时至少别人不会打我们。”

  吴郡伸伸舍头:“别在我面前哭穷,别忘了我们老板是五哥。你们两个少爷家境贫寒、手头拮据,穷得兜里除去钱以外什么都没有。要不要我去凤院把你们的财产清单拿出来?”

  叶飞不由低下头:“这样的话,我还怎么好意思白吃白喝?”

  潘志刚的耳朵动了动,叶飞看了看吴郡:“吴经理,那边那个大腹便便,粗声粗气的人是谁?”

  “杜大勇。”吴郡向另一边指指,“候深也来了,他身边的那个叫郑松的,我一看见就觉得恶心。可他总要缠着我。”

  潘志刚和叶飞对望一眼:“我们也不好意思白吃你的热面。想不想看热闹?”

  吴郡眯起眼:“你们两个不要吓跑了我的客人。不过这热闹要是真值得一看,我可以天天请你们吃面。”

  “噢——”铁翼托着长声痛苦地嚎叫着。清华忙把手缩回来:“好了,不痛,啊。谁让你闲着没事和人家单挑?叶飞在警校时是他们那一届的散打冠军,你疯掉了?”

  “我以为他比我矮那么两、三个厘米,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啊。”铁翼吱着牙,咧着嘴,他还是想不通是哪一个该死的家伙把这件事告诉了清华。不过没关系,有清华在身边,他的伤口倒不那样痛,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伤口太大了,你干么不包?”

  “我是铁人王进喜的邻居,受点伤有什么了不起?”

  “就知道和我吹牛,你不是王进喜。以后会落疤的,你是不是觉得五哥脸上有一条疤会显得很酷?”

  “酷?酷,是冷俊的意思。直译为真他妈的能装犊子。那不是什么好名词。”铁翼自豪地挺起胸膛,“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酷?”

  “我没听说什么人遭到一顿臭揍之后会显得很酷。”清华摇头,“我只觉得你很可怜。”

  铁翼无聊地缩回靠座:“你难道不能表扬我?要知道我的心情坏透了,自从我出道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吃亏。”

  “那并不是因为你很了不起,只不过是因为大家惹不起东山凤院。”清华爱怜地望着他的伤口,“你们男人可真怪,你明明知道打不过他,干么装英雄?”

  “不是装英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才是英雄本色。”

  “你就是在装英雄,没听说哪一个英雄挨别人的揍。”

  “那是因为叶飞比他妈的老虎还要恶毒啊。我做过调查,武松当年打死的是一只华南虎。华南虎,又名山猫。那种东西就算来它十头八头我也一枪一个地放倒它们。”

  “可武松没枪。”

  穆华停下车,走过来为清华拉开车门。铁翼见他扶清华下车之后就抬起眼睛看天,根本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只得亲自打开车门走下去。南方舞厅的门前乱糟糟地涌动着各种各样的面孔,清华挽住铁翼向大门走去。

  大门分左右打车,李伯桥和南方舞厅的总经理吴忠一起迎出来。门内两排服务生背着双手笔直地站在那里,铁翼和孟清化在伯桥与吴忠的陪同下慢慢往里走。他们踏入舞厅的同时,乐队的鼓声豁然响起,吸引着门内与门外的舞客。服务生们齐声高唱,“五哥到!”四周的嘈杂于瞬间安静下来。铁翼的步伐轻松且有节奏。清华手挽在他的臂膀上,似凌空飘行,吴忠引着他一直走到最前排,在一张最显眼的桌边站定。王耀滨等人慌忙站起,陪着笑脸:“五哥好。”

  铁翼面无表情,盯着面对他稳坐不动依旧往嘴里倒酒的田素:“谁把她带来的?”

  没有人接话。铁翼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人的头发,把那人的脸砸进一盘瓜子中。盛瓜子的瓷盘啪的一声碎裂,溅满鲜血的瓜子四下飞散开。铁翼慢慢低下头,用恶毒的眼神望着这个他不认识的人:“谁,把田素带来的?”

  “王耀滨!”那人的声音如待宰的牛羊。

  “喔,谁叫王耀滨?”

  王耀滨的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五哥,不关我事,放过我吧,五哥!”

