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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令如山,费路西此趟是非去不可了。法明顿给他找了艘小船,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费路西乘坐小船向上游而去,因为他随身携带的火晶石不能沾水,所以他无法游泳渡河。看著到了个没有斯逢哨兵的地方,小船偷偷的横渡过去,费路西上岸后驾船的人就原路返回。费路西完成任务后就要自己游泳回去了。
费路西在岸边左看右看,周围没有人。要不就先在这里放一把火沿著河岸烧下去吧,费路西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费路西就放弃了这个打算,这里烧起来引起了敌人的警惕后他还怎麽接近敌军周围的农田?要烧就要先在敌军周围烧起来,於是他慢慢的向下游斯逢人的主营地走去。这段距离不短啊,为了躲避斯逢哨兵的侦察,刚才费路西坐船向上游移动了数十里地才过河。照这个速度走下去,估计得走到明天中午,如果中途为了躲避斯逢哨兵,速度会更慢。
他并不著急,就让法明顿慢慢等著吧。
费路西摸黑前进,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天蒙蒙亮了。看看地图,他已经很靠近斯逢人主营区范围。大白天的去放火可不是好主意,很容易被敌人盯上自己这个目标,自己的两条腿跟四条腿赛跑,他实在没把握。费路西看看周围,附近正好有一个小村镇,里面大概空无一人吧,斯逢骑兵打到这里之前,能逃的早就逃到神子河南岸去了,剩下的在斯逢人的烧杀抢掠中幸存的概率很低。
费路西打个哈欠,决定先去那个小村镇里找个隐蔽的地方睡一觉,然后等天黑了再去放火,他的任务是很重的,一晚上是不能把该烧的地方都烧完,所以他背了几天的乾粮。
这个小村镇显然是斯逢人洗劫过的,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家家户户门窗大开,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扔的满街都是。很难想象就在两三个月前这里还是临近京城的繁华小镇。费路西挑选了一家临近村口的两层楼作为自己的临时藏身之地,因为从二楼的窗户可以看到斯逢人主营区方向大路的动静。然后找了堆破被子,拍掉尘土,倒头就在墙角睡起来。现在,他就等著天空再次黑下来。
费路西睡的迷迷糊糊之间,被一阵彷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响动惊醒,这时候已是中午时分。他爬上楼顶朝北方望去,只见大路上烟尘滚滚,分明是一群骑兵冲著这里来了。「我怎麽这麽倒楣?」费路西自叹运气不佳。待到骑兵群再近些,费路西认出这是摩兰人,他又有点庆幸,这大概比碰上野蛮而又语言不通的斯逢人好应付。
费路西只顾著观察来军,却忘了一件事情!逃跑。等到他醒悟过来,这群数目约有数千的摩兰骑兵已经临近村口了,费路西只要一出楼就会被发现。
没奈何,费路西继续趴在屋顶,他临时变成了所有神的信徒,祈祷这群骑兵只是来转转就走的。
费路西小心翼翼的在屋顶注意著情况,一方面观察动静一方面小心隐藏自己的踪迹。凭他的经验,他发现这些骑兵的行动更像是为大军打前站的,他们分成几队,一部份封锁了各处村口,另一部份在村镇里各处粗粗的检查一遍。
这些摩兰人检查的很粗略,也就是转了一圈,随便的看了几眼,大概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空空的村镇里还有不怕死的神英人存在,他们做梦也没想到就在村口的小楼屋顶上有一个费路西。
费路西见这些摩兰人迟迟不肯离去,心里暗暗叫苦,如果真的有摩兰大军到这里来安营扎寨,那他岂不就成了万里汪洋里的一叶孤舟。费路西在屋顶上变换著姿势,时躺时趴!数千敌人就在不远处,他不敢站起来,苦思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不知过了多久,远方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影,费路西知道这是一支摩兰军过来了,他们就要把这个村镇当作主营地。
