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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败了,也胜了。”少年回到绝无情的别墅,说出了矛盾的结果。
“我已经听说了。”绝无情反问:“送死大计明明失败,为何又说胜了?难道这是你的推托之词吗?”
“你败了。”少年先是将指向绝无情,这才比向自己,“我胜了,你想藉这一刻让全国人类变成妖鬼;而我只想对付‘公义’,送他去死。”
绝无情冷笑不语,早先的商议中,少年的确说过只想对付“公义”,才让整个计画有了些许变更,要不然,这个计谋不可能会失败。他嘲讽道:“全国妖鬼几乎死尽,只剩下为数不到二十的真正精锐,非人之王,你为了送‘公义’一死,倒牺牲了自己的子民啊!”
“我是非人之王,我的存在就等于全体妖鬼。”少年狂傲地说著:“那些有的未完全化,有的又无独特能力,有的又无复数异能的子民,早晚会被灵动人杀光。与其假手他人,便宜了那些灵动人,倒不如我自己来动手。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来就是妖鬼法则,只能怪他们自己该死。”
绝无情无法反驳,说:“接下来,灵动人绝对会把苗头指向祸首,你我的日子肯定难过。”
少年反问:“是吗?别再那边装模作样,你绝无情不该只有这点能耐吧?”
“的确如此,妖鬼的数量锐减,对我们并无坏处,更可以化整为零,伺机而动,敌明我暗,该当心的应该是他们。”绝无情见被少年识破,只好把现今情势分析出来:“我已准备好了刺客,再次送死。”
少年“哼”了一声,坐到沙发上,“不过我真没料到,‘公义’竟然能与封印共鸣,进而使用殉道者的力量。”
绝无情反问:“这不早在你的计算之中?”
“是没错!”少年说道:“我只算到‘公义’最多能与封印结合,只要施展力量至一半,就会因控制不住爆体而亡,却没想到他的天命运势再次帮了一把,不仅让他施法成功,又让他死而复活。”
“‘公义’的天命,的确强得不可思议。”绝无情有感而发。
“也因为如此,你的‘送死’大计才会失败,我想趁‘公义’爆体的瞬间,夺取灵魂的计画也落空。”少年不断地点头,“我们都败给了‘公义’。”
“那你为何又说胜了?”绝无情不明白。
少年解释著:“我的‘送死’没有时间限制,只要他用了封印,我就敢保证他肯定会死。而且,我也多送了三人一份大礼--卑弥呼,还有包容、幸福那两个叛徒。”
绝无情讶异地看著少年,道:“这根本不可能,那三人两地相隔百里,你又是如何来回?”
“那就得感谢一个人了。”少年大笑道:“一个叫做引路者的人。”
绝无情更加不信,逢魔之刻到来时,各方善神都不得插手干预,直到祭典结束,除非……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有人违反规则。”
“正是如此。”少年说道:“引路者曾经违反了两次规则,所以我们也可以获得两次机会。一次是卑弥呼;一次就是到‘风林火山’的居所,我还找了个可爱的信差,送上了这份大礼。”
绝无情问:“谁?”
“一个曾是完美的受害者。”少年大笑道:“三个人,都是对‘公义’不可或缺的助力,现在包容、幸福一死,就没人能帮得了他。”
绝无情微笑道:“而我们就准备坐收胜果。”
“开始策划下一场阴谋。”少年接了下去。
两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同时想著:能跟聪明人共事,真的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
绝无情道:“让我们猜猜……彼此所想的是不是一样。”
“那也有何不可。”少年说道:“时间就在……”
“就在……”绝无情故意不接下去,希望与少年同时说出答案。
“半年后!”两人异口同声,不禁生出了“知我者,莫过彼此”的想法。
“半年后,大事必定可成!”
“半年后,公义肯定会死!”
