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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佛罗里达州 拉古希尔

  札诺夫点燃一根香烟,缓缓地深吸一口后,不急不徐地朝教堂迈步前进。走路时,他就像一个嗑了摇头丸的毒瘾犯一样,不停地前后晃动头部,随著心中的节奏摇摆。

  我在坟墓上歌唱

  枯骨随著音乐翩翩起舞

  他们的手中握著利刃

  准备谋杀全世界的恶人

  歌词不断地在脑海中重复,札诺夫的的左手夹著香烟;右手却握住一把军用开山刀--那柄武器以钛合金铸成,通体流动著银白色的绚丽光芒,经过神圣之力加持后,便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武器。接著,他扔掉香烟,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在心里不断地默诵著一句话……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这是札诺夫的习惯之一,当他准备开始杀人之前,必定会以这种方式自我催眠,让精神与疯狂同调。

  大约过了两分钟左右,札诺夫才走到教堂门口,却发现那两扇黑色的大门已然毁坏,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出口处。大厅内显得十分得凌乱,到处都可以看见战斗后的迹象;可是,尸体却奇怪地密集散落在教堂的一角,见状,札诺夫的鼻子嗅了嗅,似乎闻到了人世中不该出现的气味。

  接著,札诺夫在大厅的左方看见了被重重尸体包围的米克罗神父,巨大的黑色十字架伫立面前,支撑著神父伤痕累累,摇摇欲坠的身躯。

  米克罗神父的左肩至胸口处有一道严重的撕裂伤,将整件黑色的神袍从肩膀处一分为二,变成两片破布挂在身上,而裂口有著一道像是被猛兽攻击过的伤痕。不仅如此,米克罗神父的右手尾指、无名指已然断裂,只留下两个惨不忍睹的创口。鲜血几乎染红了神父的面容,严重到足以致死的伤势也说明了战况的激烈。

  望向米克罗神父的脚下,鲜血不断地从神袍上滴下,在地面形成了一滩血洼。如此严重的出血量,一般人恐怕早已因失血过多而休克死亡,可是神父仍保有微弱的呼吸,顽强地靠著十字架,屹立不摇。

  札诺夫慢慢走向神父,皮鞋与地板接触时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也同时让伤重垂死的神父惊觉到有人靠近,并艰难地抬起头,望向他认为可能是袭击者的敌人。

  可是当目光接触的同时,米克罗神父虚弱地吐出了对方的名字:“札诺夫……”

  “我失踪多年的挚友啊!”札诺夫又点燃一根香烟,眼神中并没有任何久别重逢的喜悦,即将生离死别的悲伤,而是冷漠地望著伤重垂死的米克罗神父,问:“敌人是谁?”

  “李奇!”米克罗神父不停地喘息著。自从国正邦离开后两日,那人所招惹的妖魔又卷土重来,再次袭击了这座教堂--而且是在一天之内,连续发动了三波的攻击行动;让米克罗神父只能坚守在地窖前,不敢离开半步。虽然如此,在深夜的一场攻击中,他不小心中了暗算,甚至差点让两头妖魔突破防线,攻入地窖里去。好不容易,他终于击杀了所有的妖魔,然后一直坚守到现在。

  就算国正邦离去了,他所身负的诅咒依旧带来了不幸。

  然而诅咒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晓得什么叫做网开一面。

  “一、二、三……”札诺夫问完后,突然数起了地上的尸体,直到他完全清点完毕数量,这才皱了下眉,“不过九十七头,你变弱了……”

  “至少,我守住了自己所爱的。”米克罗神父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跪倒。

  “爱?你在开玩笑吗?”札诺夫仿佛听见了一个笑话,先是“呵呵呵”地笑了出声,然后再也克制不住地放声狂笑出来,“米克罗,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同样身为疯狂信徒,以异端之血赞美天主的米克罗神父竟然改以爱来当做自己的信仰,我认错人了,一定是。”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就是现在的我。”米克罗神父的声音有气无力,正逐渐微弱中。

  “那你可知我为何而来?”札诺夫蹲下后点燃了香烟,并吐了一口烟雾在米克罗神父的脸上。

  “第十三课中……担任讨伐异端,屠杀异教徒的你们都出动了,还有什么好讶异的。”米克罗神父丝毫不感到意外,当国正邦招惹上李奇之后,他就猜到十三课的人一定会找上门来,却没想到会那么快,也来得那么迟,直到他身受重伤,命不长久时才出现。

  那这一切,应该怪罪到国正邦的身上吗?