「现在只能见机而行了。」费路西对自己说,他为自己贪图安逸付出了代价,如果一开始费路西找个茂盛的草丛或者隐蔽的农田里藏身,也不至於现在这般被动。
数万摩兰军立刻把这个数小时前还是死一般沈寂的小村镇搅的沸火盈天,军队的总部设在了村镇中心一座神殿里,几万大军的营地以这个神殿为中心层层向外延伸到村镇周边数里的地方。费路西所在的这个楼房外面的村口也被设了一道关卡,出入村镇都要通过此处。费路西也感觉到自己所在的这栋小楼似乎也成了这支摩兰军下属的某部队的指挥部。对他而言事情越来越麻烦了,看来这支摩兰军团是打算长期驻扎在这里,因为前方就是神子河,他们短期内不可能再前进。
费路西心里开始盘算著是绑架一名对方的高级军官作人质出去还是暗暗干掉一个士兵夺得一件摩兰军服穿上蒙混出去。
费路西爬上屋顶是通过小楼二层阳台的梯子上去的,这条梯子紧贴墙壁,避开了屋内人的视野。费路西看看天黑了,决定下去碰碰运气。他观察了一会,确定楼下地面上暂时无人,他可以顺利回到阳台而不会被下面的人发现——这并不奇怪,整个院子分前院后院,前院直通大门,因而人来人往多从前院过,而费路西所在的这个阳台冲著后院,所以很少有人来。刚才费路西在屋顶观察了半天,也只有一个人来了一趟后院,还是为了方便随地小便。费路西蹑手蹑脚的从梯子下到阳台,蹲在墙边偷眼向里面看进去,这座屋子显然有了新房客,费路西的破被子早就扔在屋角,木床上已经换了一套乾净的毯子,旁边堆著主人的铠甲。眼看屋内此刻无人,费路西迅速的闪进去来到通往外面大厅的门后,微微打开一条门缝,看到厅内有五六个军官在商议著什麽,也隐隐约约听见一楼搬动物品的声音。
忽然楼梯处传来脚步声,费路西不由得把目光向楼梯口投去,一个身段美好的戎装女郎从楼梯上来了。费路西心头一亮,她不就是北伐的时候在战场上见过面的那个女郎麽?后来听说她是摩兰王室的成员,前摩兰王亚纳尔的妹妹爱尔仙蒂。这是个重要的大人物,费路西想,劫持她做人质一定可以脱身。上次有活捉她的机会但是当时放过了,这次为了安全离开这里决不能再放过。
费路西默默的计算著距离,开始判断自己现在果断出击的成功率。爱尔仙蒂的一句话飘进了费路西的耳朵里:「斯帕克将军,我们单独谈谈。」说完后费路西就看见爱尔仙蒂与另外一个军官朝著他所在的房间这个方向走来。
费路西连忙又退回到阳台去躲藏著,如果爱尔仙蒂肯来这个屋子,那可真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费路西完全有把握在杀掉那个叫斯帕克的倒楣军官的同时制住爱尔仙蒂。
诸神总算眷顾了费路西一次,爱尔仙蒂和斯帕克果真来到了费路西藏身这个阳台所通向的房间谈话,两人浑然不知窗外有一名偷听者。很奇怪的是,两人谈话的气氛并不好,虽然费路西对他们谈话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也听不明白他们谈论的事情,但也听出了些火药味。本来并不关心他们说些什麽的费路西这时候好奇心也被引出来了,「这爱尔仙蒂是王室重亲,斯帕克只是一个普通军官,虽然也是个将军,为何敢如此无礼的对待爱尔仙蒂呢?己不过费路西也就想了一下,没有去深究,毕竟这与他现在的计划没有什麽关系,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好,斯帕克将军,看来我们没有必要谈下去了!」爱尔仙蒂语气不善的说。
斯帕克只说道:「属下恭送女爵。」
费路西听到这句,知道两人的对话结束了。当他们一起转身朝门口走过去的时候,也就是一起背对著阳台的时候,费路西的机会就来了。费路西慢慢站起身,没有惊动背对他的爱尔仙蒂和斯帕克。费路西扑开阳台门,奋力大跨步急速向两人冲去,他刻意的闭住了自己的嘴巴,没有习惯性的大喝一声,虽然憋的很难受,但是手上的力度一点也不小。
爱尔仙蒂和斯帕克已经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惊疑之下双双回头,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两人被从费路西身上发出的亮光晃的几乎睁不开眼。斯帕克甚至没来的及吭一声就已经被费路西一拳打断了脖子,他的尸体倒在地板上,只发出沈闷的一响。爱尔仙蒂感到自己的嘴巴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一年前就已经被她埋到心底刻意忘记的费路西。
