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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英的右路主力正如费路西所猜测的,六个军团(中央一、中央二、临一、临二、临三、临四)于7月10日在布里昂元帅亲自领军下,已经越过了边境,向摩兰王国的内部挺进。右路军主力目前两个任务是:一,沿着行军路线占据一定数量的枢纽点,保证至少有一条连接当前驻地与后方的道路的通畅。二,尽可能的歼灭敌人军有生力量,最快捷的办法当然就是寻找摩兰王国的主力部队进行会战。为达成第二个任务,神英军派出了数以百计的斥骑小组搜寻摩兰军的主力。
7月11日这天,布里昂元帅一直在焦灼的等着消息,他今天已经主动到情报处询问四次了,每次都是令人失望的回答。他回到自己的账内让侍从官摊开地图,现在看地图没什么用,但是这样做布里昂元帅感觉上更安心一点。
“凭我的经验,常规情况下敌军的初始驻扎地点应该在边境线以内的数百里的地方。”布里昂说:“这样既能对边境的事态及时地作出反映,又不至于过于靠近边境而被突然合围袭击,战略上回旋余地更大一点。”
他的侍从官达尔格中校说:“这样看来,敌军主力部队一开始可能是在施塔特北面几百里的地方,他们一定会先摸清我军的动向,然后相应的采取措施。”
“今天是11日,如果还没有情报,那我们就是在不明敌情的情况下向北走了两天,将近二百里的路程。”元帅抬手在地图上比划着距离:“假设敌军是向南而来,与我们相对而行,也走个一二百里,那两军就快要碰头了。”
“敌军不一定会迎着我们过来,也许会躲避我们的锋芒,等到他们认为合适的时候才迎战。”达尔格提出另一种假设说。
元帅叹气说:“所以我们才要必须摸清对方的大概位置,只有歼灭了敌军主力,使摩兰无法再进行有效的反击,我们才能安安稳稳的占领摩兰的城市,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被夺回去了,在敌国的境内打拉锯战对我们极为不利。历史上,七百年前的安查亚王国遭到过卡里梅六国联军大规模的攻击,该国依靠游击战赢得最后的胜利,这场卫国战争也成为军事史上的经典战例,我们不能重蹈卡里梅的覆辙啊。”
若是摩兰军真的躲避会战,与神英军主力打运动战,布里昂元帅也不会怕,因为神英还有泽布的左路军。用神英军总部某参军的原话说:“那我们就陪亚兹拉尔元帅玩到底,让泽布将军从左翼切入摩兰的中央地带,拿下吉兰诺斯城,再一齐夹击亚兹拉尔。只是希望伊丁那王国别来捣乱。”
摩兰的亚兹拉尔元帅从一开始就定下了“谋定后动”的方针,面对强敌的攻击,他身上肩负着整个王国的命运,不能不小心从事。由于这是本土作战,在情报的收集上,摩兰军有着先天的优势,亚兹拉尔计划利用这种优势,采取后发制人的策略。
7月11日神英军第二雇佣军团开始攻打伦亚要塞的时候,摩兰的主力部队四个军团驻扎在北方离伦亚要塞大约三百里的地方。
大帐中,亚兹拉尔手中正拿着最新的情报。情报显示:7月10日,神英北伐军分东、西两路北上。
西路向卡布里奇亚省前进;东路为主力,前锋军团已经到达伦亚要塞,预计本情报送到时,已经展开进攻。
亚兹拉尔心里分析道:“看来神英军主力是稳扎稳打,解除了要塞这个可能的后顾之忧后就北上。”
按一般的常理,每支军队都会这么做的。
亚兹拉尔对面站着总部的一个参军赫芬上校,上校忽然发现了什么,偷偷的捂嘴笑了笑。
“你笑什么?”亚兹拉尔问道。
“大人看看情报的反面。”
亚兹拉尔狐疑的把情报文书翻过来,文书的背面写满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文字,标题一栏有几个醒目的歪歪扭扭的字:对付敌军的建议。
“这又是那个白痴干的!”这让一向讲究正规的元帅大为光火:“把他给我叫来。”
“是!”赫芬上校应声而去,他知道元帅说的是谁。
被亚兹拉尔元帅贬为“白痴”的人姓名威茨弗尔比,现年二十八岁,少校军衔,在情报处担任一个职位,他父亲以前就是这个位置的人,父亲退伍后,弗尔比接替了这个职位。该人在摩兰军中是个鼎鼎有名的家夥,外号“做梦的元帅”。如果用几个词来评价他,获选频率最高的一定是夸夸其谈、自作聪明、吹牛成瘾等诸如此类的词。他总喜欢在上交的情报中画蛇添足的写上自己的看法和建议,而这些建议又总是极其脱离现实,让人感觉就是只有在童话中才能行的通。有无数的人拿这个嘲笑他,更有上司无数次的训斥他,但是弗尔茨不改初衷,一如既往的自作聪明,只是写建议的地方从文书边缘的空白处移到了背面。还好他除了这个,工作上没有什么过错,否则早被撤职了。
“大人,您找在下吗?”弗尔比已经站在了亚兹拉尔元帅的面前。
亚兹拉尔抖动着手里的纸张,气冲冲的说:“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你为什么总是在文件上瞎写一通?”