  “你叫王耀滨?”

  “他叫王耀滨。”田素用朦笼的大醉眼望着铁翼:“关你屁事?”

  铁翼猛伸手把田素从子上拎起来,横拖过桌面,桌上的杯盘哗啦啦碎了满地。清华一把从他手中上抢下田素:“你干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铁翼没去看她,飞起一脚踢在王耀滨的脸上,王耀滨的身体从地面上飞直出去落入舞池的中央,又滑到对面的台阶下。铁翼望着小九盘余下的八个人:“从这里滚过去,滚到你们的结拜兄弟那里。或滚或爬都可以,但如果我看到什么人想走过去,我就要下他的双腿扔进松花江去喂鱼。”

  八个人一窝蜂般的涌进舞池连滚带爬地冲到王洞身边。铁翼回过头,场内场外百余人压雀无声:“我是五哥。我今天来,不是闹事。我只是来说几句话,希望在座的朋友帮我传出去。这个女孩子叫田素。她从今天开始,将处于我的监管之下。什么他妈的小九盘或者是任何一个出来混饭的人,你们跟着刘则云、孟繁怎么混饭不关我事。你们能搞到钱出来潇洒,我也不会来挡你们的兴致。但任何一个人,如果任何一个人敢带这个女孩子出来跳舞、给她买酒、教她抽烟。我可以保证这个人连同他的兄弟们一起,看不到第二天早晨的太阳!”

  坐进车里,田素爬进清华怀里放声大哭,“你凭什么管我?我高兴喝酒,我就要抽烟。我又不是你老婆,你管我干什么?”

  “你当然不是我老婆,她才是我老婆。要做我老婆,体型发育好了再说吧!”

  “去你的,我才不是你老婆。你又没见过我的,没见过,什么体型不体型?都是屁话。”

  “你,你是孟清华吗?”

  “我是,你别听他在那里胡说八道。你还小,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不是什么好事。”

  田素抬起头,痴痴地盯住清华:“你真的很漂亮,可我也很漂亮。把铁翼分一半给我,好吗?我只要一小半。”

  清华慢慢松开手,放开田素:“铁翼不是我的,真的,我和他之间只有友情,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不能分给你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铁翼从前座上回过头,伸手掐住田素的下颌,把她的脸拉到自己眼前:“田素,看着我,看着我的脸。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是一个浪子,天就我的家,地就是我的床,而天和地之间没有别人,只有我一个。我会杀人,会放火,会把自己的老婆卖掉。我是个流氓,你爸爸是公安厅的副厅长,我和他水火不容。百善孝为先。跟你提孝字也许太早,但你有没有替你爸爸想过?他把你辛辛苦苦地养大,把你教成全班最优秀的学生,你要什么他就给你什么。然后,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上一个全市,也许是全国最最坏的流氓。为这个流氓去喝酒、去抽烟、去放荡。你有没有想过他会多伤心?你要跟我?我无所谓,我可以扒光你的衣服强奸你,喝醉的时候还可以打你。看到别的漂亮的女人我可以当你的面跟她们睡觉也许,一次两个。我没那么做,没耍你。并不是因为我关心你,像你一样傻的女孩子满街都是!只是因为我看到你爸爸头上太多的白发。我知道你出去喝酒的时候他一个人躲在家里偷偷地哭。我知道他可以下命令去枪毙二十个人却舍不得打一个自己的女儿。”

  田素低下头,用双手捂住脸。清华望着铁翼,痴痴地望着。

  铁翼把田素送回家,回到清华身边坐下,清华叹出长长的一口气:“你到还满会劝人,天是你的家,地是你的床,天地间只有你一个。这是实话,可你心中却有太多人,有你忘不掉的,也有忘不掉你的。铁翼,铁翼,能不能,把你的一半给我?我只要一小半。”是委曲,激动,或无奈,泪水从清华的眼中夺眶而出,一滴滴落在铁翼的手上。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安润杰,他喜欢现代诗一类的东西,我有时也会读一首两首。其中有一首诗,是在写我。我是一个飘泊的浪子,以天为家,以地为铺。更何况,我不会带着你的目光,跨山、跃水。清华,有很多很多东西,我不是不想要。可我不敢,我有我的责任、我的义务。我没有权力,也没有精力去维持感情。”

  “那么叶玲哪?你很有精力去维护她是吗?我不用你去维护,我只是在这里安安静静地等你。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扒光我的衣服,强奸我。可以在酒醉之后打我,可以当我的面和别的女人睡觉。也许一次两个。”

  铁翼望着她:“为什么?”

