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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诡计多端,阴险狠毒;丝丝入缝,环环相扣。解了一个,却不知那正是妖鬼要他们解的;再破了一个,又得想是否还没结束,谁也料想不到,此计名曰:“送死”!

  送妖鬼去死,换来人类的邪欲恶念,开启黑暗的最终之门!

  送灵动人去死,以连番杀局,布下求生无门的绝境死地!

  送“公义”去死,却让他以第五封印引来了西方的圣堂武士!

  一计送死,以“逢魔之刻”成就了诸多布局,灵动人纷纷猜想,何时才能够结束?

  何时……

  “山姐,你居中接应,这种情况,最适合我大展身手。”林拔出了长刀,无视面前成千扑来的新生妖鬼,在红光烈焰中,那头长发迎风招展,那容貌更显得秀美绝伦,“让望风先顶著,等我解决完他们,再来砍死猫。”

  所有的灵动人听见此语,没有人心生怀疑,或视为戏言,因为众人都听闻过那名美男子的无敌传说--以一人之力,杀光逾百“完全化”的妖鬼,那些都是前任非人之王的最精锐部队。

  可是蚁多足以咬死象,现今的成千妖鬼,以数量弥补了实力的差距,当真可以那么轻易解决吗?

  听完后,山无棱只是退到林的身后,灵动人之前,以行动证明了自己的信任。

  林飞身冲进了千百妖鬼里,霎那刀光暴闪,如惊鸿一瞥,昙花一现。

  刀光银白明亮,瞬间刺痛了所有人的双眼,令火势红光也要黯然失色,光芒闪烁,银芒乍现,绚丽光彩之中,有头长发飞扬飘舞,有个纤细修长的身影昂立,有他的绝世凶刀蓄势待发。

  刀名:“绝杀”!

  握刀之人有无双剑艺,也有颗活人之心,他虽只有一人,却足以对抗千军万马。

  刀光敛去,转眼再见焰火、再见妖鬼、再见死亡降临;十多头新生妖鬼被斩得支离破碎,尸身尸血飞散溅洒。

  林双手握刀,刀上妖气隐隐,刀光妖芒闪耀,他的俊脸映在刀身上,照出了几分邪佞妖艳。

  卑弥呼的能舞有幽玄寂静之美,山无棱的技巧充满浪漫凄然,林的刀是什么?

  是银光闪烁出的惊心动魄?

  是陨星破空时的壮烈磅礴?

  还是断其生机,绝其后路的柳暗花明?

  凶杀之刃,亦是活人之刀;要活人活己,必先置之死地而后生!

  “杀!”林的朱唇轻启,吐出了冷酷无情的一字,他的刀凌空当胸一挥,蕴含妖气刀意的绝刀气芒又扫过了十多头妖鬼。

  刀芒透体而过,杀他们的,是同类被借走的妖气。

  一个个倒地,一个个没了生息,绝世活人之刀,重新展现了生命的另一种型态,绿芽嫩草从尸体上缓缓长出,而后覆盖住整具身躯,当中,还有几朵不知名的野花盛开,是如此得生机洋溢。

  就在林诛杀妖鬼的同时,数十头妖鬼绕过了他,往山无棱的方向冲去。

  林没有去追杀他们,因为他知道山无棱会处理得很好,他只需要专心对付面前的敌人,用他的刀。

  刀光洒出,波及到妖鬼的身上,林刀随身走,其势绵绵不尽,瞬斩四面八方,留下一具具长满野花野草的尸体;他忽然觉得这场战斗十分无趣,比起当年对付那逾百妖鬼,每个对手都有令人料想不到的异能,而不是一群会动的活标靶。

  身后,山无棱在与那人对话的同时,随手杀掉了十几妖鬼,还是没有人知道她的招数是什么?

