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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日本 代官山

  居酒屋里生意清淡,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客人,野五郎听见从外头传来了雨声,不禁暗自叹了口气;这几日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连带让店里的生意也变差了不少。虽然如此,仍是有几位固定报到的常客,下班之后,便来店里小酌一杯,而眼前这名西装笔挺,看来约莫三十出头的客人也是其中之一。

  由于生意不好的关系,店里的老师傅也随便找了个借口不知溜到哪去摸鱼了,只留下年轻的野五郎还有一名女侍负责招呼客人,也顺便让学艺一年有余的野五郎试著独当一面。但是这几日的生意实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百般无聊的野五郎趁空向那位客人攀谈了几句,却也因此打开了话匣子,听到了一个怪诞离奇,又精采动人的故事

  “你说,国正邦真的杀掉了绘理?”听到那段时,入戏太深的野五郎不禁抱头哀嚎,“我无法接受啊!那么‘萌’的绘理就这样死了……”

  语顿,他又恳求地说:“拜托你,改掉这个结局好吗?”

  那人喝了口啤酒,吃了口鸡肉串,并没有回答。

  “不然的话,没有读者能够接受这样的结局啊!”野五郎不死心地说,在故事中的绘理,简直就是“大和抚子”的最佳典范啊!

  “我有死说绘理死了吗?”那人微微一笑。

  “被一把枪射穿还没死,不可能吧?”野五郎根本不信。

  “在‘无所不能’之力面前,又有什么不可能?”那人反问。

  “那国正邦为什么要用圣枪射绘理?”野五郎糊涂了。

  “因为这是命运的安排,也唯有如此,才能够解开诅咒。”那人说:“公义布道师能够预见未来,却不能够改变未来出现的事实,但是,却可以左右结局的好坏。”

  语顿,那人又继续说起故事……

  □□□□

  圣枪贯穿了绘理的身躯后,带著一蓬血水往后足足飞了十多公尺后才掉落地面;而就在同时,绘理伤重待死的身躯也缓缓地后仰,却在倒下之前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右手给接住了。

  “你会遭圣枪贯体而过,这是必须出现的事实。”国正邦揽著绘理浑身无力的躯体,左手按在伤口上,以无所不能的“公义之力”令她痊愈,“而我所选择的结局,便是藉著圣枪将双眼还给你,也同时化解了诅咒。”

  国正邦注视绘理时,他的双眼已不复往日的碧绿,而是变回了原本乌黑的瞳孔,溢满了无数的爱怜不舍。

  绘理软软地倒在国正邦的怀中,似是陷入了昏迷。

  国正邦抱著绘理,步步向前走去,又在圣枪前停步,望著突然出现的神兵之灵。

  “我说过,将用你来救人。”

  “以前的你,优柔寡断,充满矛盾,不肯让所爱的受到伤害,却又不断地伤害他人,所以你爱而爱你的都将遭逢不幸。但现在,你却为了救人而伤害自己所爱的人,我不得不说……”兵灵“哼”了一声,又说:“你赢了,也是第一个成功破解诅咒的持有者。”

  “谢谢你,以最残忍的方式,教导我‘公义之道’的同一位导师。”国正邦微微一鞠躬。

  兵灵“哈”了一声,说:“你看出来了。”

  “若说邪魔能化身千万,而万神之王又为何不能将沾有自身鲜血的圣枪当作分身,从旁指导。”国正邦又是一笑,翩然走过。

  “行自己的道吧,独一无二的‘中立’!”

  “我正踏在上面!”

  莫西里斯从塔上望见绘理已经落败,在柺杖上规律摆动的手指也为之停下,他的神情也不再那么的从容镇定--虽然绘理会败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却败得太没有价值;在他的计画中,绘理死后,国正邦必定会将弱点曝露出来,甚至在无形中被削弱实力,而后被非人之王给击溃。却没想到,绘理不但没死,反而让国正邦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面对他的宿敌。

  计画终究是计画,尤其是存在著变数,那么结果就无法预测。

  “你还要执迷不悟吗?莫西里斯。”叶大叔叹了口气。

  “若以实力而论,继承历任王者智慧的非人之王不见得会输给‘公义’,更何况,还有亡灵的代行人,只要他们两人联手,就算是目前的你也不会是对手。”莫西里斯虽无之前的信心十足,却也不肯轻易言败。