“半年多前,我不过是个混口饭吃的上班族啊!”国正邦嘴上叼著一根香烟,顶著头蓬松乱发,坐在屋前的木廊下,两眼无神地眺望远方景致,然后又叹了口气。
同样在叹气的还有一人,而且就坐在国正邦身旁;他的身子壮健结实,浑身肌肉纠结,脸颊上各有四道抓痕,生得虎目蚕眉,相貌不怒自威,看起来就有如一头人形猛虎。
两人有神的双眼都显得黯淡,转头对看一眼,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说两位啊……叹气是件很不好的事情,容易让人觉得很没精神,而身为‘公义’与风林火山四大高手之一的你们怎么可以给后辈们做坏榜样呢?来吧!跟著我深吸一口气,再用力地喊出来……”一头极为稀有的紫蓝金刚鹦鹉飞到两人的头上,苦口婆心地劝著,但那一番又臭又长的话却让人极为不耐。
“来人,把他给我带走。”
“将那头臭鸟给我宰了!”
望风从客厅里走出,一把捂住鹦鹉的鸟喙,令他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再也说不出。
逢魔之刻后,叶大叔买了一头极为昂贵的鹦鹉,想要送给林当作替身之用,一换之后,比起先前那头尖酸刻薄的鹦鹉,这只反倒更让人觉得不耐烦。
动辄喋喋不休的废话,听得众人直想叫他闭嘴,他们甚至在心中感到好奇--难道是替身换了,连性格也会变得不同吗?
没有本尊消极悲观的想法,也无先前替身的牙尖嘴利,反而变得像个爱说教的唠叨先生,让他们一刻也清静不得。
不过那场悲剧过后,也足足过了一个多月了吧!
有很多事情变得不同,有几位朋友也从此离开了人世。
国正邦看了老虎一眼,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他送了根烟到老虎嘴边,“来一根解解忧吧!”
素来不抽烟的老虎咬住了香烟,让国正邦替他点燃后吸了几口,却怎样也感受不到那充满尼古丁、焦油的浓烟流入口中;他拿下一看,发现自己咬的是烟草的部分,而非滤嘴。
“哇靠!你比我还恍惚啊!”恶作剧成功的国正邦随口说著,又吐出几个烟圈。
老虎一口把香烟咬断,吐出滤嘴部分,将烟草吃进肚里,看得国正邦连忙大叫:“喂!别吃啊!那会出人命的。”
“老虎我连氰酸钾都能当点心吃,还怕你这点烟草吗?”老虎懒洋洋地说著,忽然又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责道:“我对不起大家。”
“那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命啊!”国正邦苦笑著:“如果真要怪,会开启这一刻都是因为我的出现,如果没有我,啥事也不会发生不是吗?”
“说的也是,但是老虎我没入魔,包容夫妇或许就不会死了。”老虎咬牙切齿了好一阵,才颓然道:“现在想想……那对夫妇还真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甚至比任何灵动人都还要有良心。”
包容、幸福,那对只吃人心黑暗的妖鬼夫妻,大概是三人中最初的牺牲者。
当众人带著卑弥呼的遗体,护送国正邦返回“风林火山”时,张思莹一脸内疚地飞了出来,大声地哭叫:“都是思莹不好,害死了包容叔叔和幸福姐姐。”
明明就是灵体,根本没有眼泪,可是张思莹的表情却看起来是如此悲伤、难过。
众人闻此恶耗,吩咐几人照顾国正邦后,便前往练武厅寻找那对夫妇,只见幸福的纤细的脖子上烙下淤血指痕,眼睛也有小淤点性的出血,显然是被人活活掐死。
照理说,被掐死的人表情往往痛苦不堪,两眼睁大,五官扭曲,可是幸福的脸上却充满了哀怜不舍,眼角还隐有泪痕。
而包容则奄奄一息地倒在幸福身旁,那张俊帅成熟的脸孔流下了泪水,左手颤微微地握著妻子的手,另一手不断抚摸幸福的脸颊。
而两人的身旁,还有一个精巧的小木盒。
“到底怎么了?”山无棱急问。
“那个……盒子……”包容面色痛苦,断断续续地说著。
众人望向木盒,不知当中到底藏了什么玄机,竟然能害死他们,直到张思莹飞了进来,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有个漂亮的哥哥在庭院外叫住思莹,要我送这个礼物给他们,然后包容叔叔把盒子打开后……”
当包容好奇地把木盒打开,里头没有任何事物,只有一股令他们胆颤心寒的妖气,还有妖气中,那股凶残至极的噩运……