  而那些漏网之鱼,她身后的灵动人会代劳,施展各门绝技,让他们一一伏诛。

  彼此合作无间,他们虽没有足以对抗的人数,却有当世一流强将,绝对可以用质量弥补数目的差距。

  可是在妖鬼倒地的同时,林却觉得这些人死得何其无辜。

  在前一刻,他们有美满的家庭、人生,却成为了“逢魔之刻”下的牺牲品,而他们的作用不在于杀光灵动人,而是拖延时间,让“公义”孤军奋战。

  为了对付“公义”,真的需要害死如此多的性命吗?

  林不知道,他只能不断地杀,希望有昭一日,能让万恶祸首伏诛于刀下。

  他的刀划出道道银芒,又像波波涟漪,圈圈跳起,环环散开,在杀人的同时借得对方身上妖气,以活杀之术令对手倒地于花草盛开处。

  “杀!”林再次吐出了最能代表心情的字眼,一刀挥出,霎那银光再次遮蔽了整个空间。

  “去死吧!”

  “老虎,你冷静点!”

  望风挡下了重拳,却挡得千辛万苦。

  老虎神智虽泯,可是毕生修练之功夫并未丧失,他人疯、心狂,出手也相对的更加不留情。

  火灵妖冰,二气融汇于体,所爆发出的力量又怎能等闲视之,一拳击出,火能焚天,冰可冻地,望风侧身划圆,双手翻飞轮转,好不容易借得老虎拳威,寻得“破点”所在,探手一拳击中老虎心窝,正要变招连击,老虎却以动了。

  他借望风一拳之力,抓住对方的右手,腾空前翻而卸去体内劲力,顺势脚跟捣向望风头颅。

  望风出手挡开,再借老虎踵落脚力,抓住对方脚踝之后,转身用腰,将老虎摔了出去。

  老虎在空中翻滚几圈,飞到了隧道墙上,一爪深陷壁内,整个人倒吊俯瞰望风,又是扑了下来。

  落地、冲拳打出,动作快得让人难以相信,才眨眼便到望风面前,他进步连打,每次出手,身形就跟著移动,前、后、左、右……

  完全没有时间区隔,脚下一踏,距离就消失不再,猛拳一出,空间也随之打破。

  从A到B点为一百公尺,其移动速度为零,要花多久才能到达B点?

  答案是……零!

  但严格说来,是弹指一瞬!

  怒火肆虐,只需弹指!

  而望风却转了一圈!

  从开始到结束,每个动作都让人看得清楚,甚至有如慢动作一般,以极慢破极快,至柔容至刚。

  微风一带,拳势便如火势,随风起舞,飘飘燃燃,四拳四杀招,却四招都落空。

  老虎连发愣都没有,快腿如闪电踢出。

  望风连招架都没有,只是打出了正对“破点”的一拳。

  料敌机先,后发先至。

  老虎像断线风筝,一直往后飞坠而去。

  望风的手上多了层薄冰碎屑,体内却有烈火不断蔓延燃烧,他运劲吐气,震落了冰屑,逼退了火劲。

  老虎不断飞退,借力卸出了拳力,他落地后踏出一步,当真跨越了数十公尺的距离,一拳夹著冰火二劲击退了望风。

  望风想借却借不得,想退又无路可闪,只能以双手挡在胸前,才好不容易地接下这双重极端的拳劲,他双脚不断往后滑去,在地面拖出了十来公尺的痕迹。

  老虎又是一拳趁胜追击!

  望风又退了十数公尺!

  然后又来一次!

  又退一次!

  退到了山无棱的身后,而那名女子的面前,却是成千上百的新生妖鬼,还有不断奋战的数十灵动人。

  “疯子,挺得住吗?”

  “差不多啦!”

  山无棱问得吃力,望风答得勉强。

  老虎却在十多公尺外,望著隧道内的熊熊火势,不断燃烧并释出黑烟的起火车辆,还有那杀声重重,尸体遍地。

  火焰燃烧时是什么声音?

