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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响起,在乐队、唱诗班、福音歌手的带动下,众人尽情地欢唱。教堂里座无虚席,每个人都站起身来,随著音乐拍手鼓掌,气氛好不热闹。
国正邦坐在教堂的最后方,柺杖就放在一旁,身侧分别坐著苏珊、汤姆、米契--那些可爱的孩子们有的虽然口不能言,或是性情内向,仍是随著音乐敲打节奏,表情好不愉快。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舞会。)国正邦看著欢欣鼓舞的众人,发现自己好像正在参加一场盛大的庆典,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愉悦、快乐,脸上笑容洋溢,充满了幸福。
没错,国正邦的确在心里以“幸福”这两个字在形容他们,因为他实在找不到更恰当的辞汇,尤其是教堂里的气氛,众人不知不觉所散发出的磁场,都能让人打从心底感到安祥。
“在我开始之前,我要大家赞美上帝的恩赐。”米克罗神父穿著一身白色,绣有十字花纹的长袍站在台前,身后也站著一排唱诗班的成员。他试探性地问:“阿门?”
“阿门!”
“哈里路亚!”
众人无不拍手鼓掌。
“如果上帝赐与了你充足的物质享受,没有关系,但是我希望各位在接受这一切丰硕的成果时,希望你们都能记得这是从何而来,阿门?”米克罗神父说话时手舞足蹈。
“阿门!”众人又齐声说。
“今天,我想要说,我所侍奉的上帝是全能的,他赐与了我们一位与众不同的朋友。他是神的使者,而他所代表的星辰也特别耀眼--邦,一位从天而降的天使。”米克罗神父对著国正邦伸出了手,鼓励著:“邦,上来吧!让大家好好的认识你。”
众人顺著米克罗神父伸手的方向转头,看见了银发绿眼的国正邦;他的脸上带著讶异的表情,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不会吧!你竟然当众说出来了。)国正邦心中暗自惊讶,可是转念一想,心中又随即释然,这或许只是神父的开头介绍词,应该不会有人当真。
“噢,我们的朋友在害羞呢!”米克罗神父鼓舞著:“各位,给这位新朋友一点掌声吧!”
众人纷纷站起,面带微笑地叫好,并且鼓掌拍手。
盛情难却之下,国正邦杵著柺杖站起,一瘸一瘸地走在铺著红地毯的步道中。面对众人的热情,他只能抱以微笑回应。
“各位,邦受了点伤,让我们为他祈祷,希望能他早日康复,不管是身体,还是因为病痛而同样受到伤害的心灵。”米克罗神父意有所指地说:“阿门。”
“阿门。”众人又同声说著。
国正邦却反而停下了脚步,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好像都被人看穿,全无半点隐私可言。可是,国正邦没有因此而发怒,或是转头离去、大开低级玩笑,而是略为停驻片刻之后,他又继续向前走--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场合绝对不适合他一贯的做法。
国正邦伤势未愈,行动之间显得有些困难,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来搀扶,而是不断地加油鼓励,直到国正邦来到米克罗神父身旁时,所有人无不抱以最热烈的掌声,来迎接这一位看起来十分特别的朋友。
米克罗神父也给了国正邦一个热烈的拥抱。
“没有关系吗?”国正邦小声地问。
“不要紧的。”米克罗神父笑得和蔼,又眨了下眼,“我不想对著信徒们说谎,也想不出比这个更好的介绍词。”
语顿,米克罗神父又对著众人说:“让我们一起来听听,这位朋友想告诉我们什么?”
众人又是鼓掌叫好,就连最后方的孩子们也不例外。
可是,国正邦却犹豫起来,他虽然身为一位公义布道师,可是在过去的许多日子,他曾不止一次地厌恶自己的使命,甚至每当酒醉时,还对著天空破口大骂--任何有关于光明、黑暗的一切一切……
现在,米克罗神父竟然要一位藐视神明的公义布道师来为大家讲话,说出自己的看法,这不禁令他感到有些为难。
“大声说出来吧!”