  “因为我是女人,因为你是我爱的男人。因为,我认为,我是你的女人。”

  铁翼伸出手,把清华搂进怀里,在他的怀中,清华无声地哭泣。“清华,有很多的时候我在想,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都会很高兴?知道吗?每次我在你那里过夜,都睡得很香。我还小,不懂什么叫爱情,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很多很多事情,是要负责的。”

  清华从他怀中抬起头:“你知道我不用你的负责。”

  “我知道,清华,我知道。”铁翼把脸转向窗外,“可我是个男人,我无权对自己说我没有责任。我是五哥,我有责任去处理这座城市发生的事情,我有责任维护凤院的利益,我有责任,让自己身边的人活得开心,快乐。跟我在一起你不会开心,因为我总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而且,我还要接触各种各样的女人。清华,你是个好姑娘,我无权让你卷入我的生活。你不是圈子里的人,从来都不是。”

  清华从他怀中离开:“也许,我曾经不是。近朱者赤,的墨者黑。如今我渐渐习惯用你的眼光看问题,去考虑事情。那样,我可以在该担心的时候为你担心,不该想你的时候,可以几个月不想你。很多人问过我,我也问过自己,我为什么爱你,我不知道。铁翼,也许,我们本是同一种人。也许,因为,我已经有六年没有男朋友。如果你真的你像传闻中的那样是个流氓,那该有多好?”

  天上的星在懒散的闪烁着,一弯淡黄色的弦月斜挂在半空。街两边的路灯闪着点点青光。清华叹出一口气:“先去凤院吧,先送你,再送我。我,想让你看着我走。你会记得,是你离开了我,不是大姐狠心不要你。”

  穆华回头对铁翼摇一下头,铁翼沉默片刻合起双眼:“我要去银座看看。”

  “哼,去看什么?别显得难舍难分。你不会告诉我你很担心投在银座的一百多万是吧?”

  铁翼摇头:“我有事。”

  清华用疑惑的眼望着他,然后,从挎包中取出一支夜来香叼上。铁翼用火机为她点燃,清华斜靠在座中一声不响地吸烟。铁翼打开车窗,微含凉意的的夜风扑面而至。铁翼侧过头:“想什么哪?”

  “没什么,银座有一半是你的,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

  叶飞把手下人递过来的两支六四扔进塑料袋:“再搜一遍!”

  候深狠狠地把烟掐灭:“大少,你太过份了吧?宋宏和滨子带枪犯了法,好啊,把他们扣起来。可这三个人你搜过了,没带枪。还搜什么?如果你想抓我的人,你可以直说,用不着搞什么障眼法?”

  叶飞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深哥,上这么大的火干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是,今天就是想抓你的人。半小时前我带着这批兄弟到金电去抓,你们不在。很不幸,在这儿碰上了。我有什么办法?执行公务嘛。”

  “队长!”一个人在远处的什么地方喊。

  叶飞转过头:“什么?”

  “这里也发现两支枪。”

  叶飞挥挥手:“拿着,把人铐上。那是杜大勇的手下,用不着像对深哥这样客气。单晓东身上有没有枪?”

  “没有,队长。”

  “你们真是他妈的群废物。单晓东,郑松,章安文的身上没枪?怎么可能?!”