神话中,潘朵拉打开了盒子,飞出了种种灾厄,却留下了希望。
当包容打开盒子时,飞出了厄运,留下了两人曾经美好的往日回忆。
厄运的力量龙罩住包容全身,令他的脑袋闪过了幸福与其他人接吻的模样,不论男女老少,美丑妍媸,他的心生出了从未有过的强烈忌妒,燃起了炽热的愤怒之火。
“臭婊子……”包容瞬间失去了理智,以最毒辣的字眼辱骂幸福,并且扑了上去……
当包容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双手正紧紧地掐住幸福的脖子,而那名纯洁善良的女子,则早已气绝多时。
幸福的脸上没有任何错愕、不甘、愤怒,只是充满了怜悯、同情。直到死亡降临,她不曾有过半点怨怼,那双纤细的手臂,甚至还揽住了包容的身子,希望在死前能给丈夫一个最后、最温暖的拥抱。
包容这才知道自己铸下了无可弥补的大错,亲手杀了结发爱妻,他先是呆愣片刻,而后悲痛大喊,又忽地转化为痛苦的呻吟惨叫。
包容、幸福,他们的能力相辅相成,两人的邂逅是场天作之合的开始;幸福死后,包容开始控制不住体内多年吞下的黑暗能量,也无法让人化解,只能忍受反噬之苦,生不如死。他强忍能量造反的剧痛,将幸福抱在怀中,落下了数不尽的男儿泪。
众人发现包容时,他已气息奄奄,离死不远,趁著还有最后一口气,他提出了要求:“拜托引路者……让我们的灵魂……暂留体内……直到‘公义’超度……”
死神答应了这个要求,虽然此举已违反了规则。
成为妖鬼时,人类的灵魂已然堕入了邪恶的深渊,死后也无法前往最终之门,更无法选择地狱天堂,而是直接掉落九幽魔狱,饱受千万年的煎熬。
“我们的能力……来自黑暗……我们都不希望……死后看不见……光芒…….”包容断断续续地说著。
“我答应你们,暂时将灵魂留在肉体内。”死神温言说著,他的语气从来没有那么和善过。
包容没有听见这句话,说完便死了。
那对夫妇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好像任谁也无法分开他们……
“他们真的是好人,也让老虎我重新改变对狗种的看法。”老虎的声音没有往日的豪迈,多了几分黯然神伤。
包容夫妇死后,张思莹的笑脸也不见了,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为此深深地懊悔内疚,甚至把自己当成了害死两人的凶手,不论大家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到了后来,众人只希望时间能带走悲伤,重新留下欢笑愉快。
国正邦安静地不发一语,虽然大伙儿视他为英雄,可是以千人性命换来的荣耀,他说什么也无法接受。
“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他们的吗?”老虎想起了那段往事。
国正邦摇摇头,却非常想知道。
“认识那对夫妇的时候,他们可被老虎我打惨了。”老虎说到这里,心中的伤痛又多几分,他永远记得那年,包容夫妇被自己折磨得根本不成人形,却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只是让他因仇恨而扭曲的心更加残暴,以重手毒打著,就算是幸福也不能例外……
“你们为什么不还手?”老虎狰狞地大叫。
那对夫妻只是扶起遍体鳞伤的彼此,瑟缩地相互拥抱,连正眼都不敢看向老虎。
他们浑身有多处骨折,幸福漂亮的脸蛋肿胀得难以认出,而包容连下巴都被打碎了,满身满脸的流遍鲜血。
他们搀扶彼此,望向对方的眼神溢出了浓浓情意。
老虎觉得非常无趣,浑身杀气腾腾地走向两人,打算结束这场凌虐。
直到老虎走到两人面前时,包容才扑了上去,一手轻易地扣住了老虎的下颚。
毫无防备的老虎没有料到此举,脑袋愣了零点几秒,才一拳把包容打退,可是体内也被抽种了某样东西。
继包容之后,幸福也跟著扑上,张开了双手,全身空门大开。
老虎一拳又一拳地打在幸福柔软的胸腹前,却仍然逼不开对方,直到被揽住脖子,强留一吻。
那一吻唤醒了被仇恨遮盖的人性,令他确实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也替老虎黑暗污秽的内心绽放出光明。
幸福的肋骨几乎被完全打断,痛得倒地挣扎,却又被包容紧紧抱在怀里,两人不断地发抖。
老虎完全愣住了,他问了一句同样的话:“你们为什么不还手……”
包容小声地说道:“我们……吃人心的黑暗…….”