“这不是瞎写,这是在下的建议。”弗尔比辩解说。
“建议?”亚兹拉尔元帅有骂人的冲动:“你建议我军集中骑兵南下,去突袭神英国的首都?你睡觉睡醒了没有?做梦也该有个时候!”
“大人,没错。我军的总数虽然不如敌军,但是我国的骑兵并不比对方少多少,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
大人您看看地图,敌军距我国的吉兰诺斯的距离按常规速度算,大约有十几天的路程,而从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到神英的玉都距离也差不多。神英的北伐军分为两路,中间的结合地带一定最薄弱的,我军把八万骑兵集中起来以这里为突破口,越过边境迅速的南下。由于神英的主力都到了前线,后方基本上只剩下了零散的地方部队。只要我们的骑兵全力突击大概几天内就可到达玉都,这么点时间内敌军根本来不及组建防卫部队。我军完全可以抢在神英大军的前面去占领他们的首都,这样…““哈哈哈哈。”亚兹拉尔元帅气急而笑:“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那我们的国土怎么办?
我们的首都怎么办?”
“这个…在下没想过。”弗尔比不负责任的说:“两方一换一,我们也不亏嘛。”“滚!”
亚兹拉尔终于受不了弗尔比的胡言乱语严厉的斥责道:“我最后警告你一次!要怎么做,总部不用你来教,你做好自己的份内事就可以了,少再多此一举!”
弗尔比委屈的还要说什么,却被赫芬上校好意的拽了出去,免得再惹元帅。
“大人。”安抚好弗尔比又进来的赫芬上校说:“我觉得他的想法有一点是不错的。”
亚兹拉尔奇怪的看了赫芬一眼说:“哪里?”
赫芬小心翼翼的说:“集中骑兵,对敌人的两路结合处进行突击,这点颇为可取。”一面看着元帅的脸色,继续说:“敌军主力现在正在猛攻要塞,我们的骑兵在一日内到达那里,可以绕到侧面对敌军进行奇袭,效果一定不错。”
亚兹拉尔陷入了沈思中。这是个风险不小的计划,不符他的性格。但如果行军快速,对那里的敌军大营进行突然袭击,战果又是十分诱人的。
“大人,时机不可再错过啊。预计伦亚要塞在敌人的猛攻下,能守住二至四天,今天大概已经过了一天了。”赫芬上校旁敲侧击的劝说道。
“好。”元帅下了决心,现在也实在没有别的好策略:“所有各军团的骑兵现在全部集合,组成临时的集团,由我亲自率领向伦亚要塞的西面前进。立刻召集总部的军事会议,会议一结束就出发。”
会议结束后,亚兹拉尔元帅正在做出征前的准备,一个女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她就是与王兄吵架后负气出走的爱尔仙蒂,原来她跑到前线的叔叔这里了。
“叔叔!我也要去。”爱尔仙蒂大声道。
亚兹拉尔慈爱的说:“这可不是好玩的,你一个女孩子就留在这里吧。”
“我要亲手杀敌,决不让神英军小看了摩兰王室!”