  “的确,这一局是公义败了,但是……”叶大叔说:“非人之王的伏笔真的妙不可言,连我也不得不佩服。”

  正当两人预测完双方交手的结果时,国正邦也第三次的与宿命死敌碰头,准备一决胜负。

  两人在塔下对峙许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第一次对决,你败得一踏糊涂。”非人之王伸出手指。

  “第二次交手,你输得凄惨落魄。”国正邦也点了点头。

  “第三次……”非人之王笑得邪佞俊美。

  “第三次……”国正邦也笑得潇洒率性。

  第三次却多了莫多克来插手!

  一道黑影闪过身后,国正邦微微侧头,却又闷哼一声,霎那血光乍现,国正邦的右颈浮现一道红痕,鲜血如泉急涌而出,又在眨眼之间缓缓止息,伤口快速愈合,连道疤痕也没留下。

  “本想砍你的头,却第一次被人闪过。”莫多克闪身突袭之后,便回到少年身前,一脸惋惜。

  “不,我没完全避过。”国正邦如实回答。

  “而下一次,你也绝对躲不过。”莫多克头也不回,对著身后的少年招手,“来,让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杀--”

  话没说完,莫多克便纳闷地收回自己的左手,却发现手腕以上只剩下一个整齐的断口,手掌的部分全数不见。

  “碍事的家伙!”少年咬牙切齿地挥出一拳,“这是我跟他之间的胜负,哪需要你来插手。”

  莫多克快速闪过,招架闪避时还趁隙回答:“你疯了吗!”

  “人世是很危险的,既然是亡灵,就滚回阴间去吧!”非人之王踏出一步,使出了老虎绝招,转眼距离不在。

  “好快,却好可惜。”莫多克仍是闪过了,还不忘调侃几句。

  “不,你没闪过。”国正邦摇头。

  那一拳,莫多克的确闪过了,但是与老虎绝招同时发出的“中和”异能,莫多克却发现的太迟了。

  当他才刚听见国正邦的声音,身子却以不受控制地往地面倒去,仔细一看,他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同样地剩下整齐干净的断口。

  少年走到莫多克面前,俯视著如蛆虫般在地上爬行的对方,“你该感谢我,让你死得很痛快。”说完,莫多克的存在也彻底的从世上消失。

  国正邦面色平静地旁观两人同室操戈,并未加入战局。

  非人之王转身面对国正邦说:“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了。”

  国正邦点点头。

  “回敬你的那拳,你猜到了当中的涵义吗?”非人之王笑问。

  国正邦仍是点点头,说:“你赢了!”

  只是说话的同时,国正邦动作轻柔地将绘理放下,然后踏出了一步,使出了老虎绝招,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循。

  “啪”地一声,少年的右脸挨了一记热辣辣的巴掌,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你!”

  又“啪”地一声,少年的左脸也挨上了一记。

  少年怒不可遏地想要还击,只是从“思考”到想要“动手”的这段时间,掌嘴声如鞭炮般不断响起,打得他脸颊红肿,嘴角流血;当他终于挥出一拳时,国正邦又退回到原处,像是连动都没动过。

  “用这种方式羞辱非人之王,你准备付出代价吧!”少年眼神冰冷,狰狞地露齿微笑。

  “这几巴掌就能抵过你这辈子犯下的罪孽,难道不值得吗?”国正邦故作疑惑地问:“非人之王?你是人类吧!”