“带来……短暂的幸福……”幸福接了下去,那是两人熟悉不已的说话方式。
他们看著面目全非的彼此,激情地拥抱相吻……
那一瞬间,老虎深深地感到自己错了,他拿出手机,连忙打给叶大叔:“叶老板,帮我救两个狗种……不,是一对夫妇,他们该救。”
“你有见过这样的人吗?都快被打死了,还只想帮人。”老虎想起那时,伤心的感觉更浓了。
国正邦听完这段过去,终于知道了那对夫妇为什么会变成妖鬼了,他们善良的内心根本容不下任何恶念,让他们开启最终之门的原因是--太过强烈的执著。
只是说到了这场悲剧的罹难者,国正邦不自觉地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邪马台的家主--卑弥呼。
就在他醒来之后的隔天清晨,那三人的遗体被放置在宽广的庭院,而参加这场丧礼的只有“风林火山”四大高手、叶大叔、史特龙、张思莹、死神……还有他。
没有任何布置摆设,三人的遗体就平躺在地上,神情安祥得像是睡著了一样,但若只是沉睡,参与者的脸上就不会充满了悲伤。
众人一字排开,唯独国正邦一人站在最前面,目光扫过了每一人,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我和邪马台通过电话,他们愿意让我们就地处置遗体。”叶大叔排众而出,走到国正邦身旁,小声地说著。
国正邦点点头,却问了一句:“她到底是谁?”
“卑弥呼。”叶大叔答道:“邪马台的家主。”
“不要骗我!”国正邦突然大吼,吓得张思莹身子一震,也让众人往他望去。只听他又问一次:“她到底是谁?”
“卑弥呼的义兄,千叶世弥。”叶大叔这才说出卑弥呼的真实身分,却语出惊人。
“你……你再说一次!”国正邦闻言如晴天霹雳,脑袋一片空白。
“千叶世弥,卑弥呼的义兄。”叶大叔说道:“卑弥呼出身能乐世家,后来才被送到恐山。而千叶家本无男丁,为了技艺不至失传,这才收了本是孤儿的千叶世弥当义子,因为能乐这种艺术,向来传男不传女,自古到今,皆是如此。”
听到这里,国正邦也大概明白了,他不敢相信地张大了眼,这位看似恬静秀美,静静地倒在地上的女子,竟然是个男儿身,但却比任何女人更像女人。
“可是就在收养千叶世弥的第六年,卑弥呼的母亲生了一名男孩,顿时让千叶世弥变成了累赘。”叶大叔继续说道:“就如同卑弥呼一样,千叶世弥也被送到了恐山,可是邪马台一脉向来不收男人,不得已之下,千叶世弥进行了阉割手术……”
听到这段关于千叶世弥的故事,众人纷纷觉得十分残忍,国正邦更问:“他可以离开啊?为什么一定要……”
“因为他想保护卑弥呼,这是千叶世弥与卑弥呼相遇后的愿望。”叶大叔没有说出的是,千叶世弥对卑弥呼情根深重,宁愿身体残缺,也要与她长相厮守。
于是,千叶世弥变成了卑弥呼的“姐姐”,一同修习咒法体术,而两人俱是天资卓越之辈,更能以幻见之预兆窥测未来,就在上任卑弥呼去逝后,千叶世弥的妹妹抛弃了旧有姓氏,继承了卑弥呼的名号。
而各方面同样优秀的千叶世弥,碍于男子之躯,则化身为卑弥呼的影子,先是被亲生父母抛弃,后又遭到千叶家无情的对待,他依然无怨无尤,不曾迁怒到出身千叶家的卑弥呼,只是默默地守候著,直到死时,仍然挂念他娇俏美丽,动静皆宜的妹妹……
叶大叔说到这里,重重地叹息著,又道:“当逢魔之刻即将展开,卑弥呼本要亲自来此,却被千叶世弥坚决地阻挠,甚至化身卑弥呼,然后牺牲性命……”
面对国正邦时,叶大叔隐瞒了一些真相,除了“卑弥呼”的真正身分外,就连死神才是害死三人的间接凶手,也不肯透露。
邪恶的盛会,不容许善神插手,死神违反了两次原则,为了公平起见,他必须答应非人之王的要求,而后果,自是不言可喻。
“我之所以骗你,就是不希望你对他有任何世俗之见。千叶世弥的人生虽然坎坷,但是他比任何人都活得骄傲,不引以为耻。”可是对叶大叔而言,这是未来的一部分,将成为既定的事实,有因必有果,他也无法窜改。