爱尔仙蒂神色豪迈的说。
“你…”亚兹拉尔对这个侄女只有头疼,这个侄女从小习武,行为就跟男孩子一样的野,没有一点女人该有的样子,年纪这么大了还没婆家,很多有兴趣的男方都是被打跑的,她的婚姻亦成为王室的一个难题。爱尔仙蒂再次斩钉截铁的说:“我一定要去。”
亚兹拉尔元帅可以对全军生杀予夺,但是对这个倔强的侄女没什么办法,只好答应道:“那你必须的紧跟着我,不许乱冲乱跑。”
“谢谢叔叔!”爱尔仙蒂跑出去找她的盔甲了。
唉,亚兹拉尔叹气道:“要是亚纳尔和爱尔仙蒂两兄妹的性格换一换多好。”
亚兹拉尔手里的这份情报在探子手中产生时,神英第二雇佣军团差不多才到达伦亚要塞,而布里昂元帅的主力六军团还没深入摩兰王国的内地。而这份情报送到亚兹拉尔元帅手中时,布里昂元帅的六大军团已经进入摩兰领土内一百多里了,他们的动向已被侦知,只是新的情报还没送到亚兹拉尔这里。结果直到骑兵集团出发时,摩兰方面仍认为神英的主力大军会全力进攻伦亚要塞,攻克要塞后才会北上,决没有想到他们全力去袭击的仅仅是一支杂牌二等军团。
7月12日,是第二雇佣军团攻打伦亚要塞的第二日。
费路西在巴齐的催促下,懒洋洋的起来。他现在心里十分的懈怠,实在缺乏动力去攻城。这么积极干什么,费路西一边埋怨着巴齐一边慢腾腾的穿衣。
“第一万人队万长撒多费路西迟到五分锺。”
达拉津在军官的战前集合中面无表情的说道:“按军律,鞭挞五下。”
什么?费路西大吃一惊,被鞭挞五下对于他的护身真气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太丢脸了,数万人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面子往哪摆?
“我…”费路西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不知道怎么求饶,因为他从来没有求饶过。
没有人替费路西出头,违反军纪被处罚是理所当然的,费路西纯属活该。
负责执行的士兵走过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费路西呆呆的望着大帐门口,头脑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去的,不记得自己的上衣是怎么脱下的,甚至没感觉到鞭子是什么时候落到背上的,羞耻感完全占据了他的内心。
“头,我早告诉过你军纪严明了,你总是当耳旁风。”巴齐替费路西披上外衣说:“你对待士兵们也太放纵,昨天攻城时有几个不出力就逃回来的,你也不处罚。军队有军队的严格性,你不遵守不行啊。”
靠!军纪严明吗?费路西想着,阴森森的盯着自己的部下们。
本日的进攻与昨天的场面差不多,费路西一边出奇严厉的督战一边想道:“照这样看来,攻克要塞没有个十天八天是不行的。”有几个偷懒的军官、士兵溜回来的,被处于暴躁状态的费路西残酷的抓起来扔到前面一百米的护城河里。
“大人,巴齐少尉受伤了!”
费路西慌的一看,巴齐被一个士兵扶着回来了,一支铁矢还插在他的肩膀上。
巴齐咬牙龇齿的很难看的一笑说:“运气不错,再歪一点就是插脖子了。”
费路西下意识的去抚摸巴齐的脸,他的手有些发颤。刚才,他的好朋友差一点就死了。费路西的手抖了几下,始终没有稳稳的捧住巴齐的脸,于是用力的攥起拳头,给了巴齐脑袋一拳,大骂道:“你这个笨蛋,不会躲着啊。”
“愣着干什么?”费路西又象是掩饰着什么说:“还不快去看医生!”
对伦亚要塞第二天的进攻结束了,坚城仍然屹立在第二雇佣军团面前。在血红色夕阳的照映下,疲惫的将士们收队回营。在路上费路西指着夕阳对巴齐说:“出征前怎么也没想到会过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巴齐坐在担架上,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说:“农民一年收成两次或三次,但愿我们不要这样。”
“一年?”费路西瞧瞧自己的部下:“我们队两天就伤亡了上千人,别说一年半载,拖个十几天就全死光了。
“头,无论死多少人,你一定会活下来的。”巴齐略带伤感的说。
费路西不愿意继续说下去,讨论这个太不吉利,他岔开话题道:“我很羡慕你啊,我要是受点伤,明天就可以躲在军营里睡大觉了。”
“这好说,你自己捅自己一剑就行了。”
“巴齐少尉注意你的言行。”费路西板着脸表情严肃的说:“自残行为是违犯军律的,故意怂恿他人违犯军律同样是违犯军律的。”
两人发出了与周围气氛不和谐的笑声,附近的士兵们好像渐渐的也被感染了。
深夜的军营相对是比较安静的时候,第二雇佣军团的众人大部分进入了梦乡。几个要害的地带安置着用劣质晶石作能源的大灯,其他的一些地方燃烧着浇了油的松木火把,但仍不足以把军营全部照亮,一支支的巡逻队不断的在光明与黑暗中穿梭着,偶尔发出一阵响动。黑暗的角落里,哨兵默默的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一切,是从大营外围的哨兵那方向传来的。
费路西正在大睡,但他的感觉比每个人都更敏锐,被这声惨叫惊醒后,费路西迅速的跳下床,胡乱套好衣服走出大帐。
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一阵阵的喊杀声从四周传来,强烈的冲击着费路西的听觉。我们被夜袭了,他意识到,是要塞守军?不像,守军哪有这么多的人手和马匹能同时从四面八方发起袭击。
惨叫声接二连三,某一方向突然变得明亮,八成是被烧了。费路西所在的地方靠东,很快就有敌人从东方冲进了他们万人队的营地。敌人全是骑兵!费路西震惊的发现,这一定是经过长途奔袭而来的。他不由破口大骂,总部那帮人都是蠢猪!怎么让他们过来的?