  少年闻言一愣,却又感觉不到成人的变化,只晓得自己所学会的异能通通使不出来,像是被国正邦那几巴掌给打散了。

  “你所拥有的第一异能叫做厄运,会让任何想靠近你的都惨死在厄运之下。”国正邦解释著:“当你变回人后,你所拥有的异能便会反噬己身。这就是使者的诡计,邪魔的确会遵守诺言,但他们不会放过任何失去利用价值的工具,而是在完成你的愿望后,便让你所拥有的能力害死自己。”

  “所以……我现在是人类了……”少年又不敢相信地再次询问,可是身躯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像是如愿以偿后感到了无法抑制的喜悦。

  “是,你已经是人了。”国正邦说:“你那一拳,确实地传达了你所要透露的讯息。”

  国正邦曾在第二次决斗时,以最后一拳将“公义之力”打入少年体内,虽然并未立即让少年摆脱使者的束缚,而是一点一滴地让对方察觉到体内不寻常的力量,只要少年试图以非人之力化解那股异力,便会发现自己的力量被导引到他处,进而双力融汇,一举破除使者的暗示,让少年重新想起与吉祥的对话。

  虽然所需的时间甚长,也必须等待国正邦真正地成为公义布道师之后才能开花结果,但终究是瞒过了邪魔的耳目,让国正邦最后的底牌一举扭转战果。

  至于少年回敬国正邦的那拳,则是以异能暗藏了一段记忆,将自己与吉祥的对话与往后的打算一并说出,要国正邦不要轻举妄动,以免坏了大局。

  而绑走叶大叔的那天,少年没有痛下杀手,谎称“风林火山”的高手即将赶来,那自然也是为了保住国正邦性命而说的谎话。

  “所以,你赢了。”国正邦发自内心的祝贺:“去以人类的身分,好好体验为人的喜怒哀乐吧,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少年捂著胸口,心中洋溢著前所未有的感动,忽然鼻头一酸,泪水便不受控制地流下……

  --他不是鸟,却拥有翅膀;他不是兽,却是十月怀胎而生;他是人类,却以人类的灵魂为食……那他到底是什么了?

  “我现在……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少年重新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定位。

  “你只差一个名字。”国正邦提醒著。

  “有了……已经有了。”少年蜕变为人后,脸上的邪气也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只是个俊美帅气的男孩。

  “虽然你曾经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但是每个人都有获得救赎的权利,不分善恶。”国正邦说:“所以,你也有这个权利去重获新生。”

  语顿,他又说:“走吧!你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再见了……”少年作出最后的道别:“曾经正邪对立的朋友。”

  “再见了……”国正邦微笑挥手道别:“现在准备离去的朋友。”

  再见了……

  少年的身影渐行渐远,退出了已经不属于他的舞台。

  而国正邦却又抱起了绘理,慢慢地走入了塔内,却完全无视莫西里斯的存在,对著仍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叶大叔说:“大叔,别装模作样了,自己下来吧,我可没有多余的手替你松绑。”

  叶大叔“呵呵”一笑,捆住手脚的绳子应声松开;他轻松地落在地上,揉揉血气不顺,略为发麻的双手。

  “难道,你是故意……”惨败之下,莫西里斯像是瞬间苍老了不少。

  “不,我只是照著命运的安排来前进。”叶大叔回答:“就算是万神之王,也不能随意地窜改未来,破坏平衡。”

  “你只是枉作小人。”国正邦说:“就算以凡人之躯行走人世,叶大叔也是公义布道师,只要他愿意,根本没有人能够伤害得了他。”

  “人们总说,邪恶的布局诡辩难料,光明又何尝不是如此。”莫西里斯悲哀地大笑几声,说:“杀了我吧!”

  国正邦摇摇头,却对著莫西里斯吹了口气,以“无所不能”之力将那人送出塔外后,他的双眼扫过了五道封印。

  “作你该做的决定吧!”叶大叔点点头。

  国正邦放下绘理,右手凌空一抓,那五道封印便飞到掌心中央,不断地上下飘动。

  “揭开第四印的时候……”

  国正邦念出一段祷文,发动了第四封印的大能;他又左手虚握,洒出了能够净化人心的光沙。

  淡不可查的光点飞向高空,又如飞雪般降落大地;带走了在世界的每个角落的邪气,暂时地净化了人心,让早已被种种欲望给引诱的人类能够体会到光明的美好。

  仪式结识后,叶大叔问:“就这样?”

  “就这样!”国正邦说:“人类造的孽,当由他们自己去负责,而不是由我们这些少数人来决定这个世界。”

  叶大叔赞赏地点头,不再多说。

  “邪恶总是喜欢把世界变得阴森恐怖,现在不是在看恐怖片,不需要弄得让人心里发毛吧!”国正邦望著塔内的环境,又叹了口气,“回归原来的模样吧,艾尔斯岩!”