“我看起来像这种人吗?”国正邦喃喃说著:“卑弥呼是我见过最让人敬佩的女人。”
叶大叔连忙纠正:“他是千叶--”
“她是卑弥呼!一个真正的女人!”国正邦打断了叶大叔的话,而且说得又重又急,对他而言,眼前的女子不是什么千叶世弥,而是卑弥呼。
一旁观礼的众人不语,安静地听著两人对谈,他们的心中同样的沉重,也同样的对于三人钦佩万分。
光沙洒上了三人的遗体,让他们变成了光芒消逝人间,前往那扇最后的大门,重新选择自己的一条路。
国正邦不知何时以泪流满面,本来以他的性格,就算是哭泣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可是现在,他却难过得不能自己,将眼泪献给了三人,还有众多死去的普通百姓。
他没有听见任何谢意,他也不想要,只希望这一切都能赶快结束。
忽然,国正邦的鼻血流了出来……
“小邦子,你是不是哪里伤了?怎么动不动就流鼻血?”老虎关心地问著,这一个多月,他总会不定时地看见国正邦流鼻血,这才有此疑问。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国正邦也是满腹疑惑,他不只会流鼻血,更会产生剧烈的头疼,可是叶大叔却诊断不出任何异常的地方。
“阿邦吃点心了。”张思莹送上了茶点,就放在两人的中间,她又玩起了国正邦的长发,可是脸上烂漫的笑容却没有了。
国正邦凝视著屋外景致,绵绵细雨将山色点缀得朦胧凄美,远处云气浓郁,飘飘邈邈于碧绿群山之中,看著想著,他的心情也变得忧郁起来。
逢魔之刻后,就连新闻也被炒得沸沸扬扬,于新光三越目睹经过的众人的确忘记了那段事情,可是现场狼籍的的景象,还有满地昏迷不醒的民众,让他们联想到了几个月前的校园集体昏迷事件。
可是就算炒得再火热,无法查出真相的结果只能让事件草草落幕,但是另一个事发现场,那上千具的尸体就没有办法那么容易掩饰了。
“这些人的家属都有权利缅怀亡者,吊念他们。”叶大叔虽然净化了隧道内的妖气,避免了一场苍生浩劫,可是他无法,也不想将遗体毁尸灭迹。
知晓内情的除了灵动界外,还有政府的有关高层,却无法将这些被归类为怪力乱神的真相公诸于世,又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便有所谓的官方说法出现了。
◎◎“隧道坍塌,巨石压断瓦斯管线,造成千人罹难。”◎◎
说辞虽有诸多疑点与矛盾之处,也让朝野立委纷纷质疑,炮声隆隆,但是当调查单位拿出了数份伪造的工程文件后,那些政府官员的炮口立刻掉转,开始朝施工单位贪污舞弊,收受回扣,以致会酿成如此惨重的悲剧的方向进行。
只要有涉入工程事件的许多官员遭受无妄之灾,立刻被检警单位扣押调查。可是在现今社会,官员收受回扣本就极为正常,许多营造公司更视为惯例;虽然涉及不法,但长久以来却无法改变此风,一查之下,当然是罪证确凿。为此,有多达上百人被捕,数十名官员遭到约谈,层级之高,甚至有内阁官员涉案。
不过这一切都是掩人耳目,给社会大众一个合理的交代而已,那些遭到起诉的公司负责人、政府官员,不过是妖鬼们的代罪羔羊,虽然有些冤枉,却也于法有据,不是随便的栽赃诬陷。
一王功成千骨寒,生灵涂炭众生劫;分隔阴阳难聚首,血泪交织问苍天……
问何时才能结束?他又真的无愧于心吗?
“小邦子,你最近半夜外出,不是又再干蠢事了吧?”老虎关心地问。
国正邦露出无奈笑容,“当然不是蠢事,而是去放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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