  米克罗神父摇了摇头,若要说起因,若不是他半强迫地想要收留国正邦,那么这一切也不会发生。说到底,他没有资格去将过错归咎到任何人身上。

  “那么,想必你也知道了吧?”米克罗神父明知故问。

  “是啊!真的完全料想不到。”札诺夫的语气有些感慨,“身为疯狂信徒的你,竟然也是圣堂武士的武士长,我本来想推荐你加入‘超自然特别小组’,却被教宗给拒绝了,差点就让那个组织入侵到核心部位了。”

  语顿,札诺夫问:“你还有什么心愿?这是我对挚友的一份尊重。”

  米克罗神父请求著:“拜托,地窖里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个人在医院,请把他们好好地安置,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没问题。”札诺夫咬著香烟,“然后,你可以去死了。”

  说完,札诺夫的开山刀已砍下了米克罗神父的头颅,鲜血喷得老高,也溅红了他的全身。

  “啧,还真是无趣,本来以为可以大干一场。”札诺夫一脸不满地说著。正准备走向地窖时,他的脚步突然为之一停,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好极了……”

  札诺夫快步往教堂外冲去,只是才刚出门口,他就看见了一个漆黑的身影站在大树下,波浪般的长发不断地飞舞;虽然,那人只是站在那儿,可是浑身却散发出一股诡异的气息,好像要令全世界的生物都感到恐惧,等著他将死亡赐与。

  “你这个……万恶的!”札诺夫大吼一声,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兴奋。

  那人听见了怒吼,缓慢地转过身子,也同时让人看清了他的面容,以及那双眼--如大海般深邃,却又藏著化不开的忧郁,足以让人一见便陷落在无止尽的黑暗中。

  “去死吧!”札诺夫左手往神袍内一探,抽出了另一把尖刀。他奔跑时的速度快得吓人,转眼就来到那人面前,而后高高地跃起……

  利刃映著光芒,快速地落下!

  那人露出了一个有如嘲讽似的微笑,眼睁睁地看著双刀插入自己的胸膛,喷出了浓稠,象征邪恶的黑血。

  札诺夫的人头却也飞上了半空,落地时滚了几圈,每个角度都看见那人的双腿,耳中也听见对方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充满了讥讽的意味。

  “去死的,是谁?”

  □□□□

  台湾 小巨蛋

  会场内座无虚席,挤进了上万名的观众;各家媒体为了争抢最好的拍摄位置,甚至还引发了数起口角冲突,差点演变成全武行,所幸在工作人员的安排劝说下,这才得以化解纷争。

  虽然主角仍未现身,可是各大媒体都将摄影机对准了中央舞台--那些担任这次采访的记者,无不是各家媒体万中选一的“高手”,哪怕有些人看起来身材瘦弱,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是一旦抢起新闻,霎那便会化身为最强悍的战士,即便是猛烈的炮火从天而降,他们也能够面不改色,前仆后继,誓死抢到第一手的独家头条。

  除此之外,SNG车几乎占领了停车场,举目望去,那些贴有各大媒体字样的箱型车一辆接著一辆,井然有序地停在格子里,一眼望去只有稀稀落落地几部不同的轿车,在那些清一色的采访车中成了异类。

  小巨蛋外万头攒动,无法入场的民众将四周的街道、广场挤得水泄不通,甚至造成了严重的交通阻塞;不仅如此,就算有警方前来驱离驻足围观的现场民众,却没有任何人迈开步子,依旧视若无睹,只是全神贯注地仰望著巨大的电视墙,精神之专注,简直就像著魔似地,一眨也不眨地直望著。

  自从电视转拨出少年在殡仪馆前的画面后,那些著迷的人无不透过萤幕,感受到一股非常温暖,称之为“幸福”的感觉,令他们享受到前所未有的愉悦,有如置身天堂般安祥。从那天起,就有无数人被那股力量所征服,成为了少年的信徒。

