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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光亮起,持续了十几秒之后才逐渐黯淡下来。登时笑声忽止,所有人的动作无不停下,纷纷朝城镇入口看去。
“小子们,走……”亚瑟连衣服都不穿,随手接过了拜亚梭扔来的“宙斯之怒”后,第一个朝触发结界的地点跑去;可是移动的同时,他已作出指示:“拜亚梭,你跟曼尼赶快疏散所有人,能干架的都跟我来。”
所有人无不跟著照作,一时间,场面混乱非常,许多人匆忙地朝就近地点跑去寻找掩护,而有许多人则是匆忙地接过武器,跟在亚瑟的身后。
可是,所有人都感到纳闷,为什么哨兵会没有发现。
一行人快速地跑到那儿,却看不到有任何敌人的踪迹。
“是敌袭吗?”国正邦握著圣枪,如螃蟹般两腿开开地赶到,左顾右盼。
从那天过后,叛军再也没有发动任何的攻击行动。
对于叛军的做法,众人皆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全然无法预料。
这时,除了亚瑟、国正邦外,所有能够战斗的兵员无不找好了掩护,准备就绪。
“一分二十八秒,如果你们的敌人是我,这个城镇早已永远地被人遗忘了吧!”十三转瞬出现在众人眼前,黑色的身影不断溢出魔气,脸上、身上的一些创口也在快速复原。
为了突破“圣者五芒星”,十三也付出了一点“小代价”。
不过,当十三看见亚瑟和国正邦浑身赤裸的模样时,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深了,“看来,我好像错过了一些精采镜头!”
闻言,两人没有回答,也早已遗忘了十三这个人,在诅咒之下,虽然他们可以藉著「暗红十字架”的魔力来暂时记得十三,可是六天过后,一切都将被遗忘,从头来过。
如今,他们所看见的,是一个拥有恐怖毁灭之力的邪恶魔王;当他现身降临这个城镇的霎那,所有人无不感受到那股邪恶至极,又令人打从心里感到恐惧的压力,而且是有如排山倒海而来,让他们根本不敢掉以轻心。
(他,到底是谁?)
每个人心中都有同样的疑问,却又在眨眼的瞬间不断地重复。
“记忆的时间又到了吗?”十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拍了下额头,然后才说:“那么,就让我们重新认识吧!”
当这句话出口的同时,亚瑟和国正邦忽然感到自己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并不约而同地发出惨哼,突然倒了下去。
“亚瑟!邦!”乔瑞克与坦克冲了上去,连忙扶住两人。
“发生什么事了?”随后赶到的曼尼著急问。
没有人能够回答这个答案,也没有人发现已收敛气息,就站在面前的十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突然昏倒的两人身上。
如果说,克制诅咒的后遗症会因为十三的手法引发出不同程度的症状,也相对地表现出那人对该名伙伴的好恶,那么亚瑟与国正邦,显然是十三最讨厌的伙伴类型。
半个小时后,两人才悠悠醒转过来,他们的身上盖著一件外套,同时遮住了隐私的部位。不过当睁开双眼的同时,两人又不约而同地呻吟起来,脑中大量而快速地闪过幕幕画面--没有例外的,那些片段的记忆中都有个黑色而邪恶的身影--十三,被遗忘的魔王又随著抽痛而烙印在两人的脑中,再次短暂地停留六日光阴。
不过,当两人想起十三的同时,那人仿佛从回忆中出现在两人面前,现身得没有半点预兆,站在帐棚的一个角落。
两人看见了十三,脸色也凝重起来,目光中闪过了敌意、排斥。
“亚瑟、邦,你们好多了吗?”乔瑞克关心地问。
“是生病?还是太累了?你们突然不声不响地昏倒,吓到所有人了。”拜亚梭见两人清醒,也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们没事。不过,你们先离开一下,有位你们看不见的客人似乎想和我跟邦谈谈。”说话的同时,亚瑟也替自己穿上衣服。
乔瑞克与拜亚梭对看一眼,又把疑惑的目光转到了曼尼身上,只见那个拉丁男子摊摊手,然后走出了帐棚。
跟在他身后的,是沉默寡言的坦克。
见状,两人也不想多问什么,只能带著满腹的疑问离去。但是心中却著实犯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可以让亚瑟露出那样严肃的神情。
待四人离开后,亚瑟才说:“那家伙,你是来毁灭一切的吗?”