「不许有多馀的动作和声音。」费路西低声警告说,说著手上稍微增加了些力度掐了掐爱尔仙蒂的脸颊,那动作无异於表明,如果乱动乱喊就捏碎你的脑袋,他很满意爱尔仙蒂现在呆滞的神情:「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人质,直到我安全离开这里。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爱尔仙蒂嘴里轻微的几声呻吟,表示她有话要说。费路西反正心想迟早要松手,於是缓缓的把手松开,爱尔仙蒂红菱菱的嘴巴重获自由。
「你错了。」爱尔仙蒂说出第一句话。
「什麽错了?」费路西道:「除了劫持你我没有别的办法,如果你认为这样很无耻我表示遗憾。」
爱尔仙蒂摇摇头说:「你劫持我并不是好主意,而且根本不会达到你安全离开这里目的。」
「为什麽?」
「因为这个军团的军团长巴不得我早死,他不会害怕伤害到我而满足你的要求。相反,他只会逼著你杀我。」
费路西惊讶万分:「有这种事?你不是摩兰王室成员麽?」爱尔仙蒂有些悲伤的说:「摩兰王室算什麽,一个国王还不是被你轻易的逼死了。」
「是他自己本来就想死,我可没逼他。」费路西这时候还不忘辩解说。
爱尔仙蒂看一眼斯帕克的尸体,「他总是你亲手杀的吧,一年的时间能让一个人变化这麽大吗?一年前还是骑士现在就成了小人?一年前能忍受我的手下当面侮辱现在就能做到出手杀人,一年前能放过我现在就要抓我当人质…」费路西实在搞不懂眼前这个女人,这种时候还能冒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一通废话。「闭嘴,不管是谁身陷敌营中不得脱身都会变成小人的。」费路西不客气的打断爱尔仙蒂女爵的感慨说。「你刚才说军团长不会顾忌你的生死?」「真的,我不想骗你,我的生死在这个军团里并不重要。」「这是什麽原因?」
「这是我们内部的情况,你没必要知道的很清楚。」
费路西联想起刚才斯帕克在爱尔仙蒂面前的不恭敬,对此相信了几分。如果是真的,那他岂不画虎不成反类犬?不但没达成目的反而暴露了自己。费路西想起爱尔仙蒂刚才说的那句话:摩兰王室算什麽?已经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的费路西敏感的从中觉察到了一丝权力斗争的味道,但是这些与他眼前的困境无关。耳边响起敲门的声音,外面大概已经发现情况不对头了,费路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这时,爱尔仙蒂的主动过去开门,费路西没有去拦她。
「这是…」敲门的军官看到地上的尸体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爱尔仙蒂恢复了女爵的冷漠面孔:「斯帕克图谋不轨,被我的护卫处死了。」
又扭头对费路西说:「走吧。」费路西连忙跟著爱尔仙蒂下楼而去,没人为难他。
爱尔仙蒂到院子里,有随从把她的马牵过来,但是爱尔仙蒂没有上马,走著出去。
费路西还是跟著爱尔仙蒂,在她后面说:「一年来,你的变化也很大嘛。」
爱尔仙蒂继续沈默的走著,没有说话。
「为什麽要帮我?」费路西继续追问。
「你真是笨蛋。」爱尔仙蒂小声地说:「我也是。」两个「笨蛋」回到了爱尔仙蒂女爵的营地,同样是村镇里的一栋小楼。费路西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跟著爱尔仙蒂走,可是现在似乎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你刚才杀死的斯帕克是本军团第一万骑队万骑长,是个分量很重的人,一会儿可能军团长谢莱奥上将会过来找麻烦。」爱尔仙蒂看著大吃大喝的费路西说。
费路西道:「我真弄不懂你们之间的关系。」爱尔仙蒂神情无奈的说:「这其中一言难尽。」
正说话的时候,爱尔仙蒂的一个手下走过来汇报说:「谢莱奥上将来了。」
爱尔仙蒂对费路西说:「请你到房间里避一避。」费路西一想这样也好,他就藏到里屋去了。
谢莱奥上将现在是摩兰最有影响力的将领之一,自从神英北伐后,摩兰总帅亚兹拉尔元帅羞愤病重而死。缺了这个总帅的制约,谢莱奥顿时骄横起来。
新国王迪斯莱克又年仅十一岁,更是不在谢莱奥的眼里,他的飞扬跋扈摩兰国内人人皆知。而这次,他的心腹大将斯帕克莫名其妙的死了,他能咽下这口气吗?