  虽然,有部分宗教曾抨击少年的行为只是在喧哗取众,意图蒙骗人心。但是在普通人眼中,少年无疑是救世主的化身,而且没有半分怀疑。再加上行政院长苏醒后,对少年是万分崇拜,几乎到了已经走火入魔的地步,甚至不惜替少年背书,声称那人将带来新天堂,更是加深了可信度。

  可是只有少数人猜测得到答案,少年肯定是布下了诡计,这才得以演出一场完美的骗局。但很可惜的,少数人的真相根本抵不过众人所深信不疑的谎言。

  然而真相这种东西,也是众人自以为相信的。

  “一切都准备好了吗?”少年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一脸轻松地问著。

  “就等您登场了。”绝无情恭敬地说,却在暗自心想:没错,就只差你这个主角了。

  少年站起身子,对跟在身旁的心眼说:“回去吧!我不可能分神去保护你。”

  “是!”心眼站起身后,先是附在少年耳边说上几句,才头也不回地离开。

  绝无情见到此景,心中也不讶异,因为他早已算到了很多事。

  少年绝对知道他的意图!

  心眼肯定说出了他的布置,还有灵动人一定会来搅局。

  然而,他也知道,目空一切的少年绝对会为了保留心眼这个重要的帮手,要对方先行离去。

  他知道的事情;想必少年也清楚得很--他们简直就像在与自己下棋一样。

  就在绝无情盘算的同时,少年突然出声问:“绝无情,你准备好了吗?”

  “当然!”绝无情自信地说。

  “你确定能够杀掉我吗?”少年面露微笑。

  绝无情笑得风度翩翩,回答:“不过,要自己的亲信谋害自己,王,你很大胆。”

  “这就是你的机会,错过就没有了。”少年毫不在意,自从国正邦消失后,他就失去了一个好对手。现在,他的敌人就是同类,而且是智计无双的绝无情。

  不过,他早就想跟对方一较高下了。

  “与灵动人为敌、与非人者为敌、与全世界为敌……非人之王,你的作为足以令使者大开眼界。”绝无情饶有兴致地问:“你又当真那么有把握?”

  “绝无情,你老了。”少年坦然地说出残酷的事实:“不然,使者不会舍你选我。”

  闻言,绝无情只是冷哼一声。此刻的他,早已将少年当成了敌人。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说得好。”少年嘉许地点点头,问:“那结局是什么?”

  “你必死无疑。”绝无情算过千万次,没有一次例外。

  “那么有把握?”

  “百分之百!”

  “那你可知我这次的计画是什么?”

  绝无情摇头,他终于也有不知道的事。

  “还是送死。”少年笑得神秘。

  “送您去死。”绝无情依旧接了下去。

  “绝无情,你太自信了。若说公义能依循未来而左右结局;而我就是变数,这世上没有绝对天衣无缝的计画。”少年说:“你应该知道,除了国正邦外,没有任何灵动人、妖鬼能够杀得了我?”

  “这就不得而知了!”绝无情何尝不知。“放心,您有全尸的权利。”

  “我的肉体早已残缺不全。”少年叹息著:“从此刻起,我再也不知道你的布局;而你也猜不到我的意图。这样算是公平了吧?”

  “这世界又何曾公平过?”绝无情不想多作口舌之争,“该是您出场的时候到了。”

  “该是我送死的时候到了。”少年走到门前,开门后仍重复那句:“绝无情,你老了……”

  □□□□

  当他在无人的走道上迈步,脸上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天花板整齐排列的灯光照耀下,少年的表情从容而镇静,没有半分犹豫、害怕。

  他乃非人之王、使者所认定的伪基督、邪恶的地上代行人,除了公义布道师之外,无人能让他正眼以对。

  虽然,他曾经感到困惑,因为爱而无法自拔,深陷痛苦的炼狱之中,但是现在,他已醒悟,将行自己的道,为自己的恶。

  他的愿望是什么?

  又因为想法而改变吗?

  没有!

  他渴望成为人类,希望能够享受为人的种种感觉,这是他的唯一心愿,从未更改过。

  他不是三心两意的人,他从一而终,而且绝无怨言。

  当他走到了出口处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并且闭上双眼仔细地倾听。

  听什么?

  人类的引颈期盼,妄想得到救赎的心愿,祈求他带来光明天堂,献上愉悦而安祥的幸福。

  真是可笑到极点的妄求!