  说话的同时,他随手一撕,就像撕日历似的抹去了“憾天之塔”的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原本气势雄伟的艾尔斯岩,两人的上方忽地大放光明,蓝天白云重现眼前。

  “终于结束了……”叶大叔不禁感叹著。

  “是啊!终于结束了……”国正邦也点点头。

  回忆当初,初次梦见最终之门,直到发现自己的人生从此有所改变,每段相处的时光都依然历历在目,无法忘怀。虽然,这当中有些朋友因此逝去,只留下不灭的意志与难忘的回忆,但是国正邦每次想起,便仿佛看到了对方浮现眼前,再次带来了充满悲欢离合的过去,让他的情绪不由自主地随著那些往日的记忆喜、怒、哀、乐,甚至久久不能平复。

  他经历了平常人一辈子也无法想像的人生,而他的愿望是否能够达成吗?

  “从今以后,你要何去何从?”叶大叔笑问。

  “我写了一封辞职信,准备不干了。”国正邦的语气没有身为公义布道师的严肃庄重,反而带著过去的轻佻率性。

  他,又变回了往日的自己。

  叶大叔的表情微带讶异,他万万也想不到国正邦竟然不改初衷,选择放弃了最初契约之人的荣耀,甘愿回归平凡。

  “绘理说,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约会、相处过,所以,我决定花一辈子的时间去认识她。”国正邦笑得好开心,“然后谈一场平平淡淡,却充满惊喜的恋爱。”

  语顿,他又说:“或许我们会分手,不能长相厮守,但是人生最美妙之处,莫过于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决定以普通人的身分,去过完与绘理在一起的每个日子。”

  “那之后呢?”

  “求‘创世’大老板让我复职,去达成只有我能办到的使命。”国正邦说:“完成圣典!”

  “放心,他虽然难以捉摸,但还不至于会拒绝你的要求。”叶大叔眨眼一笑。

  “还有几十年吧!”国正邦叹了口气,“属于我的假期。”

  “嗯!”叶大叔说:“那时你就不是主角了。”

  “那究竟是谁?”国正邦问。

  “一个罪人!”叶大叔纳闷地说:“你难道看不到吗?”

  “你难道没看见吗?”国正邦指了指面前,“那扇最终之门,已经如我所愿地关上了。”

  在两人的面前,那扇虚幻的最终之门缓缓地关闭,也封印了国正邦包括灵能在内的所有力量。

  再见了……阿邦……

  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该是让他重新展开一段属于自己的人生了。

  不过,两人口中的主角到底是谁?

  莫西里斯失魂落魄地漫步在荒原之中,直到此刻,仍然不敢相信自己落败的事实,他不断地回想每个计画的环节,却又找不出自己不得不败的借口;对此,他又悲凉无奈地大笑几声,举止疯癫。

  “让我来问你一个问题,梵蒂冈究竟有几任的教宗?”十三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莫西里斯的面前,带著嘲讽式招牌的微笑。

  一见到十三,莫西里斯登时两眼放光,心中也燃起一点希望--他还有十三课最强的王牌,被遗忘的恐怖魔王。

  “十三,我给你一个任务,杀了国正邦!”莫西里斯命令著。

  “先回答我的问题!”十三双手环胸。

  “那并不重要!”莫西里斯咆哮著:“去杀了国正邦!”

  “没有人敢认为我的话不重要。”十三眼露凶光,步步逼近,“你得多加个三,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被遗忘的教宗。”

  “你想干什么?”莫西里斯惊慌失措地后退几步。

  “该死的,我不会回答任何你已经知道的答案。”十三眼中黑芒闪过,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小心,罪人即将登场!

  □□□□

  “原来真的是喜剧大结局啊!”野五郎松了口气。

  “总算是!”那人说。

  “可是只有主角的结局,那其他人呢?”野五郎并不满足,“比如说,史特龙呢?”