  对老虎而言,像极了那晚的悲剧,那场滂沱大雨……

  浓烟朦胧……山雨朦胧……还有那对金黄色的眼眸!

  ◎◎“猜猜……我是谁?”◎◎

  回忆中的那人声音充满了恶劣的幽默感,而他贤淑的妻子,则死在那人的手中,从外表看不出任何伤痕。

  “碰”地一声,燃烧的车辆发出了惊人的爆炸,听在老虎耳中,却像爱妻地落地面的声音。

  ◎◎“猜猜……我是谁?”◎◎

  “该死的狗种!”老虎的神智回到了那夜,而躯体却处在隧道之中,他怒吼著朝望风奔去,重拳击出。

  望风顺势闪过。

  那人却连闪都没闪,那拳就平白无故地落空了。

  ◎◎“只要你能猜到我是谁?我就不杀你。”◎◎

  老虎发出悲痛欲绝的惨叫,使尽浑身解数,就是无法碰到那人一根寒毛。

  而望风则闪得惊险万分,他甚至连还击的时机都没有。

  回忆中的雷声轰隆……

  现实中的爆炸声也轰隆……

  老虎完全伤不了那人半点分毫。

  望风则挡得双手发麻,表情吃力。

  老虎使出了无视空间距离的绝招,终于击中了那人的脸颊,应该说是擦过,刮出了一道血痕。

  可是他真正擦过的是望风的侧肋,划开了衣服,割破了一道伤口。

  ◎◎“游戏结束了!”◎◎

  那人在回忆里轻松地击败老虎,让他毫无反击之力,眼睁睁地看著他年幼的儿子被吃掉,吃得一干二净,完全消失不见。

  现实中的望风则退了数步,不断地呼吸调息,看著老虎两眼痴呆,落下老泪。

  ◎◎“你是第一个伤到我的人,就留你一条命,让我留下点纪念,等著你猜到我是谁?”◎◎

  那人从老虎身后以四指扣住脸颊,用力往鬓角处撕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口,从容地离开。

  老虎捂著脸颊惨叫不断,而那人那对金色的眸子,就由那刻烙印在脑海。

  “为什么杀不了你?”

  过去的老虎悲吼著。

  现在的老虎怒喊著。

  望风却露出微笑,他摸摸胡子,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情。

  “你来了。”

  “正确来说,我终于赶上了。”

  灿烂的金光不断从那人的手中闪耀,名曰:四方结界。

  他风尘仆仆,奔波劳累,远从日本赶回,总算在最后一刻来到。

  “我能缓老虎片刻,打他后脑。”叶大叔神色难掩疲惫,却正确地作出指示。

  望风依言往老虎逼近,早已做好出手的准备。

  老虎沉浸在悲剧之中,可是身体已察觉到敌意,自发性地站起,做出防御。

  叶大叔伸出右手,能令神山地脉也要止怒的四方结界已然使出,金光跳起瞬间,束缚住老虎的躯体。

  老虎奋起冰火二力,不到两秒便挣脱了结界。

  可是区区两秒,对望风而言已经足够,他闪身来到老虎背后,立掌如刀,轻轻斩在老虎的延髓处。

  老虎的身子震了震,神智空白片刻,可是并未因此晕去。

  叶大叔却已来到老虎面前,伸手按住了对方的额头,“休息一下吧!”

  四方结界再次使出,令老虎于错愕中昏迷倒地。

  击昏老虎后,叶大叔又摊开手掌,金光停滞转动一阵,又朝千百妖鬼飞射而去,四方结界一次束缚了所有妖鬼的行动,令他们毫无动手还击之力。

  “林,这边就交给你了,可以吧!”叶大叔的胸膛不断起伏,显然十分地耗力。

  “我的胃口向来很大,再多十倍也吃得完。”林露出笑容,显然只是小事一桩。

  “那好,拜托你了。”叶大叔点了点头,他又朝空气中喊道:“引路者,出来吧!”