费路西在门缝里看见一个年纪约摸半百左右的中年人面有怒色走进来,也没对爱尔仙蒂行礼,质问道:「请爱尔仙蒂女爵给我一个解释,斯帕克究竟为什麽被处死?」
爱尔仙蒂不动声色的说:「我想我没义务给你什麽理由,谢莱奥将军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应有的礼节。」
谢莱奥上将说:「请女爵不要忘记,这是在我的军团。」爱尔仙蒂针锋相对说:「也请将军不要忘记,这是摩兰王国的军团。」气氛一时间很僵硬,谢莱奥没想到爱尔仙蒂一反常态的强硬,他没这种心理准备,不知该说什麽好了。想了一下才道:「那只要女爵把凶手交出来,我就不打扰女爵休息了。」在他看来,这已经是最大让步了。
「凶手就是我。」爱尔仙蒂不客气的说。
谢莱奥冷笑一声道:「斯帕克的本事我知道,虽然不济事,但也不至於轻轻松松的被女爵杀死。的确有另一个凶手在,许多人已经见过了。」费路西在里面越听越火大。他杀了人,让一个女人替他出面,而他则躲在里面,这很伤他男子的自尊。想到这里,费路西开门冲到谢莱奥面前抱胸轻蔑的说:「就是我杀了斯帕克,你能把我怎麽样?」
谢莱奥看费路西很面熟,忽然睁大了眼睛,后退一步略有些结巴的说:
「你、你、你是不是撒多·费路西?」
去年神英北伐时,在卡梅申大会战中,谢莱奥担任摩兰军左翼的指挥官,而费路西就是在这一边杀的摩兰军官闻风丧胆,所以给谢莱奥的印象十分深刻。但是谢莱奥千不该万不该,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叫出费路西的名字,这样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费路西杀了灭口。
费路西听到自己的名字,眼中杀机一闪,本来他没想杀谢莱奥,这下非杀不可了。谢莱奥忽然察觉自己处境的不妙,转身就想逃走。可是一切都晚了,费路西一掌就打得谢莱奥吐血倒地,而后费路西拔出谢莱奥自己的佩剑刺进了谢莱奥的咽喉。
「你,你又杀了他?」爱尔仙蒂心乱如麻的说。
「不杀行吗?他认出了我的身份,这会连累你的。」费路西心中叹道,人怕出名猪怕肥,他现在太出名了,在不该认识他的情况下认出他的人一个又一个。
几个月前在利纳塞卡就这样杀了一国储君王太子、今天又杀了摩兰的上将军团长。
虽然这个是战争中的敌人,可并不是为了国家杀的,而纯粹是为自己的一己之私。
费路西举起手中的宝剑,漠然的看著血滴缓缓流下。他以前在战场也曾拼命杀敌过,但是战场那种氛围和平时截然不同,那时候杀人是正常的,不去杀人才是变异。而在最近不是战场的地方,他杀人越来越随心所欲了,人命也似乎越来越不值钱了,而且这麽多问题靠了杀戮来解决,一切是好现象还是坏现象?力量强大到控制不住了吗?