“那家伙?”国正邦不禁讶异亚瑟对十三的反感竟然到了这种程度,以第三人称来取代十三行走人世的假名。
可是,他并不知道,在亚瑟与十三共事过的事件中,后者总是以灭绝一切的手段来完成任务,丝毫不在乎有多少人类会因为那人残忍的行事作风而丧生。
对此,十三冷哼一声,两手环胸地望著两人,态度倨傲而狂妄,冷冷地说:“如果你怀念这种方式,我不介意让你重温旧梦,让这个城镇的生命都被遗忘。”
“你可以试试,这个后果会让你付出多大的代价。”面对十三,亚瑟并没有半点示弱,“那道曾经在你身躯中蛰伏的闪电,究竟困扰了你多久?”
“差点因此丧命的手下败将,没有资格大放厥词。”十三笑得冰冷,眼神中的杀意也亦发显得强烈。
“但是我这个手下败将,却能够拉近人魔之间的差距,以一道闪电差点摧毁了你的‘魔核’。”亚瑟也跟著冷笑几声,“狂妄就是你的弱点,现在看来你根本不懂得记取教训。”
“狂妄是强者的权利,而你可以再次挑战看看,那是否会是我的弱点。”十三嘲讽的微笑更深了,他说:“其实你应该要感激我的慈悲,因为让你痊愈的人,是你所仇视并且深恶痛觉的我。”
两人言语中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地唇枪舌战起来,也让帐棚内紧张的气氛升至最高点,照这个情势看来,若两人因此而大打出手,相信任谁也不会有所怀疑。
正当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一直没有插嘴的国正邦早已替自己穿戴整齐,顺手拉了张板凳坐在门口,大喊一声:“各位乡民们,看戏啰,请自备爆米花、可乐,然后顺便帮我外带一份干你娘亲大鸡排。”
闻言,两人的目光同时转到了国正邦身上。
国正邦随手抠抠耳朵,漫不经心地说:“怎么?不是要打吗?快动手啊!让小邦子我观摩一下,你十三大贱人是怎么大意被轰了一道闪电在身体里面;而你亚瑟飞车党骑士大头目又是怎么被大贱人干差点到挂点。”
看似无厘头的随口之言,却恰好地让两人转移焦点,似乎也化解了一场极有可能发生的大战。
对此,亚瑟笑了一声,问:“小子,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真的会动手吧?”
十三又是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
亚瑟解释著:“这是我和那家伙的相处方式。虽然我们的理念有非常严重的分歧,但是,并不会因此而干起架来。”
“早说嘛!”国正邦点起了香烟,然后又朝十三问:“臭嘴大贱人,你是有何贵‘干’!”
在记起十三之后,国正邦顺便改了称呼方式。
“你这该死的只会逞口舌之能,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因为‘公义’也只靠一张嘴来无所不能。”十三不动生色地反讽回去,然后不再搭理国正邦,迳自说:“亚瑟,在你身上,我看见了何谓因小失大。这个城镇以外,每天有数以千计的性命因为叛军而丧生,而你却为了保全这点人命,而忽视了其他人类,这就是你所谓的大义吗?在我看来,不过是虚伪的假慈悲、小仁义。”
“不明小义,又怎能晓大义。”亚瑟说得理直气壮,“我已竭尽所能,作我该作。”
十三又是冷哼一声,不予置评。
“你这大贱人既然那么爱嫌东嫌西,那你去作啊!”国正邦“呸”了一声。
“我早已说过,你们都要感激我的慈悲,因为,我不仅要替各位带来个消息,同时也要让你们毫无后顾之忧的放手而为。”十三神秘一笑,不知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札诺夫,已经朝姆巴莱进攻了;以那个废物的实力,相信很快就能攻陷那座城镇。”
闻言,亚瑟不禁面露喜色。原本,这座城镇被摩米、切普库西尼亚、姆巴莱包围其中;而那三座城镇都早已被叛军所占领,让他们只能试图越过边境来进行补给。但是现在,若札诺夫能够将姆巴莱攻下,那么就等于多了一条退路,也能够在联合国部队与札诺夫的协助下歼灭卡普乔鲁瓦与姆巴莱一带的叛军,届时,他们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带领著一千多名的难民撤退到安全的地方。
这个消息,让亚瑟精神为之一振,没有了负担,他们终于可以放手一搏,竭尽所能去平息这场战乱。
“不过,你们难道不好奇吗?”十三故作纳闷地问:“对于这座城镇,叛军究竟发动了几次大规模的突袭?而他们不那么作的原因又是什么?如果是我,我不会放任著自己的占领区内有反抗军在顽强抵抗,而只是应付一下,迫使你们无法逃出这个地方。”
这个问题,所有人也曾经想过,但是没有人猜得到叛军到底在作什么打算?