  愿行恶之人带来善神之迹,并藉此打开通往光明之路,这无疑是缘木求鱼,不知所谓。

  但是,他仍是来了,将要众人皆信他,并以为信他的都能得救。

  然而事实上,信他的,将会堕落地狱,成为黑暗的粮食,直到末日降临亦无法解脱。

  他来了!

  来得突然,没有半分预兆!

  在众人的期待中,他的出现瞬闪而至,转眼便站到舞台的正中央。与会的观众,没有任何人看见少年是如何出现的;仿佛就在眨眼的瞬间,他就来到大家的面前。

  只是,当少年降临会场时,所有人的声音都被他带走了,甚至连胸膛也停止起伏,呼吸也为之停下。

  静!

  霎时鸦雀无声,少年的出现就像是一种魔法,能够令时间暂止,光阴停驻,直到他缓慢地摊开了双手,像是在说:“我来了!”

  下一瞬间,小巨蛋沸腾了。

  欢呼声掀起了一股巨浪,从四面八方涌向少年,在呐喊欢呼中,蕴含著无数人的信仰,毫无保留地奉献给少年。

  而受到万人拥戴的少年,他究竟是作何感想?

  他依旧笑容不减,将异能源源不绝地散发而出,那股能量的名字叫做“幸福”,那是众人苦苦追寻、甚至早已遗忘的感觉,却让一位邪恶的代行人当成了见面礼,送给了亲临现场的观众,以及望著电视萤幕的人类。

  几乎是在同时,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得到了礼物。

  而少年也认为,要与朋友会面,就一定要带上伴手礼,不然就太失礼了。

  他的善意没有歧视,不分男女老少、敌我双方,只要见他的,必定能感受到那一股愉悦的幸福。但是,这不过是一个开始。接下来,他使用了幻觉,让千千万万人看见了美梦、听见了神谕--所有人类自以为的真实话语。

  一个接著一个,他们都陷入了少年所制造出的假象里,甚至深信不疑,因为他们所见所闻,皆是自己所渴望的虚幻,却永远无法成真。

  这世上没有幸福、幻觉不能攻陷的堡垒。

  (是的!就是这样,成为我的力量吧!)

  少年在幻象中暗示著。

  (信我者,你们便成为我的子民,行我的道,说我的言语。)

  那些暗示藏在幻象之中,让众人在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接受,同时巩固了少年在他们的形象,根深蒂固,无法动摇。

  少年以谎言蒙骗了世人,谋夺了无数的信仰,也即将兵不血刃地占领这个国家。然而这一切,不过只是个开始,因为他所邀请的贵宾还没有登场。

  这是一场邪恶的盛会,当然少不了正义使者干涉。可是,在普通人的眼中,究竟谁是公义?谁是恶人?

  他是非人之王,却以万恶之身行光明之事。想到这里,少年不禁有种捧腹大笑的冲动。

  少年知道那些人都来了,却藏在暗处,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来吧!来杀我啊!)少年暗自呼唤著。

  又过了十几分钟,那些人仍未出现,难道,他们是因为怯场,还是感到害羞吗?

  (我并不介意你们伪装成恐怖份子,头上戴著丝袜。)少年的幽默感似乎有点恶劣。

  可是就在他暗自揣测的同时,站在观众席最上方的领主却皱起了眉头,并暗想著:(屠夫迟到了。)

  他实在想不透,什么事会比杀人更有趣,能够让屠夫珊珊来迟。

  这里足足有上万人,如果可以全部杀光,他或许会有很久都不想再杀人,因为杀得实在太过瘾了。

  而躲在暗处的“风林火山”却想:要出手吗?

  虽然叶大叔曾经告诫过,非人之王已经踏出了伪基督之路,命运也开始倾向了邪恶,除了“公义”之外,任何想要阻挠的人,都将会成为黑暗的布局。

  但是,国正邦现在下落不明!

  但是,他们不能眼睁睁地看著非人之王占领这个国家,鱼目混珠,行黑暗的公义。

  但是……

  一千万个但是!

  于是他们商议了好久,还是打算出手,在非人之王尚未完成计画之前,消灭这个祸害。

  但是……

  会场人数众多,他们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动手行凶;这样的后果,将会令他们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一辈子都无法洗去冤屈。

  但是……

  他们又不能坐以待毙!