  “那个憨厚的大个子啊!”那人一想到史特龙,不禁也露出了微笑……

  □□□□

  “欢迎光临!”史特龙满头大汗,随口对著进门的客人招呼一声,又低头煮面。

  “老板……”那人的声音轻得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你要什么?”史特龙抬起头,客气地询问著,却又忽然一愣。

  因为站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少年曾经最倚赖的左右手--心眼。

  摘下蒙眼的布巾后,心眼第一次以全貌出现在史特龙面前,那张娟秀的脸庞带著几分不安。

  史特龙望著对方清澈的双眼,结结巴巴地说:“好……好久不见……”

  心眼“嗯”了一声,说:“你说过……如果我没有地方去……可以来……投靠你……”

  与少年分别后,心眼也离开了那栋别墅,因为在她的眼中,不过是栋价值不斐的豪宅,并非是一个家。

  闻言,史特龙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应。

  心眼垂著头,双手微微地发抖。

  “包三餐,没有薪水,还得被我监视喔!”史特龙说话时带著一丝欣喜。

  “嗯!”心眼点了下头,不敢正视史特龙的双眼,可是嘴角却浮出了一抹笑意。

  “史特龙大哥,客人的面好了吗?”张思莹拿著托盘,抱怨著:“快点啦!他们都等得不耐烦了。”

  两人依旧没有反应,一个凝视微笑;一个含羞垂首。

  张思莹一脸好奇地望著两人,却忽然恍然大悟地偷笑几声。

  看来,史特龙也可以从好人毕业了。

  □□□

  “所以说,他们在一起啰?”野五郎著急地问。

  那人点点头,说:“就在重逢后的第二年,他们结婚了,却是先上车后补票,就连参加婚礼的我都大吃一惊。”

  “史特龙,你真是干得好啊!”野五郎兴奋地大叫:“你是我们的最佳榜样!”

  那人又笑了几声,说:“想知道学院四姝后来怎样了吗?”

  野五郎猛点头。

  □□□□

  “冰冰,这里这里……”巧巧站起后猛挥手。

  林语冰穿著一身水蓝套装,脸上带著金边眼镜,看起来精明而干练。她看见其他三人后,也绽放出笑容,朝巧巧挥手。

  待林语冰坐定后,小卉首先举杯祝贺:“恭喜你,真的当上了检察官。”

  “谢谢!”林语冰不好意思地一笑,又从皮包里拿出一本小说,“也恭喜你作品大卖,准备搬上大萤幕了。”

  “对啊!而且女主角是我喔!”巧巧骄傲地指著自己,说:“没想到我在好莱坞拍的第一部电影,竟然会是小卉的作品,真的让人好惊讶。”

  “想不到我们四个人都能够有所成就,巧巧变成了大明星、冰冰当上了检察官、还有夏薇,她也在奥运中得到了女子自由式的金牌,真的好厉害。”小卉于有荣焉地感到高兴。

  “而且,还是我们四个人当中最早结婚的。”巧巧偷笑几声。

  “如果老公欺负你,记得要第一个告诉我,我绝对让他好看。”林语冰保证著。

  “什么时候准备生孩子啊?”小卉也追问著。

  闻言,夏薇害羞地低著头,自从学会游泳之后,她的身体状况也变得更好,心脏病不药而愈,甚至还成为奥运金牌国手,这是她作梦都无法想像的事情,却一一实现了。

  “你们记得去校外教学的事吗?”夏薇巧妙地转移话题,拿出了一张照片,“这个人是谁啊?从来都没见过,可是却又感到很熟悉。”

  三人纷纷探头一看,只见照片之中,有著四人与国正邦的模样,还有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幽灵飘坐在那人头顶,脸上的笑容灿烂,

  “没有印象欸,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林语冰摇头。

  “夏薇,这是灵异照片吧!”巧巧指著半透明的张思莹,“好恐怖喔!”

  “什么恐怖,没礼貌。”张思莹的声音突然响起,著实吓了四人一大跳。

  “巧巧,不要乱说话。”小卉连忙制止巧巧继续往下说,又压低了声音,“这间店的服务生一样也是幽灵喔,可是却不会害人。”

  “真的假的?”巧巧本来还不信,直到看见了一个托盘漂浮在半空中,往老板的方向飞去,这才知道小卉所言不假。

  “史特龙大哥,她们在说张思莹的坏话。”张思莹一脸委屈地说:“那些人是阿邦以前的学生,竟然说人家很恐怖。”

  史特龙伸手摸摸张思莹的头,露出憨厚的笑容,双眼却朝四人所作的位置看去,暗忖:(这是命运吗?)