“除非,叛军是故意制造出这种情势,而你们,有某种程度的利用价值。”十三提醒著:“为什么叛军拥有了尸偶兵这样不死的军团,只是固守这几块占领地,迟迟没有作出进一步的侵略行动?若是这样,又为何又发动大规模的内战?难道你们都不好奇吗?”
的确,若以战争的目的以及可获得的利益而言,叛军的举动确实有些反常,也似乎没有必要为此发动内战。
一个接著一个的问题,同时也是众人心中难解之谜,要知道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抓到了主谋之后才能知晓。
“而首恶此刻就在切普库西尼亚的神殿里,你们又何不试著去寻找真相,一举两得地消灭敌人的首脑。”十三说到这里,又恍然大悟地拍了下额头,“我忘了,你们必须要守护这一千多人的性命,分身乏术。那不如,我来帮你们代劳如何?”说到这时,他随便找了张椅子,然后坐了下来。
“大贱人,你是几千万年没刷牙,一开口就想臭死人吗?”国正邦冷言讽刺著:“说话不用拐那么多弯,带那么多‘眉角’,听了就让人火大。”
闻言,十三神秘一笑,不置可否。反倒是亚瑟急忙地走出帐棚,同时吩咐著:“小子,去通知其他人,我们准备出发,目标就是切普库西尼亚,憋了那么久,也该是我们出口气的时候到了。”
国正邦不解地问:“但是这里的人--”
亚瑟举手打断了国正邦的话,又往后比了比,“小子,长眼一点,那家伙已经坐在那边了,你不知道这代表什么意义吗?”
的确,有一个立足于六阶顶端的魔王坐镇,就算是尸偶兵军团倾全军之力进攻,也无法攻下寸瓦片砖。
不过,远在姆巴莱的札诺夫,究竟攻陷了那座城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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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干达 姆巴莱
札诺夫站在街道上。
他点燃一根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随著浓烟流入口腔,深入支气管、肺叶的同时,尼古丁也在他的脑中演奏出一曲杀戮的乐章。
他闭上双眼,仔细地聆听那首悖德而疯狂的曲目,一动也不动。
札诺夫一直站了好久,久到香烟只剩下逐渐熄灭的余烬。
他又点燃第二根香烟,叼在嘴巴上,两道白烟从鼻孔缓缓流出。
而那一首乐曲,仍不断地重复播放。
邪恶在强奸真理
六百六十六头恶魔对著光明自渎
高潮的欢娱声中
叛徒斩断了阳具
接著,他睁开了双眼。
爆炸与惨叫声混音出变奏的战争之歌、狂妄的杀戮之诗、凶残的圣职者之怒。
听……
异教徒的痛苦!
听……
妖魔的惨叫!
听……
邪恶痛不欲生的呻吟!
火焰在伴舞著,浓浓的黑烟是黯淡的舞衣。毁灭在这个城镇的人事物中尽情地狂舞,扭动出轰然倾倒的建筑、被烈焰吞噬的车辆、一具具死无全尸,非人非魔的尸偶兵。
看……
异教徒的挣扎!
看……
妖魔的生不如死!
看……
邪恶遍体鳞伤的凄惨落魄!
听吧……看吧……
“用痛苦来忏悔吧!”札诺夫咬著香烟,双手插在神袍两侧的口袋里,慢慢地向前迈步。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一个札诺夫提著人头,微笑著向他致敬。
他继续向前走!
一个札诺夫站在吉普车上,斩断了尸偶兵的右手臂,令对方当场化为一地碎尸。
他继续向前走!
一个札诺夫的左脸严重烧伤,少掉了右手,但疯狂的他不顾自己的伤势,硬是砍下了尸偶兵的头颅。
他继续向前走!
一个札诺夫被十几名尸偶兵包围,但他依旧无所畏惧,狰狞的脸带著冷笑,双刀纵横交错,银光瞬间没入尸偶兵的体内,溅出了鲜红的血液,破碎出无数残尸断肢。
他继续向前走!