「这该怎麽办?」爱尔仙蒂被费路西的表现震慑住了,忘记了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费路西慢慢擦乾净剑上的血,问道:「我知道会出麻烦,但是记住一点,出什麽麻烦就解决什麽麻烦。先告诉我,你和谢莱奥究竟什麽关系?」「我…」爱尔仙蒂乖的像个小媳妇:「我就相当於一个监军。」「哦?」费路西古怪的说:「那一般不是太监干的角色吗?」爱尔仙蒂脸红红的说:「我们对谢莱奥不放心,所以我就来到这个军团监视情况。」
费路西皱眉问道:「你们?你们是什麽?包括谁?」「这个说起来太麻烦,现在没时间了,以后慢慢讲给你听。你只知道谢莱奥和我不是一个阵营的、我们这边怕他带领大军有什麽异心所以派我前来牵制就行了。」
看来摩兰国内这一年来并非平安无事啊,这倒并不让费路西的意外。想想看,一个国王死了,继位者年方十岁;而有重大影响力的总帅亚兹拉尔也死了,帅位一直空悬;还有比本国军队更强大的异族军驻扎在境内。这些情况综合起来,摩兰国不内斗才怪。
「那军团里的将领什麽态度呢?」
爱尔仙蒂掰掰手指头说:「高级将领例如各万长和参军都是他的亲信,而我仅仅依赖於王室身份在下层士兵中有些影响,但这也只够让谢莱奥不敢加害我而已。」
「而下面你担心的麻烦是什麽?」费路西继续问。
「我担心谢莱奥的亲信会藉此哗变生事。」
费路西说:「首领都死了,他们还哗变什麽。不过这个麻烦我为你解决。」
爱尔仙蒂不信的说:「你怎麽解决?」
费路西目光注视到剑上,嘴里只吐出一个字:「杀。」爱尔仙蒂听得心中一抖。
「在此之前要先把院子里的那些谢莱奥的随从们干掉。」费路西无情的说。
谢莱奥带领的这个军团拥有两个万骑队四个万人队,一共六个将军级别的万骑长、万人长,此外还有参军长,都是他一手提拔的自己人。其中斯帕克被费路西杀死了,现在还剩六个。这六个现在都坐在摩兰军总部里,等待著谢莱奥的归来。但他们接到一个奇怪的命令,从爱尔仙蒂女爵那里传来的,声称谢莱奥叫他们过去。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他们一想谢莱奥上将就在那里,爱尔仙蒂女爵还能玩出什麽花样?所以这五个万长和一个参军长一起来到爱尔仙蒂驻地的院落门外。
是一个爱尔仙蒂的侍女又传令说谢莱奥要有事情分别与他们说,所以先请三个人进去。六个将军面面相觎,不过不疑有它,反正也不会出什麽大事。仍然依照吩咐先进去了三个人,殊不知这就一去就是鬼门关。
屋内爱尔仙蒂稳坐在椅子上,费路西侧身站在一边。
三个万长走进来,却没看到谢莱奥,心中奇怪,正要向爱尔仙蒂发问。费路西快步走到这三个人面前,猛然挥剑,可怜三个身经百战的将军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费路西一剑横扫,先后掉了脑袋。
而后费路西又如法炮制杀掉了另外三个万长,一夜之间,摩兰谢莱奥军团的军团长、参军长、六个万长全部遇难,凶手是同一个人。
第二天天一亮,摩兰谢莱奥军团就像炸了锅一样,七颗首级被悬挂在军团总部的门外。分别是军团长和六大万长以及军团参军长。另外一道沈甸甸的命令从总部发出来:从今日起,爱尔仙蒂女爵暂领军团长一职,各万骑队、万人队由原来的各队参军长接任。
大批大批的官兵围在总部附近,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
又一道命令从里面下达出来,各路官兵立刻回到各自营地,除了必要的传令兵和哨兵、巡营部队、斥骑外,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走动,违令者按故意违抗军命处置。
大部份的官兵就此散去了,对他们而言,换一个上司也不是那麽事关切身利益,那都是上面人的事情。只有一小部份人仍然围在总部外,尤其几个军官闹得很厉害。费路西蒙面持剑走出去,连杀数十人,终於使得谢莱奥总部门外恢复了平静。本来最后这场杀戮完全可以由爱尔仙蒂的近卫官兵代劳,但是她说不好让摩兰人自相残杀,所以请费路西恶人做到底,一并处理了。