  得以喘息的“风林火山”,以及灵动人们这才知道,死神一直隐身在旁,却碍于规则无法出手相助。

  “你既然破了一次例,就再破一次吧!”叶大叔说道:“送我们去阿邦那里,他有生命危险。”

  “但这是要还的。”死神有些犹豫,“后果,恐怕不是你们能承担。”

  “‘公义’不能死,后果就由他承担吧!”叶大叔说得很坚决。

  死神点了点头,他随手破开空间,“走吧!”

  灵动人一个接一个走入空间裂缝里,其后才轮到扛著老虎的望风、山无棱。

  (你们占足了先机,就该适可而止。)叶大叔本欲踏入时空裂缝之中,却又为之停步,抬头仰望隧道上空,手指释放出一点金光。

  “叶老板,怎么了吗?”死神不解地问著。

  “没事!这里有我接应著,你们放心去吧!”叶大叔微笑答著,但心头却忧心忡忡,希望这一切都来得及。

  (阿邦,一定要撑下去啊!)

  血月当空,红光照耀,逢魔之刻是颠倒之时,属于邪恶的祭典,妖魔在人世歌舞欢唱,尽情地享用鲜血生命。

  在那最后一刻……最后一地……

  绚丽耀眼的光芒在新光三越绽放出灿烂光彩!

  一声怒喝,拳剑交击,敲出了最后一局的钟响,国正邦一声惨哼,浑身是血地跌了出去,他又挣扎地爬起,恰好看见了卑弥呼被击退的一幕。

  身为邪马台一脉的家主,其各方面造诣自然有过人之处,比起国正邦的狼狈不堪,那名娴静淡雅的女子只是左手被划过一刀,鲜血渐渐地流出。

  而国正邦,他身上至少有二十几道刀伤,若不是以化兽之力将肌肉龟甲化,早已被乱剑分尸,成为一地肉块。

  神父横剑于身侧,又说了一次:“交出风衣!”

  “教你妈拉屎撇尿,学会不包尿布失禁。”国正邦咬牙切齿地骂著。

  神父脸色一沉,焰剑幻化,剑势如蛟龙飞腾,追云逐电于场中,朝国正邦直攻而去。

  卑弥呼又挡在国正邦面前,剃刀斜放胸腹,神情突然变得黯然神伤。

  以能乐为基,词曲为辅,无限优美的最后一幕即将舞出。

  国正邦起身后又是咬牙,他受过如此多的训练,为的就是能够精准掌控灵能,而现在,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控制体内的能量,施展出属于自我的幻化绝招。

  “帮我挡一分钟就好。”

  卑弥呼没有回应,全神贯注在即将演奏出的那曲乐章,当脑中响起乐声悠扬,她不禁跟著唱道:

  ◎◎“留念此生……并非无法忘怀生前之事……”◎◎

  一幕闪过,是绘理的娇俏容颜,临行时的衷心祈求。

  神父灵剑飞腾,直刺卑弥呼而来。

  只见剃刀运转成轮,带出红光点点,运转轮回之中,那剑势逐渐被随之抵销,进而刺、削、砍、劈……退而拖刀滑步,进退之中,已然逼开了神父。

  ◎◎“置于叶上之白露……”◎◎

  神父再次持剑次出,却看见卑弥呼轻轻跳起,其动作曼妙优雅,如蝴蝶般落足于剑刃,跟著横刀斩劈,见那刀芒一闪,神父避得狼狈,几丝金发飘零落下,他又翻剑一抖,震退卑弥呼后上步砍劈。

  ◎◎“宿于水中之新月……”◎◎

  焰剑划过了卑弥呼的娇瘦身躯,人体被一斩而二,又如镜花水月般朦胧淡化。

  神父见状一怔,忽感后方劲风袭体,连忙翻身滚地闪躲,起身后抬头看去,卑弥呼不知何时以来到后面,剃刀划出无数个圆圈,朝神父不断攻来。

  优美的歌声不断,卑弥呼的攻势也不停,来去无定无方,神妙非凡,可是她的俏脸却浮出汗珠,神情专注而吃力。以能乐而施展的武技,虽然能藉得神明大能,拥有神鬼莫测之威,但耗力极剧,从施展到现在不过短短三句,她的力量已削减近半。