五个札诺夫围攻著一头高约三公尺,头似鹰,身似虎的魔兽;无坚不催的异能灌注刀上,在兽吼声中,十把尖刀同时插入了魔兽的身躯各处;刀刃刺进体内的同时,魔兽的躯体也碎裂成无数个小方块,而又后缓缓地化为血雾消散。
他继续向前走!
几个札诺夫在枪林弹雨中倒地,却没有像他的敌人--尸偶兵一样再次复活,能够死而重生的异能也因为大量的复制分身而失效。
他继续向前走!
在他走过的后方,战争激烈地进行著,而他却在死亡与鲜血的大道上昂首阔步,朝著正前方的市政中心前进。
没有任何敌人对他进行攻击,一个也没有。
因为有数百个札诺夫势如破竹地扫荡著这座城镇的敌人,替他开拓出一条胜利之道。
虽然,他们的敌人在数量上占了优势,更有无数的地狱邪魔、妖兽助阵;但是,数百个拥有相同实力、相同异能的札诺夫,他们就足以歼灭任何的敌人。
这就是他!
一人军团--札诺夫!
札诺夫在市政中心的大门口停下,圆弧状的石阶处坐著一个男人。
或者该说一个女人!
他有张男人的相貌、男人的胡须、男人的肩膀、男人的手臂、男人的腿。
却有对女人的乳房、女人的腰身、女人的小手、女人的臀部、女人的脚。
究竟他是?她是?亦或它是?
到底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
他只穿著一条男用四角内裤,右手托著脸颊,一脸木然地看著札诺夫。
札诺夫轻蔑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你是谁?”不男不女的声音像男人也像女人。
“上帝的猎犬。”说话的同时,札诺夫亮出了双刀,银白的刀身蓄满了破坏一切的异能。
“上帝的猎犬?不对!”不男不女摇摇头,“你即将成为我的一部分。”
札诺夫裂嘴一笑,森白的牙齿连著透明的唾液。
“你身上有妖鬼的气味。”
札诺夫灵敏的嗅觉闻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像是同类的妖气。
“或许是他、是她、是他、是她吧!”不男不女指著身上好几处部位,“这些器官的其中一个。”
“那并不重要。”札诺夫上前几步,“反正一个死人,是不是妖鬼也没有关系。”说完,便冲了上去。
不男不女也站了起来,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释放出数十个红色的小光球。
札诺夫仍是正面迎上,双刀闪著银光。
见状,不男不女指尖的光球,转瞬化为数十道红色的流星,朝札诺夫飞射而去。
一声怒吼,札诺夫手中的双刀如两道银色闪电,撕裂了空间,一道道凌厉而森冷的刀光与流星碰撞出激烈而耀眼的七彩琉光,却又不分高下地僵持著。
这时,数百个札诺夫齐齐把目光转到了两人身上。
慢慢地,札诺夫占到了上风,每一次撞击,流星便一颗颗地被消灭,当他的面前没有任何障碍物时,双刀如雷霆霹雳般斩向了不男不女的双肩。
那一斩,斩出了一百道模糊的银光。
可是,不男不女的动作更快,一转眼便退出二十公尺外。
札诺夫再次追了上去,忽然眼前一花。
数百颗红色的流星布满了面前的空间,来势汹汹地朝他疾射而去。
札诺夫没有后退,灌入双刀中的异能将流星一颗颗摧毁,然后一步步前进。
上帝的猎犬,绝不能因为邪恶的威胁而却步。
不男不女放出了流星之后,他在自己布下的漫天流星中游走,穿插而过,来到了札诺夫面前。
那双属于女人的纤纤玉手屈指成爪,穿越了刀网,抓住了札诺夫的手腕。
恐怖的怪力准备爆发,扯下札诺夫的双臂之际,那人的头颅却撞上了不男不女的男人脸,撞出了鲜血四溅。
一脚顺势踹开了不男不女。
札诺夫舔了下额头滑落的血水,快步冲了上去,闪过了流星,来到了敌人身前,双刀挥落……
杀招临身,不男不女没有闪躲,反而报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做暗雷!”
札诺夫的双臂突然爆炸,血水溅得到处都是。
“这就是我的异能!”