“让我们分享你的一切……”
台下的群众鼓励著,米克罗神父也在期待,五天过去,他发现国正邦总是在微笑,而且无时无刻;可是那双眼却显得毫无生气,像是连灵魂也消失不见,仿佛那个笑容已经变成了面具,只是用来藏住国正邦的过去、悲伤。为了开导这个年轻人,他特地设计了这一切,希望能藉由聚会,让国正邦能慢慢地敞开自己的内心。
“来吧!给我们朋友一点掌声……”
众人又鼓掌著。
国正邦轻轻嗓子,吞吞吐吐地说:“你们……相信公义吗?”
“哈里路亚。”众人纷纷点头,而且回答得毫不犹豫。
看著众人的反应,国正邦突然有种想要质问众人的冲动,可是,他隐忍了下来,慢慢地说:“不论悲伤、痛苦、无助,甚至面临生离死别,遭受背叛,你们仍然愿意坚定自己的信仰,而且义无反顾吗?”说到后来,他的音量也略微提高。
“阿门。”米克罗神父带头呐喊著,声音宏亮。
“那么,希望不论在什么时候,都能够坚持自己所信的,愿希望照耀我们。”国正邦说到这时,将麦克风交还给米克罗神父。
“阿门!”
这时,米克罗神父说:“各位,坚持信仰,不论何时何地,我们都能始终如一。”
“哈里路亚。”
国正邦笑看这一切进行,他相信拥有信仰的人都是快乐的,而他将会祝福所有的小镇居民,永远能坚持信仰,不会因为悲剧而背弃这一切。
终于,聚会终于到了尾声,米克罗神父说:“在唱诗班开始唱歌时,我希望大家能够站起来。”
这时,所有人都站起了。
轻柔的歌声中,米克罗神父温柔地说,“当我们迷失方向……有时候,我们会彷徨无助……”
几个人整整衣领,慢慢走向了台前。
“只要你愿意相信上帝,你终究会走回正道……”米克罗神父对大家招手,“如果,各位愿意加入这个大家庭,希望你们都能够上来,或许,你曾经遭到拒绝;但是,我们不会排斥你,只希望每个想加入的教友都能够面对大家,他们有些话想对你们说……”
歌声之中,那些希望加入教会的人转过身去,面对著大家,想听听他们的话。
“你回家了。”
是的!对于那些渴望归属,想要被认同的人而言,他们回家了。
但是对国正邦而言,他的家在哪里?他所爱的仍能接纳他吗?
他不知道!只能在心里由衷祝福那些人。
哈里路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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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后,米克罗神父拍拍国正邦的肩膀,笑问:“第一次参加聚会的感觉如何?”
“非常有趣!”国正邦说出了自己的感想:“如果说,我没有任何宗教信仰,也不打算加入教会,你会想打我吗?”
“这不要紧。”米克罗神父一脸无所谓地说:“只希望你能经常参加,这样就好。”
“如果我说这是最后一次呢?”国正邦有别于聚会时的正经,挑眉说:“你会觉得自己白做工吗?”
米克罗神父仍不介怀,说:“只希望这番话别让孩子们听见,他们会很失望。”
国正邦点点头,目光扫向不远处,那些孩子们同时也在望著他,并露出微笑。
“你收养了一群好孩子。”国正邦不禁有感而发。
“他们是上帝赐与我最珍贵的宝物。”米克罗神父说:“为了守护他们,我就算连性命也可以舍弃。”
两人谈话时不断往教堂外走去,途中,他们遇到了许多与会的教友,纷纷向两人寒喧,或是点头致意。两人一直来到教堂外的大树下,国正邦慢慢地坐了下来,并点燃一根香烟。
“看见你,不禁让我想起了第一个收养的孩子--蒂娜。”米克罗神父说:“最初见到她时,那个女孩就像一头野猫,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敌意。”
语顿,米克罗神父说:“而你,虽然看似和善,却好像没有任何人可以靠近你,就像一条被主人背叛的野狗一样,四处在找寻可以停留的地方,却又害怕受伤。”
“汪汪……”国正邦叫了两声,又笑道:“神父,给我来根上好的肉骨头。”
米克罗神父笑而不答,又说:“这样好吗?用微笑来掩饰一切。”
“有什么不好,至少每个人都很开心。”国正邦无所谓地回答著:“反正大家高兴就好,至于我的想法,很重要吗?”
“对你自己、孩子们,非常重要。”米克罗神父说:“你知道米契是怎么样看你的吗?”