事态平定后,费路西也知道了摩兰国内的一些情况。
二百年前,摩兰王国就是依靠军人立国的,所以摩兰国内军人的势力向来很大,甚至同级的军人比官员地位还要高。在以前,摩兰王国的军队总帅是亚兹拉尔,他是王室近亲,是前两代国王的弟弟,上一代国王亚纳尔的叔叔,他忠於职守、没有政治野心,所以深受两代国王的信赖。神英帝国北伐之前,亚兹拉尔总帅和亚纳尔王彼此和谐信任,共同构筑了摩兰王国权力的平衡。
事情就坏在神英帝国的北伐。战争中,亚兹拉尔吃了大败仗,导致神英大军长驱直入打到都城吉兰诺斯,甚至短暂的占领了几个小时。虽然最后亚纳尔王搬来了斯逢人当救兵,击退了神英帝国的侵略,但是亚兹拉尔一来年事已高,二来羞愧於心而成重病,数月后就一命呜呼了。亚纳尔王死的更早,虽然他请来了救兵,可是他时运不济遇上了不按理出牌的费路西,在救兵到来之前就自杀身亡。
经过这次战争,神英帝国固然元气大伤,但是摩兰国损失亦是无比惨重,两个权力的柱石全都丧命,彻底打乱了摩兰国的权力平衡。随后继承王位的是亚纳尔王年方十岁的儿子迪斯莱克,也就是爱尔仙蒂的侄子。一个十岁的小孩能掌控什麽局面?他的身边除了有心无力的爱尔仙蒂似乎再也没有可信任的人了。
随著上层建筑的崩塌,原先处於下层结构的人们蠢蠢欲动,而那赖在摩兰境内不肯撤走的斯逢人也在一旁虎视眈眈,整个局面混乱的无以复加。幸好卡迈丞相身受亚纳尔的托孤遗旨,倒也鞠躬尽瘁、竭力维持王室的地位,使得事情还不算糟糕。但是缺乏制约后,军人们的野心已经毕露无疑了,做著国王梦的将军不在少数,不过还是有一部份军人仍然效忠王室。
斯逢人也参与了这场浑水,他们与一些摩兰败类互相勾结。这些摩兰败类妄图借助斯逢人的武力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斯逢人也想借助这些摩兰败类的代理人价值。可是摩兰人中派别的分裂很厉害,斯逢人一开始没什麽政治经验,几乎不加选择的支援所有打算与自己结盟的人,导致的结果是斯逢人经常发现斗争的双方都与自己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斯逢人只好采取两不相帮的办法,这在客观上延缓了斯逢人在摩兰国内彻底称霸的进度。
而后,斯逢人的眼光放到了南方,他们全力南侵神英帝国,暂时顾不上摩兰国内了。
话说回来,费路西所杀的这个谢莱奥上将就是摩兰国一个很有势力的将军,也是摩兰下任总帅的热门人选,但是他对王室的不敬也是很多人都清楚的。此次南下,谢莱奥主动出征,他的如意算盘就是跟著斯逢人抢一笔财富另外增加一下自己的声望。保王党人并不放心谢莱奥独立率领精锐大军在外,所以千方百计的安插了爱尔仙蒂在军团内进行牵制。
听完爱尔仙蒂的介绍,费路西忽然想起了什麽:「你故意回避了一个问题,爱尔仙蒂女爵。」
爱尔仙蒂彷佛知道费路西要问什麽,低下了秀美的额头。
费路西说·「我记得当初你是要嫁给斯逢人的纳罗王子,现在情况如何了?
如果你嫁给了他,等於取得斯逢人的势力,那还怕什麽谢莱奥之类的人?」
爱尔仙蒂的答案大大的令费路西出乎意料,「不瞒你说,斯逢可汗卡巴察也看上了我,为这件事一直在和他的儿子纳罗较劲呢,所以事情拖到现在也始终没有定局。」
爱尔仙蒂悲哀的说:「不管最后怎样,都与我的意见无关了。」「卡巴察这个老流氓。」费路西骂道:「有没有一点廉耻,真不愧是从异大陆来的野蛮人。」
爱尔仙蒂咬咬牙,说:「你走吧,不要留在我面前了。」费路西一拍头说:「哦,神啊。我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光在这里不务正业了,你不说我也要走。」
是啊,费路西的任务是到北岸来放火,而现在却忙於摩兰军的内斗,说是不务正业一点也不错,甚至更恶毒一点说,费路西还有勾结外敌的嫌疑。
——费路西究竟要如何放这把火?是否真能解决神英帝国目前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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