士兵们全都走出来了,但很快就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费路西眼看着自己的部下被一批批的杀死,敌人好像人数更多?
亚兹拉尔元帅骑着马停在大营附近的小丘上,观看着自己导演的屠杀。他一来到这里就发现,神英军的的营地规模不是很大,所以并不是主力。元帅的估计是:情况有变,在他们的骑兵集团出发后,经过一天才到这里,期间敌军的主力大概恰好转移到别处了。
虽然没遇到敌人的主力,但不能白跑一趟,亚兹拉尔还是下令对这支神英部队进行了突袭。
元帅估计这支敌军人数大约为5万左右,8万骑兵袭击5万,这太简单了。4万骑兵从四个方面向敌营中心进行冲击,然后交叉换位反向冲击,剩下的4万骑兵在外围封死出路,拦截外逃的敌军士兵,整个布局如同一张大网罩住了第二雇佣军团。
“巴齐!”费路西吼着说:“你骑上我的马快逃!”
“头,我不能!你…”
心急火燎的费路西不由分说,他运力抓起巴齐往自己的马匹背上一放,拔出自己的剑打算一齐上马杀出去,还没等费路西上去,一队摩兰骑兵杀声震天的冲过来,他的马受惊的跑掉了,费路西本人被摩兰骑兵挡住了。
费路西发现自己的细长佩剑在这时简直成了废物,他把剑往地上一丢,顺手抓住一根刺向自己的长枪,这枪是钢制的,质量不错,费路西抓住枪尖双臂用力一抖,打算夺下这杆枪。枪的主人身体猛地一晃,但是仍不撒手。费路西再次加力,大喝一声,用力的把枪杆往上一掀,对方倔强无比,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枪,结果他的身体附在枪杆上被费路西从马背上挑了起来,费路西狠狠的一甩,把对手摔到了数米外的地上。
“当啷!”一声,对方的头盔掉在了地上,露出长长的秀发。是个女的?费路西微微惊讶一下,放弃了下杀手的机会,翻身跃上她的马匹。
几支长枪同时向费路西刺来,费路西两腿一用力,踩着马镫腾空而起躲过了刺杀,他的身体在空中爆出银光,贯满真力的长枪被他单手挥舞出一道扇形的图案,亮晶晶的枪尖宛如流星划过,切断了两名骑士的喉咙,撞飞了一人的长枪。费路西落回马背上,用枪尖一戳马腹,剧痛的马夺路狂奔,他正需要这种冲势,否则如何能杀出重围。
坐在地上的女骑士被费路西这一连串似乎突破了人类极限的动作吓呆了,其实这些都是费路西面临危急时刻的本能动作,当然前提是要有费路西这样的实力。如果让费路西有意的去做,他未必能再做一遍。
“爱尔仙蒂小姐,您没事吧?”一小队人围住了发呆的女骑士。
一层层的骑兵出现在面前,费路西疯狂的舞动着长枪,他记不清已经冲过多少层阻拦,杀了多少人,换了多少次马了,敌人的血已经完全染红了他的身体。
终于等到敌人渐渐稀少时,费路西知道自己快冲出包围了,忽然他停下来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匹马。
马的屁股上有两块大大的烙印,这是费路西本来的坐骑,马背上空无一人。但费路西刚才最后一次见到马时,巴齐还在马背上,那现在…费路西一直不愿意也不敢去想,现在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时,他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摩兰人是不会让他在这里静静的哀悼的,一队骑兵又挡住了本来就要冲出包围的费路西。愤怒与悲伤无处发泄的费路西瞬间爆出罕见的金色光芒,真气借助手中的长枪发出惊人的能量,面前的一列三个骑兵同时被费路西的长枪发出的枪气连人带马、从上往下硬生生的劈成了左右两半,血腥的场面使得见惯杀阵的老兵也为之恐惧,费路西的面前自动出现了一条通路。
“如果不是我带巴齐到这个军团,巴齐就不会死了。”已经冲出来的费路西自责的想道,他掉转马头看了看远处的大营,到处都在燃烧,有点灯火通明的味道,没看到有什么人逃出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例外。费路西擦擦微湿的眼睛,向着南方的施塔特而去。