  正当卑弥呼与神父缠斗不休的同时,国正邦先将仅存不多的灵能运至头顶天灵,又逆运至下腹,登时浑身能量运转不止,体温逐渐攀升,他回想起那场滔天烈焰,猛地眼中精芒爆射,又看见了一片火红……

  (不行,得冷静下来。)国正邦不想让爆火掌握理性,紧守灵台一点清明,控制著灵能转换,身上仍冒出点点火光,令大厅内的气温也缓缓攀升。

  国正邦浑身罩在火焰之中,那火光七彩变化,层层舞动,到最后,他的躯体也消失了,依稀只见模糊形体。他吐出一口热气,只觉全身燥热难耐,看向自己的双手,只见烈焰飞腾,星火点点,他不禁怒吼一声,朝神父猛拳挥去。

  烈焰直扑而来,还未袭体,神父就感到那股异常的高温,灵剑不断挥舞招架;星火点点跳动,如精灵半空嬉戏飞舞,只是那个游戏,却足以夺命。

  厅内红光四射,国正邦如化身火神祝融,浑身焰火燃绕,举手投足皆有焚天灭地之能。

  卑弥呼见火神降临,她闭目仰头,长发随之飘舞,素手纤纤回过身前,那刀便疾刺而出,又唱:

  ◎◎“咏叹京国之花……于荣华之前诱于无常之风。”◎◎

  碧绿的光点从卑弥呼身上飘出,化作微风徐徐,在厅内缓缓吹起,而风中有火,狂野奔放。

  从风起火来的那刻起,神父的优势不见了,他落于下风,受烈火追击。不断地招架,不断地退步绕开,他首次尝到火焰的恐怖,那头金发蜷曲泛黑,甚至鼻间都能闻到那股刺鼻的焦味。

  而火,仍未停止!

  ◎◎“玩弄南楼之月,此辈则似浮云消逝于黄昏之中……”◎◎

  烈火如长蛇蜿蜒,直击神父的胸口,那一瞬间,他闻到了肉香,却是从身体上发出,他感觉到了剧烈灼痛,从胸口蔓延至大脑,不禁惨叫出来。

  他又退了好几步,甚至在地上翻滚,想要藉此扑灭胸口的余火,但火神却未因此放过他,仍不断地朝他袭去,而火神的身后,留下了许多燃烧过后的黑印。

  翻滚、挣扎,神父敏捷的动作让火焰落空,在地面烧出乌黑焦痕,当他再次爬起时,看见了不能跳舞的卑弥呼。

  灵能无以为继的后果,就是给神父可趁之机,他闪身来到卑弥呼面前,想先击倒一人,再专心与国正邦作战。

  卑弥呼虽手脚酸软,体内空荡一片,却不代表她毫无防御之力。她又滑步避开,可是动作却迟钝许多。

  化身火神的国正邦也在这时追击而至,直扑神父。

  神父见良机已失,念头一转,趁至卑弥呼露出破绽的同时,重脚踢在她的腹部,其势不止地直踹后方的强化玻璃。

  卑弥呼口吐鲜血,肋骨有数根在这一击之下断裂,而身后的玻璃,竟被这一脚踢至龟裂。

  而火焰也在这时烧到了神父的背部,痛得他惨叫不断,手中灵剑也松脱掉落,但他却并未停止攻击,反而豁尽全身力气,一拳打在卑弥呼的身上。

  惊人的拳力灌入体内,在从身后涌出,那片强化玻璃“迸”地碎裂开来,往地面不断洒落。

  那一拳打得卑弥呼几欲昏去,脚下踉跄几步,仰身向后掉落。

  神父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想要扑熄身后的火焰。

  国正邦却化回人形,不顾一旁的神父,飞身往卑弥呼抓去。“撑住!”