札诺夫的腰部以下也炸成了两截,上半身摔躺在地上。
他痛得面目扭曲,却笑了……
笑得得好疯狂,好难看、好凶残、好恐怖……也笑出了不男不女的疑惑。
“你笑什么?”不男不女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俯视著就在自己脚边的札诺夫。
可是发出大笑的,不止一人而已。
数百个札诺夫同样发出狂妄的笑声,呈半圆形将市政中心前的阶梯包围。
“你们在笑什么?”
“你以为胜了吗?”数百个札诺夫一起说。
“把你们全部杀了,不就胜了。”不男不女说得好理所当然。
数百个札诺夫笑得好夸张,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
“你所面对的敌人,是上帝的猎犬。”
“那又如何?”不男不女冷笑一声。
“上帝的猎犬,就算只剩下头颅、身躯,我们也会继续作战?”数百个札诺夫一同解释。
不男不女低头看了一眼,札诺夫失去了四肢,根本无法再起。
可是下一瞬,他就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好离谱。
札诺夫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竟以背肌的力量令自己的上半身弹起,然后张开大嘴,一口咬掉了不男不女的要害。
从性特征来判断,那是男人的东西。
不男不女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了力量,整个人往后软倒。
札诺夫所咬下的不只是阳具而已,还有部分的魂体。
“放心,我是故意不吃干净。”数百个札诺夫异口同声。
当札诺夫攻击到要害的同时,身为妖鬼的他自然能够吞噬同样以灵魂存在的魂体,但是他却故意不将魂体完全分离,吞下入腹,就是不希望不男不女死得太快。
札诺夫的口中叼著不男不女的要害,竟然一点一点地大嚼,慢慢地吞咽,直到完全吃掉。
“就算……杀了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札诺夫说出了一句经典的电影台词,却十分的贴切。
接著,他的头颅被另一个自己给砍下,变成了一具尸体。
那个谋杀自己的札诺夫笑得同样狰狞,他说:“一个魂体不全的尸偶兵,你活著的作用就是见证上帝的愤怒,并传达祂的严厉。”
数百个札诺夫消灭了好多尸偶兵、杀了好多妖魔,可是成为叛军的人类士兵,他们却杀得很少,绝大多数的人都是受到了失去作战能力的伤势,不足以致命。
不男不女变得好虚弱,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从现在起,我是异端审判者。”札诺夫朝身后招了招手,三辆停在城镇外的军用运输车便快速地开进市政广场。
札诺夫环视自己,大喝一声:“开庭!”
一个札诺夫从车上搬下一柄巨大的十字架,用力地插入地面,基督的圣像高挂上头,显得神圣无比。
“以主之名,阿门!”札诺夫站在圣像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数百个札诺夫齐声说道:
“哈里路亚!”
□□□□
你,见过神吗?
而你,相信祂吗?
若你不信,没有关系,但是千万别大声宣扬。
若你对祂嗤之以鼻,没有关系,因为你不见得会遇上他--那头上帝的猎犬,他的鼻子能够嗅出异端的味道,不论天涯海角都会追寻而至,然后咬断他的喉咙。
但是,对于身处姆巴莱的人而言,相信祂的存在,并表达自己的虔诚或许是能够活下去的唯一办法;或许,是能够死得痛快一点的不二选择。
“你,愿意忏悔吗?”站在阶梯上的札诺夫指著一名叛军士兵,厉声问。
士兵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因为他的舌头早已被札诺夫的分身割去,根本说不出话来。
“你在藐视神圣的法庭吗?士兵。”札诺夫气得发抖,他向陪审团大声问:“他是否有罪?”
“有罪!”一个札诺夫毫不犹豫的回答。
“有罪!”一个札诺夫同样如此。
“嗯……有罪!”一个札诺夫考虑片刻。
“无罪!”一个札诺夫摇了摇头。
“有罪!”
“无罪!”
陪审团的札诺夫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也同时让担任法官的札诺夫作出判决。“本庭宣判,被告有罪,处以转柄绞刑!”
那名士兵立刻被两个札诺夫押到一根立柱前捆绑,以绳索套住脖子;立柱的后方就有一名札诺夫缓慢地转动绞盘,让“犯人”受尽煎熬与痛苦之后,才窒息而死。
可是在那名士兵之前,有十名叛军早已站在旁边的立柱下而死,尸体仍维持站姿捆在柱上。
而审判,并不会因为处刑而暂缓!
“有罪!”
几名士兵在火刑柱上被活活烧死。
“有罪!”