国正邦摇摇头,忽然露出了一个苦笑,“神父,我不相信你的神,也不信那套神爱世人的说法,你确定要浪费时间在一个所谓的‘异端’身上吗?因为不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去信祂,甚至在某些日子,我对祂嗤之以鼻。”
“邦,我看过很多愤世嫉俗的人,他们的言行之间总会流露出许多不满、仇视,但是你没有。”米克罗神父说:“你非常的善良,尽全力地掩饰自己的心情,就像戴上一层面具一样。”
“神父,我也很想看看面具下的你。”国正邦吐了口烟,说:“你的外表、气质绝对不像你所表现出的那样斯文有礼,基本上我们都是同样的人,那么又是什么改变了你呢?”
“孩子们。”米克罗神父毫不避讳地回答。
“是吗?”国正邦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就在这时,孩子们朝他们慢慢走近,那汤姆更问:“神父,你在跟邦说什么?”
米克罗神父正要回答,却被国正邦抢先了,并且一脸委屈地说:“神父要逼我戒酒。”
--一个酗酒的天使!
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在心中浮出这个想法,这些日子以来,国正邦的言行虽未像现在如此明目张胆,但是比起神话中对于天使的刻板印象,这人总让人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
米克罗神父闻言叹了口气,国正邦总是有办法让人啼笑皆非。
“邦,你很爱喝酒吗?”汤姆不敢相信地问。
“酒是男人的好朋友,更是罗曼蒂克的催化剂。”国正邦一脸严肃地说,忽又笑嘻嘻地问:“可以帮我到镇上买两瓶好酒吗?我一定会感激你的。”
孩子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话。
“想都别想。”米克罗神父更是断言拒绝了,他的音量也微微提高,“邦,别教坏孩子们。”
(果然生气了。)国正邦心中暗忖,他有点想看看米克罗神父发飙的样子,故意说:“神父,喝酒不是坏事。”
“但是他们年纪还小。”米克罗神父义正辞严地说:“我可不希望因为你的关系,教导出三个酒鬼。”
“好吧!我知道了。”国正邦叹了口气,又眨眼说:“孩子们,千万要记得喔!长大之后才能抽烟喝酒。”
闻言,孩子们都笑了出来,苏珊更是在国正邦的手中写下:“邦,你真是个有趣的天使。”
米克罗神父又叹了口气,如果国正邦真是天使,那么他一定是专门唱反调的天使。
正当众人谈笑风生的同时,一直不出声的米契突然小声地说了一句话,却让人听不清楚。
“米契,你想说什么?”自从在这里养伤以来,国正邦从没听过米契说话,他本来还以为这个孩子跟苏珊一样无法说话,直到后来才知道,米契有自闭倾向。
“邦,说A。”米契稍微大声地说著。
汤姆站在米契的身后,然后嘴角勾起,才默念出那个字母,像是要提醒国正邦该怎么去发音,然后藉此作出笑容。
国正邦不明就里,仍然照作,“A。”
当这个字母说出时,国正邦的嘴角也微微勾起,就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米契仔细地望著国正邦的脸,然后非常不满意地用力摇头,从众人面前跑开。
“我的A不够有形吗?”国正邦一脸纳闷。
孩子们耸了耸肩,米克罗神父却不回答。
“天,想不到我的A那么不受欢迎,神父,我要向你告解。”国正邦心痛地捶胸。
见状,孩子们又是大笑出来,模样好不开心。
米克罗神父也跟著露出微笑,他无法想像国正邦花招百出的言行举止。
“我的语气难道不够认真吗?”国正邦故作讶异地说:“神父,我是真的想要向你告解,诉说我多年来的苦闷。”
“为了那个A?”汤姆觉得国正邦有些小题大作。
“是向神忏悔你所犯下的错误,希望能让你重回祂的怀抱吗?”苏珊又写下这些字。
“自从那个A之后,我终于醒悟了,想不到一个简单的字母可以蕴含著如此多的涵义。于是,我想说出我最诚恳真挚的想法。”国正邦捂著胸口,一脸感动地说:“然后就像苏珊所说的一样,向上帝忏悔我所犯下的错误。”
“如果你愿意解开心结,那么我相信上帝也很愿意倾听。”米克罗神父不疑有他,“就让我们到告解室去吧!”
“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国正邦马上撑著柺杖站起。
于是,一行人慢慢走入教堂,途中,苏珊在汤姆的手中写下:“邦,是认真的吗?”