  无数的玻璃掉落地面,惊起了行人的注意,尖叫声此起彼落,纷纷抬朝像他们眺望。

  神父趁机熄灭火势,胸口、背部被烧得皮开肉绽,有多处各级不等的灼伤,他痛得浑身发抖,仍是咬牙强撑,捡起了地上的剑柄,长约一公尺的剑芒又随之吐出,指向国正邦的后脑,“交出风衣!”

  “放你妈的狗臭屁!”国正邦紧紧抓住卑弥呼的软弱无力的右手,头也不回地骂著。

  伤重无力的卑弥呼抬头仰望国正邦,看见了对方焦急万分的神情,忽地眼前又一阵朦胧,闪过了绘理的容颜,想起了最后没唱出的几句。

  ◎ ◎“人生五十年……与天下相比,直如梦与幻……”◎◎

  “放开我吧!”

  卑弥呼由弹指一瞬的幻见看见了未来,也说出了同样的对白。

  “你发什么神经啊!”国正邦大叫著,忽然惨叫一声。

  神父一剑刺入国正邦的小腿数分,拔起后又道:“交出风衣!”

  “放开我吧!”卑弥呼再次说著,她不等国正邦同意,右手往翻转,挣脱了能够救命的那只手。

  那一瞬间,她想要什么?

  长发在空中飞扬飘荡,她的身躯却高速向下坠落,想要的不会再见,想说的不会有人知,想到了绘理,她的心中充满了爱恋不舍。

  ◎◎“既一度享有此生,又岂有不灭之理……”◎◎

  “你们这些爱舍己为人的笨蛋。”国正邦怒吼一声,也跟著跳下,但矛盾的是,他也是个想要舍己救人的笨蛋。

  卑弥呼看见了国正邦的脸,是如此的正经严肃,从高处慢慢逼近面前,而那只强而有力的右手,再次抓住了她。

  (想不到这个人也有这样一面!)

  念头在脑中快速闪过,卑弥呼对国正邦的印象瞬间改观,只是必成为未来的一幕,身为“公义”的国正邦为何要去违背呢?

  她想不透!

  就在两人高速下地的同时,广场上见到这幕的人不是惊声大叫,张大了嘴巴,眼睁睁地看惨剧即将发生。

  而神父,他从窗口俯瞰两人,心中暗恨失去了取得第五封印的时机。

  只是在下一秒,所有人都见证了奇迹。

  国正邦抱著卑弥呼,背部快速抽搐抖动,生出了一对硕大鹰翼,硬是逆冲而上,飞回了窗前。

  “你这该死的混蛋。”国正邦怒吼如雷,几乎能让所有人听见。

  神父见到国正邦那对炯炯有神的双眼,还有浑身散发出凛冽逼人的气势,不禁心中一怯,暗自估算著自己的胜算,如此思量一阵,竟然转身就往逃生梯的方向跑去。

  可是他不知道,国正邦也是强弩之末,体内的灵能几乎消耗殆尽,只是凭著一股毅力与潜能将卑弥呼救起。

  两人再次返回楼内,国正邦不断地喘气著,看著几乎无法动弹的卑弥呼时,他又大骂:“你是吃错药了吗?还是以为没绑绳子的高空弹跳可以增进血液循环,锻炼心脏机能?”

  卑弥呼不答,只是安静地看著国正邦,从先前的举动,还有语气中的关心焦急,她看见了国正邦藏在轻佻外表之下的善良,以及比任何人更在乎生命的一颗心。

  或许就是这样的国正邦,才会得到“命运”的垂青,继承最初契约之人的荣耀吧!