  好复杂、好麻烦,让人一个头两个大,动与不动之间,存在著数不清的矛盾,只要踏错一步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然而在会场中,也有一个人在窥视著。

  他翩然俊雅,器宇不凡,那银白的鬓角更是魅力所在。他智计无双,曾是非人之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但是现在,他必须要杀掉非人之王来夺回自己的王位。

  他开始感到焦虑,坐立不安,因利益而结合的“盟友”至今仍未有动手的迹象,这不禁让他开始猜想--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变数,从他的计画悄然浮现!

  当少年收去幻象的同时,这场活动也将会落幕,若要等到那时才出手,他的计画将付诸流水,同时也失去了机会。

  在“逢魔之刻”时,少年的一计“送死”,成就了许多布局。

  而现在,当少年再次“送死”时,究竟会完成什么样的计画?

  情势诡谲难料,没有人知道究竟会怎样!

  因为,实在有太多变数了。

  “不等了……”领主扔下手中的香烟,一点微弱的火光在空中不断地翻转,最后落在地面上,可是一眼望去,早已有无数根烟蒂静静地躺在地面--那是压抑冲动的良药,阻止过许多次杀戮的念头。

  领主身穿一件大衣,兜帽藏住了自己满布刺青的脸。当他慢慢地从阶梯走下时,双手轻轻地掀开了帽子,露出了自己的面容,还有因兴奋而不断蠕动的刺青。

  “非、人、之、王……”领主一声大喊。

  那叫声如晴空霹雳,震碎了无数的幻象,将所有人从充满虚伪、谎言的神谕中拉回现实。

  “我来杀你了!”

  领主露出了笑容,他的异能也同时发出,笼罩了会场。

  千万双眼也齐齐望向领主,可是众人都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可说是一名丧心病狂的杀人狂魔,更在日前杀光了三家电台的所有人--虽然,这件事已被政府严令压下,被当成了集体失踪来处理,而那些受害者的家属也将会得到一笔非常优渥的抚恤金。

  少年也露出了笑容,他们终于出现了。

  “风林火山”也跟著笑了,总算有动手的机会。

  绝无情更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终于开始了。

  帘幕,正缓慢地拉开……

  领主的脚步规律而缓慢,足下的军靴轻轻落在地面,发出了阵阵清脆的敲击声,正如序曲的前奏般,替即将引爆出的高潮铺陈。

  碰、碰、碰、碰……

  一步一步,一声一声,领主的出现让所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尤其是那人脸上不断浮动的刺青,更是有种莫名的诡异阴森。

  他缓慢地张开双手,露出了兴奋又带点疯狂的笑容。

  “好戏登场!”

  那一瞬间,领主身后上千名观众的人头齐炸,绽放出艳红烟花。

  鲜血喷上半空、混杂著脑浆、碎骨的汁液四散飞洒,令无数见到此景的人登时呆若木鸡,又惊惶惨叫,更有甚者,当场就呕吐不止。

  在声光效果惊人的表演下,领主正一步步引出高潮。

  手臂扬起!

  碰!

  人头炸裂!

  双手抬起落下的瞬间,必定会有一排观众脑袋开花。他们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双脚怎样也抬不起,整个人被无形的枷锁给禁锢,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死亡降临眼前。

  “你,要怎么破局?”绝无情在高处眺望,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继续袖手旁观?

  还是像国正邦一样奋不顾身,阻止领主的行动?

  正当他暗自揣测的同时,突然有几道身影飞跃而出,挡在了少年面前,仔细一看,赫然是“风林火山”的望风、林、山无棱。

  “‘公义’,你快随望风离开,这里交给我们。”山无棱吩咐著。

  “请跟我来!”望风护在少年身前,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三人的举动,却让领主为之愕然,因为这样的后果,就等于承认了少年的身分。

  所有无法动弹的信徒更是恐惧中带著茫然,只能继续在异能的控制下观看这场闹剧的发展。

  可是,看台上的绝无情却冷笑一声,说:“将计就计,伺机而动吗?”

  假借保护少年之实,在暗中准备出手,看来灵动界并非只是一群不懂用脑的武夫嘛!