汤姆摊摊手,他心想:国正邦好像有些不怀好意,不知想些做什么?
进入告解室后,国正邦一脸虔诚,好像真的想要说出自己的心事。
米克罗神父却从另一头进入房间,拉开布幔后,隔著一块木板说:“向神倾诉你的苦吧!”
国正邦闭目说著:“伟大而全能的天父啊!我要向您诉说,请您聆听我的声音。”
米克罗神父专心地听著。
“操他妈的,是哪个该死的王八蛋发明A的,我一定要好好夸奖他。他让我知道A片、A漫、AV女优,这些美好的‘A’丰富了我的视野,并且寓教于乐地教会了我健康教育,还有各种高难度的体位……”
“邦,你是想借故戏弄神的仆人吗?”米克罗神父闻言先愣了愣,然后几乎是以大喊的方式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的修养,在那一瞬间被击溃了。
“是啊?怎么样?咬我啊!”国正邦打开门,一瘸一瘸地快速走出,又拍拍自己的屁股,“看到没有,连瑞奇马丁也要汗颜的电动马达。”末了,还快速摇晃几下。
孩子们目瞪口呆地看著国正邦作出那些下流的动作,在心中浮出另一个想法。
--一个口出秽言的下流天使!
除此之外,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见米克罗神父发出近乎怒吼的声音。
可是所有认识国正邦的人都知道,一旦他开始胡言乱语,那么他绝对在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情--那一份难过悲伤,不堪回首的真相,还有来自岛国女子,无私奉献出的双眼。
就在国正邦背对众人的同时,他的嘴角在笑,眼角却滑落一滴泪水……
“奇怪,我为什么会突然掉眼泪?”
--一个强颜欢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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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信神吗?
在你最彷徨无助的时候,祂在哪里?
若说人生而即是有罪,那么救大家脱离罪孽之渊的人究竟在哪?
又是从何而来?
在东方的一个岛国,曾名为“福尔摩沙”的台湾,有个神迹正被人们所传诵著,并追寻祂的足迹,希望能得到其庇祐。
但,他真的是救主吗?
“他曾经对你做了什么?”一名记者问。
“那个少年郎就在我的眼睛摸了几下,啊挖欸目珠丢跨屋啊(我的眼睛就看得见了)。”一名欧巴桑以台语说著,在一个星期前,她还是个盲人。
“他又对你做了什么?”
“他摸了摸我的脚,然后,我就能走路了。”一名年轻人兴奋地说著,“我在三年前出了车祸,结果半身瘫痪,可是那个人治好了我。”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他好像说:‘你想要痊愈吗?若是,你就会康复!’”一名曾经中风的中年人想了想,然后说了出来。
“他长得什么样子?”
“那个帅哥吗?他简直就像少女漫画中的男主角,超级美型的,而且又好温柔。”一名少女的双眼闪闪发亮,表情充满了无限的憧憬,“我的脸在五年前被烫伤了,可是,那个人却治好了我。”
每个人都想要知道他是谁,可是,那人的足迹却遍布了全国,悄然地出现在各大医院、乡间小镇,只留下了一个迷人的微笑离开。
被他拯救过的人成千上万,可是那人却从来都没有留下过姓名,唯一带走的,是众人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激。
可是众人却不知道,这样一个谜样人物,曾经在一年多前掀起了腥风血雨,更是造成日本境内火山爆发,令无数人们流离失所的恐怖份子;而他,也曾为了完成一个“送死”大计,在国内造成了无数死伤,有数以千计的民众死于非命。
他到底是谁?
他没有名字,他的人生没有过程,他的双亲甚至是死在他的力量之下,而他的出现就是灾难的开始,他在以人命织就的地毯上昂首阔步,率领著万妖群魔肆虐人间。
他,是非人之王,将在人世作恶三年半的伪基督。
现在,他却以邪恶之身行光明之事,救无数人脱离灾病苦厄。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王馨看到了报纸、新闻,一脸不敢相信地看著身旁的少年。
而这场骚动的源头,少年却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特别明显的情绪,平淡得像自己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的手放在一头野狗的颈项间,不停地抚摸著,然后一点也不嫌脏地任由狗儿舔拭著自己的脸,又发出阵阵笑声。
王馨不解地望著少年,她觉得那人变了好多,让她甚至怀疑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少年究竟是不是先前所认识的那人,还是两个模样酷似的孪生兄弟。
“你……真的是你吗?”