  虽然已经遗忘了国正邦,但是在那人的祝福下,那四人依然拥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人生精采多姿。

  想到这里,史特龙对著负责结帐的心眼说:“老婆,她们是阿邦的学生,不收钱。”

  心眼看了那四人一眼,含笑点头。

  □□□□

  “作家、明星、检察官、奥运金牌得主,真的让人好羡慕啊!”野五郎又呐喊著。

  “或许,某些人都认为应当归功于国正邦的祝福,可是,她们却是凭著自己的努力来达成理想,所以应该说,她们掌握了自己的命运。”那人解释著。

  “那一王二凤的曹韧,还有无为与冷若霜,以及在国外的那些孩子们呢?”野五郎迫不及待地问。

  “他们的命运,已经与国正邦分离了,所以,国正邦也不知道。”那人说。

  “为什么?”野五郎不满意这样的答案。

  “曹韧、冷若霜,他们因为妖鬼的异能,再加上死神的礼物,与国正邦的因果之线已断,也就是说,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机会碰面。而那些孩子,国正邦为了保护他们,不得已之下,斩断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命运,这样你明白吗?”

  “有点让人难以理解呢!”野五郎搔搔头,又问:“那非人之王呢?他过得好吗?”

  “他啊……”

  □□□□

  “王馨,你听说了吗?我们学校有一名天才欸?”一名同学兴奋地告诉王馨这个八卦。“而且长得超级美型的。”

  “天才?”王馨有些纳闷。

  “听说他的智商高达两百,本来可以进哈佛,却坚持要来我们学校念大三的课程。”那名同学兴奋地说:“好想看看他是谁喔!长得又帅,又聪明。”

  “看到了又能怎样呢!”王馨并不感兴趣,随手将课本收进背包里,准备离开图书馆。

  “欸,你的反应好冷淡喔!”那名同学追了上去。

  两人走出图书馆,漫步在阳光之下。

  “你难道都不会好奇吗?”

  “不会!”

  “他长得很帅欸?”

  “你也只是听说吧!”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直到被人叫住。

  “呃……同学……”

  两人转过身去,看见了俊美斯文的少年,又像个腼腆的大男孩。

  王馨身旁的友人一见到少年,不禁两眼放光,差点就要尖叫出来,“就就就就……就是他……”

  “有什么事吗?”王馨不为所动,开口询问。

  少年欲言又止,表情显得紧张无比,好不容易,他终于开口了……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能不能……”少年紧张之下,竟话都说不完整。

  面对突如其来的告白,王馨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愣愣地望著眼前陌生却又带点熟悉的少年,好像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

  当初,王馨被少年以异能修改记忆后,却不知为何,渐渐地丧失意识,变成一具无法言语,只懂得望著少年的傀儡;为了让对方康复,并且破解国正邦的伏笔,少年忍痛地洗去了王馨有关他的所有记忆,同时还对方自由。

  直到蜕变为人类后,少年被一对夫妇收养,天资聪颖的他,很快地吸收了所有的课程知识,并且成为众所瞩目的天才插班生,然后不顾众人的反对,到王馨的学校就读。

  经历了无数波折,少年也终于再次站在王馨的面前,而且正如他所说的,勇敢地告白。

  两人望著彼此,却不知该怎样接触,直到王馨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水。

  “对、对不起……不要哭好吗?”少年见状慌了手脚,以为自己吓到了王馨,难过地说:“我走就是了。”

  “这不能怪你……只是……突然觉得好想哭,又好高兴。”王馨抹去泪水,不明白为何心中会突然浮现一种莫名的喜悦,像是分别许久后终于见到了对方。

  “那……你的答案是……”面红耳赤的少年顿觉呼吸困难,心跳加速,又突然猛地抬头,大声地说:“我发誓,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认识你……”

  如此高分贝的音量,登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目。

  “讨厌,不要那么大声啦!”王馨尴尬地左右张望,又“噗哧”一笑地说:“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开始。”

  闻言,少年喜出望外地看著王馨,脸上笑容灿烂。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虽然很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的。”王馨笑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报出自己的姓名:“我姓霍……霍重生。”

  王馨默念几遍,又说:“好特别的名字!”