布里昂元帅害怕因为北伐军的单位建制数目过多,导致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局面,因此在各军团和总部之间,确立了高度集权的指挥形式,除了左路军,其他的各军团必须服从总部的统一部署和指挥,具体条例有:不得擅自进行进行一百里以上的移动;不得擅自进行1万人以上的作战;不得擅自占领五万人口以上的城市等等,另外总部还有情报信息的第一优先权。
这些限制在保证统一计划,整体作战,集中优势等方面起到巨大作用。但是有利就有弊,这样的高度集权指挥在效率方面就存在着问题,今夜第二雇佣军团就是这一弊端的受害者。
亚拉兹尔率领八万骑兵从三百里外南下的路上,曾经被神英军的一个斥骑小组发现过,但是这个斥骑小组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们按照惯例、不知变通的只把情报传回了总部,却没有送给附近的第一雇佣军团和第二雇佣军团,导致第二雇佣军团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遭受了灭顶之灾。如果当时发现敌军的斥骑火速把情报送到第二雇佣军团处,虽然比摩兰的骑兵快不了多少,但是哪怕有那么半个小时的时间,也不至于这样容易的被全歼。也许谨慎的亚拉兹尔看到神英军有防备,很可能就选择了是退兵。这几个斥骑事后辩解说,因为他们当时没有足够的人手,只好仅仅把情报送到有信息第一优先权的总部。
7月13日早晨,施塔特城外中央第三军团的驻地,刚刚换岗完毕的哨兵们精神饱满的观察着周围。
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人一骑,“天哪,那是什么人?”
一个哨兵嘀咕着,这个人从头到脚一身红色,似乎是鲜血染成的,那要经过怎样的杀伐才会变成这模样?
在这大清早中出现这样的景象显得十分诡异。
“停住!来人是谁?”警惕的哨兵高呼道。
“第二雇佣军团的万长撒多费路西,你们军团长认识我。”来人发出了疲惫不堪的声音。
一个哨兵飞速的跑进去,等了一会,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将急匆匆的走出来,正是军团长拜尔:“撒多将军,你怎么这般模样?出了什么事情?”
费路西像是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第二雇佣军团遭遇优势敌军夜袭,全军覆没。”
拜尔闻言大震,脸色不能置信的说:“几万人全军覆没?只有你逃出了?”
“不知道,在下没看到谁逃出来。”
“快!传我的命令,全军戒备!”拜尔对旁边的人说道,然后又对费路西说:“走,我们去见陛下。”
说罢命令士兵牵出马来和费路西一起进城去觐见八世皇帝。
行宫的门口遇到了值日的哈格大队长,哈格与费路西相熟,看到费路西的光景,惊讶的上前问道:“费路西,你怎么了?”
“刚从地狱回来。”
哈格看到费路西遍体的鲜血,心中之震惊可想而知。费路西的强悍他最清楚,能让费路西陷入这样的苦战,那一定是无数大军的围攻,连费路西都成这样,那其他的人…第二雇佣军团肯定出事了。
神英八世皇帝今天的心情不错,他刚收到国内送来的情报,高沙皇帝驾崩了,高沙的两个王爷互相指责对方弑君,为了争夺皇位大打出手,爆发了高沙内战。还有,布里昂元帅报告说发现了摩兰军的主力,这让八世皇帝也很高兴。
“太好了,高沙一乱,再无后患。以后可以…”
八世皇帝开始想着征服摩兰以后的事情了。
“陛下,拜尔中将和撒多少将声称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在外面求见。”一位皇家侍从官在一旁说道。
费路西怎么跑回来了?皇帝奇怪的想着,说:“让他们进来吧。”
拜尔和一个血人走进来,八世皇帝差点没认出来这个血人就是费路西,看着费路西的样子,他心中有一种不祥之感。
“出了什么事情?”