少年纳闷地转过头,然后又笑了几声,说:“当然是我,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总觉得在我面前的好像是另一个人。”王馨抬头望蓝天,说:“以前的你,好像很难接近,而事实上也是如此,总是一副随时都在生气的样子,好像全世界都欠你好多钱一样。”
语顿,王馨又说:“可是,现在你的变得好陌生,让我几乎不认得,又平白无故的变成了救世主。你说,你是‘公义’?”
“你认为这样不好吗?”少年走到了王馨身旁坐下,眼神温柔依旧,“我只是有所觉悟,并且认清了自己的使命。”
“好复杂喔!”王馨吐了吐舌头,脸上笑容绽放,“不过呢!我比较喜欢现在的你。”
闻言,少年露出了笑容,双眼凝视著王馨,然后慢慢地接近、调整角度……
“对不起……”
王馨的手挡在身前,歉然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没关系的,反而是我该觉得抱歉。”少年并不以为意,只是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
就在被拒绝的那一瞬间,气氛也变得有些尴尬,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起头,直到少年突然问了一句:“如果,当初我并没有离开……”
“那已经过去了。”王馨并不想多提,因为那会让她的心中多了几分罪恶感。
对此,少年没有追问下去,反而提起了那个早已死在他手下的“男朋友”,说:“能够让我见见他吗?”
“我不知道欸。”王馨说得为难,心中却也挂念起那人,从上次见面之后,那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就连手机也没开机。
想到这里,王馨的心情也变得有些郁闷,甚至担心起对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这一切,少年全部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地挑起,又快速地消失不见,起身后说:“我该走了。”
“又要去救人吗?”王馨问。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走向路口的一辆轿车,消失在王馨的眼中。
对此,王馨叹了口气--那个人还是学不会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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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车后,少年就听见坐在一旁的绝无情说:“今天的约会愉快吗?”
“不算完美。”少年叹了口气,表情也有些无奈,可是从头到尾,他的神情并未如往昔般那样阴沉,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他又说:“我们的目标现在在哪?”
“饭店里。”绝无情简单地回答著:“正在与一些高官闲话家常。”
“好极了,我们就去认识一下这位大人物吧!”
二十分钟后,少年来到了台北的一间高级饭店里,可是说也奇怪,少年并未直接地去与那位“大人物”见面,反而是躲到饭厅就近的厕所里,由绝无情去与那人会面。
在这段时间里,少年捂住胸口,感觉体内不断跃动的心跳;同时,也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抽痛感,像是随著跳动不断地起伏,让他整个人都难受了起来。
“‘公义’,这就是你的伏笔吗?”少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细不可查的笑意。
那场对决中,国正邦的最后一拳似乎留下了隐患,每当他开始出现杀意时,心脏便会感到一股微弱的疼痛,随著自己的情绪震荡起伏。
若说使者的诅咒是为了要他抛弃一切,尽全力地完成使命;那么国正邦所留下的便是一道枷锁,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地完成自己的计画。
“看来,我们的对决还未结束啊!”
哪怕双方相隔千万里,公义布道师与非人之王的角力,仍以另一种形式展开。
就在这时,那人在绝无情的陪同下进入了厕所,两人有说有笑,聊得十分愉快。
少年打开厕门,走出后扣住了那人的脖子。
“你……你想干什么?”那人惊慌地大叫。
“陈院长,不要激动。”少年温柔地说著:“这不会痛,一下子就过去了。”
话才说完,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而且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从头到尾,绝无情都在一旁作壁上观,直到那人倒地不起时,他才稍为皱了下眉头,“王,你没有吃干净。”
“没办法,我的食量不大。”少年摸了摸肚子,一脸满足地说:“他的灵魂真是够份量,让我消化不良。”
绝无情笑了出来,又担忧地说:“不过对政府高官下手,这风险非常大。”
“以你的脑袋,这个风险不是问题。”少年非常相信绝无情的能力,转身离去。
“我会处理好一切,绝对让您满意。”绝无情目送少年离去。
过了几分钟后,绝无情才一脸惊慌地冲出厕所,然后对著所有人大喊:
“不好了,陈先生晕倒在厕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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