  “我说你们这些人也行行好,不要没事就来一次舍命相救,基本上我跟你不对盘,也不会因此以身相许,所以省省吧!”国正邦兀自唠叨不休,以连篇胡言乱语来遮掩他的心情。

  “你的衣服!”卑弥呼别过了头去,暗示著国正邦。

  国正邦低头往身下一看,又不禁面红过耳,化为烈火炽焰的他,衣物早已被燃烧殆尽,此刻根本是一丝不挂,他随随便便地拿了一件衣服遮住下半身,又骂道:“干,这次真的吃亏大了。”

  卑弥呼“噗哧”一笑,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

  “笑什么啊?没看过男人光屁股吗?”国正邦骂骂嘞嘞地说著。

  可是接下来,他们也笑不出,骂不出了。

  如同在隧道一般,狂乱的妖气从下方不断往上涌窜,当中蕴含著数不清的生灵之怒,它们痛斥著人类的残暴邪恶,为了一己之私,视万物如刍狗;而现在,它们藉著非人者的祭典,将以眼还眼,血债血还。

  妖气弥漫了整栋大楼,充斥著每一个角落,两人感应到妖气暴动时俱是一愣,又彼此对望,眼神中充满著惊讶错愕,脑海也泛起了一个所有灵动人都曾想过的念头。

  为什么?

  而两人也如非人之王所预料的,想要知道--为什么?

  疑问一闪即逝,国正邦顾不得自己衣不蔽体,从逃生梯的出口往下一楼跑去,只是才刚来到那里,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

  一片狼籍的大厅,尸体零星倒卧其中,可是存活下来的人们却也倒在地上,痛苦地不断挣扎,身体冒出了千奇百怪的灵体显像;见到此景,国正邦已经猜到了原因--属于妖鬼的最终之门,在一般民众的身上开启。

  “为什么?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国正邦喃喃自语,可是他不晓得,少年与绝无情布下了重重陷阱,为的就是要让困局内的所有人类变成妖鬼。

  奇谋“送死”,先以富士山灵气为引,藉由火山灰漂洋过海的同时,在全国人类的体内种下了蕴含生灵怨怒的灵气,然后以妖鬼之死为触媒,释放出开启恶念之门的能量。可是好在国正邦以光沙净化了绝大部分的妖气,才得以延缓蜕变进行;若是仪式在与神父决斗的时候展开,那么他只会落得分身乏术,眼睁睁地看著数千妖鬼进化完成。

  可是阻止这一切发生的办法,就是杀光新光三越内每一个生命。

  国正邦知道该怎么作,却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如此多的人命,他真的该痛下杀手,消灭所有人吗?

  新光三越内每日的人潮流量以万计算,尤其现在正值下班时刻,大楼内起码有近万人类,他又下得了手吗?

  杀与不杀,一个两难的局面,杀了,在往后的日子,每当午夜梦回,他肯定会因为良心不安而不能成眠;不杀,那么数千妖鬼跑到了大街上,届时肯定会有更多人因此受害。

  “我该怎么作?该怎么作?”国正邦慌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卑弥呼来到了国正邦身旁,面对这番窘境,她也想不出任何解决之道。

  “叶大叔,你会怎么作?”国正邦想起了足智多谋的叶大叔,对方所说的每一番话,希望能找到破局之道。

  ◎◎“记得,留意征兆!‘公义’,你们走在命运之前,因为相信,于是无所不能。”◎◎

  “还有呢?还有呢?”国正邦的脑中快速闪过每一句话,希望能有点头绪。

  ◎◎“你无法阻止未来发生,却可以左右好坏!”◎◎

  两句话串联成线,国正邦又想起了叶大叔曾经说过有关第五封印的异能。

  ◎◎“第五印能够操纵死者,驱使灵魂,不过那是反过来使用;真正的用法为听死者的冤,净化心中的念,令他们不再有恨,所受到苦得以忘却。”

  “持有第五印者,他将得到阴间的庇祐,所走过的地方不再有所冤屈,行恶者痛改前非。”◎◎

  国正邦知道该如何阻止这场悲剧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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