拜尔的地位比较高,所以他上前回答道:“据撒多将军的汇报,第二雇佣军团在昨夜遭到优势敌军骑兵的突袭,全军覆没。”
皇帝陛下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会有失败的消息等着他,巨大的心理反差使得皇帝一时接受不了。北伐还没有什么战果,就先吃这样一个大败仗,这更让八世皇帝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狂怒的皇帝愤恨得看着费路西大声斥责道:“你们这些无能之辈!”
刚从死亡线上逃回来的费路西内心已经极为痛苦,皇帝的“无能”两个字更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这种深深的刺痛激发了费路西的血性,他上前一步以盖过皇帝陛下的声音说道:“我有些疑问不解,但请陛下解答。为什么我军团没有配置骑兵使得我们军团无法派出自己的斥骑?为什么我们军团没有配备强力的攻城装备?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军团又被派去攻城?
为什么敌军的骑兵长途奔袭,我们军团没有收到一点消息?为什么总部没有拦截住这支骑兵?”费路西似乎忘记了站在他前面的人是号称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发出了如此无礼的质问。
皇帝陛下不一定是怪罪费路西,刚才大骂无能只是发泄罢了,但现在皇帝反被费路西噎的说不话来,恼羞成怒的八世皇帝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件东西狠狠的向费路西砸去,喘了一口气才说:“败军之将,犹敢妄言!”
拜尔急忙劝解道:“陛下息怒,息怒。”
硬邦邦的东西在费路西的脸上砸出一块血印,掉到地上发现这是一个玉玺。
一直在关注着里面动静的哈格突然站在门口,对着门外的卫兵下令道:“去,把这个对陛下大不敬的人抓走关起来!”他唯恐皇帝盛怒之下“杀”字出口,冒着风险抢先把费路西弄出来。
几个神色犹疑的士兵走进来,拉走了费路西。皇帝陛下看着,没有任何表示。
淡淡的月光尽情的铺洒在大地上,关于月亮与月光的比喻很多,每个人眼中的景物不同,就有了不同的比喻。类似的,每个人看到同样的月亮的引起的心情也不同,现在的八世皇帝和费路西就是两个例子。
八世皇帝已经从最初的震怒中摆脱出来了,陛下面无表情的端着一杯从遥远的东方进口的红酒站在楼顶之上、月光之下,即使是最善于揣摩天心的太监也猜不透现在陛下的所思所想,侍从、侍卫都远远站在一边,至少他们知道,陛下现在想自己独处。
“月明星稀,月明星稀…”八世皇帝抬头望月,心中念着。
“传旨!”
一个侍从轻轻走近。
“谕北伐军总部诸将,准备迎接朕。朕欲亲自指挥大军,朕到达之前,一切仍由布里昂代劳。”
“陛下何必亲冒矢石…”有人劝说道,话说了半截又被皇帝冰冷的目光堵住了。
底层的一间阴暗小屋里,这是前屋主惩罚家奴的地方,费路西有幸享受了一回,月光透过小窗射进来,圆月是团圆之月啊,惹起了费路西的思念之情,贝丝的微笑,卡莎的体香……
“要不是我鬼迷心窍跑到这里来,现在大概就和她们在一起了。”费路西想道:“不但搞得自己灰头土脸,还连累了巴齐。”他本来拼命的忘记巴齐,也暂时成功了,不过还是又自责起来。
“巴齐也有家人。”费路西想起了巴齐的姐姐:“她的丈夫和弟弟同时死在这里,对她来说何其的残酷,我回去后怎么去说?