  “快,快跟我走!”望风扣住少年的手暗暗施劲,似乎想以强迫的方式来逼少年就范。

  少年当然不肯听从,他知道这一走,自己才真的有了大麻烦。

  因为,“风林火山”只是被情势所逼,并非真的承认他是“公义”,只要一离开众人的面前,那三人肯定会转而对付自己。届时,胜负倒是再于其次,自己的身分是否会曝露才是重点。

  不过“风林火山”为了杀他,都不惜牺牲形象,演出一场好戏,那么他又怎么不配合了。

  “不,我又何必要走?”少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甩开了望风的手,并以绝妙的身法闪到三人面前,对著领主说:“凡要我命、行恶的,必是光明之敌,我又怎能屈服于黑暗之下,抛弃无数生灵,任由他们受邪恶强暴,只为了己身之毫发无伤呢?”

  真是说得比唱得好听!

  可是就在此时,领主又踏下三层阶梯,同时也有三排的信众死于非命,鲜血猛地溅洒半空,从座椅上点滴流下,在地面缓缓汇聚流,从阶梯上不住倾泻而下。

  流水声不绝于耳,诉说著行凶者的残暴,而领主的表情也十分的难看,脸上的刺青愤怒地抽搐,似乎受够了这一场闹剧。

  “如果能够,我真想杀你一千万次。”

  屠夫的口头禅出口的同时,无数柄长矛凭空出现面前,齐齐朝少年直射而去,在他的领域之中,他就是国王,能如公义一般,行不可思议之事。

  岂料,少年不闪不躲,反而张大了双臂,闭目受死。

  长矛转眼飞至,眼看就要刺穿少年的身躯。

  “小心!”

  “风林火山”彼此使了个眼色,虽看似要上前阻挡,可是却非常有默契地慢了半拍,每个动作都恰好地封住了少年的退路,令他无处可退。

  但那些长矛全都落空了,没有例外。

  至少,在信众的眼中是如此。

  可是看在“风林火山”的眼里,每当长矛将要临身之际,少年双脚不动,以肉眼无法察觉的高速晃动身体,在刻不容发间闪过了那些长矛。

  “要取我命的,公义便远离了你,信仰就是我的守护,将令我毫发无伤。”

  少年说话时有种神圣而不可侵犯之威,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是显得超群脱俗,经由摄影机的拍摄下,早已令全国观众看见了这一幕。

  “干、干、干……”领主大吼著,他已经受够了少年的虚伪,“这里几万人,你又能救几个?你又能伪善到什么时候。”说话的同时,他就打算一次爆破这里所有人的头颅,最后再来杀非人之王。

  “恶人,在公义的面前,你就无法猖狂。”少年说话时慢慢朝领主走去,脸上依旧挂著温柔和蔼的笑容。

  可是就在同时,林却小声地问:(山姐,现在该怎么演?)

  (就算不能逼他露馅,也要破坏他的计画。)山无棱小声地回应著,然后眨了眨眼。

  看见这个暗号,林当场飞身而出,长刀上闪著银白光芒,一刀劈向领主。

  “公义,这里交给我。”

  岂料,少年却挡在领主身前,替后者挨上了一刀。

  领主见状更是把握机会,手指疾张如爪,插入了少年的胸口。

  霎那血花飞溅,染红了少年身上的白衣。

  “公义……”山无棱故意悲喊一声,朝著被林误伤的少年奔去,纤细的手指缓慢地朝伤口捂上,却蕴含著一股能够从体内破坏五脏的劲道。

  当然,在信众的眼中,山无棱的行为被合理的解释了,可是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举一动都暗藏著凶险杀机。

  当手指轻抚伤口时,少年并未作出任何的闪避,硬是接下了山无棱的杀招。

  所有的动作都忽然停了下来,只有成千上万只双眼不停地眨动著。

  一滴……一滴……

  泪水从少年脸颊滑落,望著领主的眼充满了哀伤悲痛,像是在替这个执迷不悟的恶人感到难过,而且深深地内疚著。

  “收手吧!你我并非仇敌,又何必自相残杀。”

  那句话中蕴含著「幸福”的异能,而所要告诉的对象并非是领主,而是所有存活的信众,来藉此宣扬他的伟大,就算面对仇敌,他也能够以公义感化。

  领主的表情充满讶异,那并非是感受到了少年的慈悲,而是他的右手并未完全地插入了胸膛,刺入了皮肤后就无法再进,像是触碰到金属那样的坚硬。

  然而,惊讶的还有一人。

  (这是,逆脉而行?)山无棱的劲力送入少年体内后,本该从筋脉逐步入侵,令少年痛苦惨死。可是她却发现少年早已做好了准备,以同样的手法逆转筋脉,抵销了她的攻击。

  只要见过一次,少年没有学不会的异能绝技。

  但饶是如此,少年仍装出身受重伤的模样,喷出了一口鲜血,然后又说了一次,“住手吧!”