几名士兵双手反绑地跪在地上,头部套上了黑布,遭到铁锤重击后倒在地面,又被割下头颅,插在铁柱上示众。
“有罪!”
几名士兵被钉在十字架上痛苦哀嚎。
“有罪!”
几名士兵的四肢粉碎性骨折,绑在巨大的木制车轮上立起,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有罪!”
几名士兵被丢入装满沸水的大铁锅内,活活被烹煮至死。
“有罪!”
几名士兵从市政中心的顶楼被推下,却在半空处被绳索硬是止住落势,颈骨断折。
“有罪!”
几名士兵被扒光衣服,削尖的木桩贯穿肛门,又从口腔刺出;可是却被巧妙地避开了内脏,让士兵们在木桩上微微地抽搐,享受漫长而煎熬的痛苦折磨。
惨叫声随风飘送,传遍了姆巴莱的每个角落;阵阵的浓烟直上半空,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街道两旁十字架林立,生不如死的人们在上头呻吟颤抖;一颗颗头颅、一具具残破的尸体……以及一个个被强迫观看这场宗教审判仪式的无辜民众;他们才刚从叛军的手中被救出,却拖著疲惫的身躯,饱受邪恶摧残的心灵参加审判。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恐惧--为何光明的使者却比邪魔更要残暴?
难道,上帝不再慈悲了吗?
一名抱著婴儿的妇人泪流满面,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忍再看。
“看著他们!这就是背弃上帝的下场!看!”一个札诺夫严厉喝斥。
妇人的身躯震了一下,才缓缓地把头转正,可是眼睛说什么也睁不开。
“有罪!”法官札诺夫的手指比向了那名妇人。
又一个札诺夫拿著尖矛,将妇人与婴儿贯穿,登时鲜血洒满一地……
被救出的民众们纷纷惊呼一声,却又敢怒不敢言,生怕自己变成第二个“有罪”的犯人。
他们逼著自己去观看处刑,又不停地在心中呐喊--这一切何时才会结束?
“我似乎……闻到了异端的气味……”
数百个札诺夫的鼻子同时动了动,目光扫过了每个被他救出的人,看得众人是心里发毛,在心里拼命地祈祷著,希望自己不是下一个牺牲者。
“到底是谁!”数百个札诺夫发出雷霆怒吼,吓得众人身躯一颤。
所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竟互相指著彼此。
“是他!”
“不,是他,我看见他曾经跟叛军求饶。”
“是她,那个婊子为了一块面包,竟然自甘堕落成为叛军的妓女。”
“是他,那个老人曾经帮叛军擦鞋。”
所有人开始指责对方,陈述出一条条足以被札诺夫认定为“异端”的罪名,甚至争先恐后地表达出自己对于上帝有多么虔诚,只希望能逃过一劫。
“我终于知道是谁了!”法官札诺夫狞笑地说。
所有人莫不停止争吵,齐齐望向了法官札诺夫。
“就是你们。”法官札诺夫的手指扫过每个人,“有罪!”
于是,屠杀开始了……
不论是叛军、一般民众,他们惊恐地惨叫,四散逃逸、躲藏,却被冷血无情,残暴凶狠的札诺夫一一逮住,因为他有个很棒的鼻子,能够嗅出“异端”的气味,就算天涯海角都能够找到罪人。
所有人死得好痛苦、好凄惨、好冤枉、好可怜,但是每个人都从死亡降临的那刻起变成了真正的异端,不再相信光明的良善。
你,信神吗?
若你不信,没有关系。
若你对他嗤之以鼻,没有关系。
但是,千万不要让札诺夫知道,因为他是最杰出的疯狂信徒、异端审判者、上帝的猎犬,没有任何背弃光明的“罪人”可以逃得出他的追捕。
你,信神吗……
“汪汪……”
那条叫做宝路的狗回答了,它站在街道的尽头,疑惑地看著每个札诺夫,也跑到每个札诺夫的脚下嗅了嗅,一直来到法官札诺夫的面前,又吠了几声。
出发时,它偷偷地溜上车,却没有任何一个札诺夫发现。
还是札诺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宝路跟了上来。
“你们看,这条没有尊严的野狗也懂得赞美上帝的荣光。”法官札诺夫对著数百个自己说。
数百个札诺夫纷纷笑了出来。
“以主之名,阿门。”法官札诺夫在胸前划个十字。
数百个札诺夫虔诚地附合:
“哈里路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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