贝丝她们也会很担心我吧,我以前就怎么就没想到她们的心情?这好像很自私,难道功名利禄的魔力真得如此之大么,让人迷在其中失去自我。“铁门哢啦一声,被打开了。哈格提着一个装着食物的篮子走进来。
“你还在想着你的朋友吗?”哈格说:“这是战争,他为国捐躯,你应该骄傲。”
“但他是因我而死。”
“你又何必过分的自责呢,你应该化悲痛为力量奋勇杀敌,这才不辜负你的朋友的在天之灵。”哈格思想正统,虽然是个好人,但在某些方面费路西无法跟他沟通。
“慢慢熬吧,我只是个临时调来的参战人员,熬到战争结束就可以回海原了。”费路西心灰意冷的说。
“你不必这么消沈,振作起来吧,战争还长呢。”
费路西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拿起篮子里的大饼就吃起来,大饼圆圆的黄黄的好似月亮。
塞林城,北伐军总部的临时驻地正召开一场军事会议。
“敌军采取大集团骑兵突袭战术,第二雇佣军团全军覆没,按行军速度算,敌军的突击集团现在已经撤回到驻地。敌军的主力部队驻地已经查明,在我们西北方向大约190里的卡梅申地区,兵力20万左右。”布里昂元帅不动声色的说道。
在座的军团长都是久经战阵的大将,消息虽然惊动了他们的心,但还不足以使他们动容,在这样的大规模作战中,一城一地的得失、一师一旅的胜败还不能说明什么。“全军覆没了啊,”中央第二军团的亚列说:“那我们的后方又多了一颗钉子,伦亚要塞里大概还有一两万敌军吧,谁去搞定?”
“现在我们六个军团加起来面对敌军的主力刚能占优势,假如放弃这个优势,当然可以抽出一支部队去那里。”总部参军伊卢斯说:“只是诸位军团长大人谁愿意去做这个差事?”“这个再说。”布里昂元帅纠正了议题说:“当前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付敌军的主力部队。”
谁都明白,一定要尽早的与敌军主力进行会战并取得胜利,但是敌军在人数、士兵质量武器装备等均处于劣势下,会傻乎乎的来决斗吗?
中央第一军团军团长,法明顿中将饶有兴趣的玩味着布里昂元帅的表情,想从这表情下看出点什么来。
第二雇佣军团被攻击,这到底是元帅的故意所为,还是失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但是他知道,战争是以胜败论英雄的,如果战役取得了胜利,元帅最多被骂成冷血;但如果战役失败,元帅将被冠以愚蠢之名。
“这么办吧。”他开口说:“派一支一万人左右的部队,昼夜行军赶到伦亚要塞,建起足够数万人住的军营,想办法迷惑敌人,使得敌人误以为我们派出的是几万人。而我们这里示敌以弱,敌人若是认为我们大军少了几万,已经与他们人数相差不远,也许就不会躲避会战了。而要塞那边也可以暂时牵制住。”
“这个想法不错。”伊卢斯说:“即使敌人不上当也没有什么损失。”
“在下还有一个主意。”一个坐在角落里,一直沈默的人突然说道:“敌军的招牌是保境安民,我们制造几场大屠杀不就逼得敌军不得不前来应战了么,要是他们消极避战的话会被摩兰上下骂的狗血淋头的。”
这招不可谓不毒辣,也许很有效。
“绝对不行。”布里昂元帅立刻否决道:“出师前,陛下有言,我们是来光复旧土的,不可采取此类不得人心之措施。”
布里昂的侍从官匆匆走进,递给布里昂一份文件。
布里昂凝神看着,脸部不易觉察的抽动了一下,然后平静的对大家说:“这是神圣皇帝的皇命,陛下将会到达前线总部,亲自指挥大军。在此之前,仍由我代劳指挥。”
众人一片沈默,皇帝的谕旨没有谁会在这公开的场合议论。
布里昂见没人说话,于是总结性的发言道:“这次的败仗,主要责任在我。每个人的视野中都有一个看不见的盲点,这次我们的盲点就在于,下意识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动进攻的一方,把敌人当成了被动防御的一方,没想到敌人会也主动进攻我们。我们忘记了一个最基本的原理,进攻与防守不是绝对的,优势和劣势也是相对的。陛下面前,我自会去负责,希望诸位不要有什么负担。”元帅说到这里想了一下道:“法明顿将军的意见可以去办,从临三军团派一万人去吧,其他的事情等陛下来了后再作定夺。”
说罢布里昂站起来,若有所思的慢慢向门外走去,却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众将看着元帅踉跄的背影,没人嘲笑元帅的失神。八世皇帝陛下此举,对元帅无异于是一种重重的伤害。
“陛下对元帅不那么信任了。”法明顿想。