  此语一出,竟令领主跪了下来,他的脑中一片空白,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向少年下跪。可是在下一瞬,他猜到了。

  凡恶人见我之面,必将俯首臣服!

  (绝无情,你骗我!)领主暗忖著,浑身气得发抖。

  “是非人之王骗了我,让我那么以为。”绝无情见到此景,依然毫不讶异,因为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我将错就错,忘了把真相告诉你。”

  绝无情看似落在下风,可是,他的步数还未走尽。

  山无棱、林退到少年身后,虽看似守护在侧,实际上却蓄势待发,只要良机出现,就马上给予致命一击。

  领主跪在地上,不断地想要抗拒那股异能,可是面对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他的努力终究是徒劳。

  “放弃吧!”少年的手按住了领主的头,语气温柔。

  “去死吧!”领主不知从哪生出一股蛮力,竟然突破了异能控制;可是他却没有发觉,这一切都是少年的纵容。就在他猛地站起时,双手在异能变化下化为两柄利刃,劈向毫无防备的少年。

  信众们纷纷惊叫出声,闭目不敢再看。

  转眼瞬间,发生了好多他们没看见的事情。

  摄影机突然暗了一下,错过了许多精采画面。

  领主浑身是血,缓缓地往地面倒去,身躯不断抽搐。

  而三人的身上突然多了细小的几道伤口,脸上表情不变。

  就在一眨眼之间,少年以山无棱的绝技杀掉了领主;而那三人也把握时机,以灵能造成磁场波动,令摄影机出现了短暂的异常,朝少年攻出数记一般人根本无法查觉的杀招。

  也在那短短的时间里,少年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当信众们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能够活动自如,劫后余生的他们不禁欢呼出来,望向少年的双眼充满了感激、信任、佩服……种种情绪。

  在他们眼中,少年浑身是血,遍体鳞伤,可是那神情丝毫没有半点痛苦,而是安祥平和,有种神圣出尘的气质。

  信众们不知该用何种方式来表达心中的感动,数不清的泪水已从他们眼角滑下,从那刻起,少年就变成了他们心中的神明,将全心全意,无私地奉献给他,哪怕牺牲性命也甘之如饴。

  “虚伪!”山无棱小声地说著。这一切分明只是少年的个人秀,因为她所见过的公义,向来不求回报,默默付出。

  叶大叔说得没错,命运已经倾向了黑暗,任何想要破坏计画的人,都将成为少年的布局。

  然而,少年的表演并没有结束!

  他的双眼忽地黯淡下来,充满了浓郁的悲伤,一滴泪水又再次落下,像是在为死难者哀悼,“无辜枉死的灵魂啊!我的身躯愿意成为灯塔,将引领你们前往最终之地。”

  就在这句话说出的同时,山无棱、林的神情大变,却不知该用什么办法阻止少年。

  在众目睽睽之下,少年张开了双手,竟明目张胆地吸纳所有枉死者的灵魂。

  数不清的绿色光点从尸体上飘出,纷纷往少年的方向前飞去,最后没入了少年的身躯。

  投鼠忌器之下,三人根本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著少年名正言顺地吸取这成千灵魂,滋养自身的力量。

  在少年的诡计下,“风林火山”又失败了,而这次的代价,将会使这个国家成为少年的囊中之物。

  接著,信众们一个接著一个慢慢起身,纷纷走向少年,他们的眼中闪烁著崇拜与渴望,愿能来到他的面前,继续聆听神谕。

  看著被信众簇拥的少年,绝无情的脸上依旧挂著高深莫测的微笑,或许对少年来说,这场秀的帘幕已经准备拉上,可是对他而言,好戏才正要登场。

  但是,绝无情却非常纳闷一点,屠夫究竟是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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