  叶飞啐一口,“你们真是除了吃饭连放屁都不会放。”

  郑松嘿嘿一笑:“那你亲自来搜一下。”

  叶飞侧头看看他,“你以为你是谁?我亲自搜你?你以为你真是著名杀手?像你这种小流氓我一只手能放倒两个。不服吗?如果你真有能耐,干么不去凤院找活?跟着候深能混出什么?不过十几二十万块钱而已。你看看穆华穆兄,他身上能不带枪吗?我敢打赌他身上至少有两支枪,其中应该有一只是铁翼的双鹰手枪。我敢搜他吧?他身上有持枪证。做人,最主要就是有自知之明。”

  郑松伸出舍头舔舔干燥的双唇不再讲话。潘志刚踱着方步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着曹德雄:“雄哥居然也能把枪弄没。看起来我是小瞧你了,想当初你也是拼起来的吗。候老板,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忙?刘楠的案子没搞完,倒枪那人的后台老板我还没抓。本来我想亲自去把那个人抓起来,可您老人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派人去新校干了萧重。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年青认为我不该这么快就升到副队长的位置上?这座城市要是再乱下去我就要卷铺盖滚蛋了。”

  “姓潘的,你不要冤枉的好人。萧重不过是一个地痞,我收拾他干什么?”

  “冤枉好人?就算我们冤枉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告诉你候深,今天我抓了宋宏将纪宾,明天我就会抓郑松和章安文。等我把你身边的人都抓光的时候,连这座城里的狗都可以冲进你的办公室砍下你的猴头!你想让这座城市越乱越好是不是?我给你机会!跟我斗?没你好果子吃!我笨,三岁掉到菜窖里把头摔傻了,我抓不到你犯罪的证据,但我可以用别的办法弄死你!我有办法把你的手下一个个都关起来,哪怕我只能关他们一个月,你都死定了!”潘志刚回过身对手下人喊:“走!”

  警车嘶叫着离开银座,在座的人忙纷纷的结帐离开,吴郡站在门前向每一位客人道歉,并保证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由其对杜大勇更是千诚万肯。当候深他们离开的时候,吴郡仅十分客气的说一句:“欢迎再来。”

  穆华见大家都已经离开,便上楼向铁翼介绍一下情况。铁翼头:“知道了”。然后他对穆华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清华抬起头看看他,铁翼借着灯光,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泪:“铁翼,你跟我告别是吗?”

  铁翼无言。

  “你走吧,不用告别。咱们都不是小孩子,何必说那些废话?只是,算我求你,别再把麻烦惹到我这来。从去年冬天到现在半年了,我没一天消停过,别再来惹我。”

  “这,不是我惹来的麻烦。你也看到了。他们是冲候深去的,我……”铁翼望着清华无所谓的双眼,不由住口。

  “我刚告诉过你,我已经适应用你的方法看问题。我是女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跟潘志刚之间有什么秘密,不然你不会拉我上楼。你知道他们来干什么,他们想干什么。所以你没留在厅里亲自看,不是吗?”

  铁翼点燃一支烟。

  “在南方舞厅我就查觉到不对,你不喜欢田素胡闹,警告一下别人很正常。你话里话外对的是小九盘以及刘则云、孟繁。其实一个女人不该管这种事。可是铁翼,为了你我改变很多,你为什么还忍心离开我?何凤劝我如果我真想要你的话,就要想方设法栓住你。所有的办法我都试过,所有的!叶玲长得的确漂亮,你是最坏的,她是最美的。我真的,真的斗不过她。你走吧。”

  铁翼默默地掐灭香烟:“清华,我说过,有很多事是要负责的。并我不是不喜欢你,不想你。只是因为我是五哥,我们在一起,你只能做我的情人,我认为那对你不公平。我不愿你做我的情人。更何况,做五哥的妻子会比做他的情人更苦。我并不是真的要离,清华,只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不是你能不能斗的过叶玲,而是宋宁要来了。清华,我活在现实之中,实实在在地生活,我很累。我不希望你进入这种生活,不想你和我一样累。”

  “铁翼。”清华慢慢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你就要走了,不管你离开是不是为我好,还是在你心中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能亲我一下吗?”清华的声音在颤抖,她的眼中有闪烁的泪光,她的脸色苍白。铁翼捧起她的脸,低下头,突然,他心中有一股热血直冲上,他疯狂地扑捉清华的双唇,清华猛一张嘴狠狠咬在他的下唇上,然后一把推开他:“滚!你这个满嘴仁义的伪君子!我不要再见到你!永远,永远,永远不要!”

  铁翼慢慢退出门外,清华爬在地上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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