摩兰的军营里洋溢着一片兴高采烈的气氛,初战告捷,一举歼灭数万敌军,这是值得庆贺的。军心士气则为之高涨,至少,现在摩兰的军官、士兵们心里不再那么畏惧神英的北伐军了。营地里,参加了突袭的将士们一群群的聚在一起夸耀着自己的英勇,互相攀比彼此的战绩,喧哗之声很远就能听见,没参加的士兵在外围听着战友的吹嘘,心里无比的羡慕。
亚兹拉尔元帅的近卫团营地里,也有着同样的光景。就在离元帅大帐不远的地方,一群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
“爱尔仙蒂小姐才是最厉害的。”某百长突然拍马屁说道:“所到之处,敌人无不闻风丧胆,简直所向无敌啊。”他看见了爱尔仙蒂悄悄的站在人群后。
“真的吗?”百长手下的一个士兵说:“我怎么听说她是连枪带马都被一个人抢走了,坐在地上哭鼻子?女人毕竟是女人。”
百长脸都吓绿了,军营中谁不知道爱尔仙蒂小姐最恨的就是这样的嘲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个士兵将被打的惨不忍睹的下场。
“那是个极其恐怖的人物。”另一个士兵说:“据说他一枪一命,出手没有空回。”
“我们百人队真倒霉,碰到了这个人,被他杀了一半。”一个从旁边的营地过来的串门的士兵道。
百长忐忑不安的看着爱尔仙蒂,奇怪的是小姐只是默默的听着,没有任何动怒的反应,有点不同寻常。
“为什么他没有杀爱尔仙蒂小姐?他不是夺下了小姐的武器么?”
百长一咳嗽,说:“好了,不许再讨论这个事了。”
他怕再说下去引起麻烦。
爱尔仙蒂又悄悄走开了。
外面的将士欢欣时,摩兰军的高级将领也是热火朝天,只不过他们是吵架吵的热火朝天。他们因为对下一步的意见不同,已经分成了两派:“我军虽然成功的进行了一次突袭,但是没有像计划的那样对敌军的主力进行打击,只是歼灭了一支次要部队。敌军并未伤筋动骨,主力犹在,仍然是优势的一方。我军不能被一次胜利冲昏了头就贸然的去进行会战。”
“为什么不能?我军现在已经克服了最初的畏惧感,士气旺盛。况且虽然目前敌军比我军有优势,但是这优势已经被削弱到最小,更没大到不可弥补的地步,我军现在完全有条件一战。”
“敌军远道兴兵而来,必然愿意尽早与我军进行大战,他们为此在各方面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我们又何必去故意迎合敌人的意图呢?智者所不取也。”
“敌军占领我们的国土,凌虐我们的人民。我们若是一味的消极避战,如何对得起国王陛下,还有两千五百万的摩兰百姓?”
“敌人愿意分兵占领就由他去分兵吧,分的越多越好,那样我军的机会就来了。”
“别忘了,敌国有七八千万的人口,有出动百万大军的能力。现在只来了五六十万人,还有几十万的军力可以派遣,到时会有足够的兵力进行全面占领。
据情报显示,敌人的后援仍在不断的向前线出发,难道要等到百万大军齐集时我们才去打硬仗?”
“神英派的兵越多,内部的压力就越大,百万人马的用费、粮草可不是一般的数目。一天消耗数十万金元,他们能支持多久?”“他们支持多久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在支持不下去之前就足以先把我们灭国。或者占领我国的大片领土,搜刮我国的财富,以战养战,到那时支持不下去的反而是我们。”
双方僵持不下,一场的辩论谁也说服不了谁,而且也跟一般的辩论一样,话题范围越扯越大,甚至有些偏题,最后就看辩论的裁决人亚兹拉尔总帅的意见了。
亚兹拉尔的吐出了自己的意见:“明天再说。”
神英军的法明顿接到了一个命令:神圣皇帝陛下特遣撒多费路西至中央第一军团效命,由军团长法明顿中将自行安排。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法明顿说。
他的侍从官奇怪的看了一眼上司,道:“这没有什么吧,随便打发他做个事不就行了。”
“你不明白,这个费路西是个败逃回来的人,还当众顶撞了陛下。但是陛下把他送到我这里来,说的又语焉不详,要不要降职处罚?也没说清楚。陛下到底是什么心思?我们别杵逆了陛下的想法。”
侍从官心里不以为然,军人就应当有军人的风度。
像法明顿这样敏感的对皇帝的想法猜来猜去,那是无聊的政客们的表现。陛下也许只是一时仓促没想到太多而已,何必这么胡猜乱想,军人的心思应当用在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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