  的确特别,而且名符其实地代表著此刻的少年。

  --“如果……能够再来一次,我发誓,我会带著自己的名字,然后站在你的面前。而这一次,将会是我来开口,希望能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你、认识你……”

  恭喜你,霍重生,一个新的开始……

  □□□□

  “啊!好羡慕非人之王啊!”野五郎也替少年感到高兴,说:“要当好人喔!”

  “他会的!”那人笑说。

  “真是戏剧化的大逆转啊,我还以为非人之王会被使者杀掉呢!”野五郎问:“难道,黑暗就这么放过背叛的非人之王吗”

  “当然没有,只是时候未到。”那人摇摇头,说:“邪魔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用的棋子,更何况是地上的代行人。原本,使者打算以最残酷的手段来处置背叛的非人之王,却被一个人阻止了。”

  “谁?”野五郎一脸好奇。

  “九幽魔界中至高无上的存在。”那人说:“祂默许了非人之王的背叛,给了非人之王一个相当长的假期。”

  “有多长?”

  “和国正邦一样长。”那人说:“数十年后,祂会用得上非人之王,将与罪人对决。”

  “我讨厌祂,好重的心机。”野五郎又问:“那国正邦呢?他到底去了哪里?”

  “他啊!”那人起身,往柜台的方向走去,边走边说:“他在一个下雨天,说了一个有关‘最终之门’的故事,然后想问问那个听故事的人……当那扇神秘而虚幻的未知之门出现在面前时,你会打开他吗?”

  说到这时,那人停下脚步,望著野五郎。

  野五郎没有回答,两眼发直地注视著面前凭空出现,闪著淡淡白光,等待开启的那一扇门,喃喃自语:“你就是……”

  忽然,那扇门又突然消失。

  “你错过了机会。”国正邦惋惜似地摇头,开门走出居酒屋。

  他望著晴朗的夜空,暗忖:(雨终于停了……)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国正邦的思绪如浪潮翻涌,久久不能平息,距离那最后一战,已经足足过了十年,他带著绘理回到了日本,重新展开了一段人生,没有惊涛骇浪,也没有那些光怪陆离的惊喜,而是在一间公司担任小职员,平淡得像个普通人一样度日。

  虽然每到过年,他总会带著绘理回国探望那些老朋友们,叙叙旧,聊聊往事;可是随日子一久,他逐渐地淡忘了那段多采多姿的人生,直到与野五郎聊天时,那段遗忘的过去却突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让他不由自主地说起身为公义布道师的日子,甚至,再一次替看见了最终之门。

  (藉著我的关系,选择下一位‘公义’吗?)国正邦猜到了命运的打算,虽然他的能力已随著那扇门的关闭而被封印,但曾经身为公义布道师的他,自然是最好的指导者。

  (很可惜,他错过了机会。)国正邦苦笑摇头,暗自感到庆幸。

  他又走过几条巷子,来到一处公寓前,信步走上阶梯,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挂著幸福的微笑。

  人一生之中,想要什么?

  “五子登科,幸福美满!”

  而在开启最终之门前,国正邦想要什么?

  “赚大钱,泡帅妞,每天过很爽?”

  到了现在,国正邦最想要什么?

  他停在家门前,取出钥匙开门后,走进了屋内,并喊著:“我回来了。”

  闻声,绘理穿著围裙,手持锅铲,面带微笑地出来迎接。十年不见,这位“前”邪马台家主也变得更加美丽动人,散发出一股妩媚风情;那双绿眸深情地凝望著国正邦,说:“欢迎回来……”

  听见没?只是一句简单的应答,就能让人感到无比的满足;然而幸福这种东西,它往往是种淡如清水,却足以让人仔细回味的感受。

  你,幸福吗?

  最终之门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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