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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龙经天找到一个山洞,便与静雪在里面过夜,恰巧里面有块石床一样的玉石,用手摸上去居然微微发热,心下大喜,拂去灰尘,把静雪放在上面,自己则握住她的手,守候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色大亮之时,静雪长长舒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龙经天喜道:“你……你……醒了!真是……太……太好了!”静雪甫一睁眼,便即看到蹲在一旁,满脸担忧神色凝望着自己的龙经天,待得又看到他见自己醒来时,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时,柔声道:“龙哥哥,是你救了我吗?”龙经天紧紧握住她的手,哽咽着说道:“我……我该死!去得晚了,让你受了那么多苦楚!”静雪把另一手放在他的手上,轻轻摩娑着,半晌忽然叹了口气说道:“龙哥哥,你又何必救我?让我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再也无牵无挂?”龙经天望着她说道:“你……我……我只要活着,便不容许别人伤害于你!”静雪凝望他半晌,忽尔轻轻叹息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她那声叹息似说:“你不容许别人伤害于我,可是你却深深伤害了我,难道你不知道吗?”龙经天心里充满了愧疚怜惜之情,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静雪想坐起身来,奈何全身无力,坐立都有些困难,龙经天急忙把她扶起来说道:“再躺下休息一会,不要急着起身!”静雪道:“我要下来走走!”龙经天便扶着她走下石床,可是她的全身好似全无气力,走了两步,脚下一软,便欲跌倒。龙经天一把抱在怀里说道:“我抱着你走吧!”说完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静雪把那张俏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上,好似嗅着他的气味一般,待得龙经天走下那个山坡,她又抬起头来,怔怔望着他。龙经天也望了她一眼,笑道:“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闻之大畅!”静雪道:“我要到那边的树林中,听听鸟儿鸣叫。”龙经天道:“好的,我这就抱你过去!”那片树林多是松树槐树组成,清晨之时,树上的鸟儿唧唧喳喳,好不悦耳动听。静雪望着枝头上那些蹦来飞去的鸟儿,忽道:“你看那些小鸟是多么消遥自在啊,没有烦恼,永远不知道忧愁。虽然活着的时间短暂,却是幸福快乐的一生!”直到太阳升起,鸟儿散尽,他们才离开那片树林。龙经天内心深自忧虑,不知静雪中了云飞雪的什么邪法,只想尽快把她送往玉女宫,早些赶回,就能早些医治,毕竟静心她们都是见多识广的修行前辈,想必能看出静雪身中什么邪法,于是路上走得十分迅速。静雪伸出小手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道:“假如你怀中搂抱的是水姑娘,恐怕不会走得这般匆急吧。”龙经天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道:“不……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我……我不知你身中什么邪法,只是想尽快送你回到玉女宫,及时得到医治!”静雪道:“我知道你很厌恶我,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尽快离开我。我有那么讨厌吗?”
龙经天放慢步伐,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哪有厌恶于你了?”静雪问道:“那你为何连正眼都不忘我一下,更没有说过半句好听的话儿,哪怕我明明知道你在骗我,我也会很高兴的啊!在开元探险的时候,你亲昵的称呼水姑娘为凤儿,而对我始终称之为静雪姑娘,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在你心目中始终是一个陌生的人。当我们被魔阵吸入地府的时候,我以为我们难以幸免,当听到水姑娘在你耳边表露真情的时候,我也忍不住说了。虽然我明白我没有那种资格跟你生死与共,同甘共苦。唉……水姑娘真幸福!”龙经天道:“你……她……都一样的……”过了一会静雪忽然笑道:“龙哥哥,你知道吗,其实我能走了,不过我却装作不能行走的样子。因为我知道,过了今天,只怕今生今世,你都不会再抱我一次了。”说完脸上露出俏皮的神情,龙经天望着她那憔悴苍白的面容,心里一阵难过,强颜一笑道:“呵呵,我力气大得很,抱着你也不觉费力!”走过一片斜坡,静颜指着远处一块石碑说道:“龙哥哥,咱们过去看看那石碑上刻着什么。”走了过去,龙经天把静雪放下地来,她走到那块石碑面前,轻轻抚摸着,龙经天见那块石碑斑驳破旧不堪,因年深日久,碑面上的字迹也模糊不清,全然辨认不出来。静雪说道:“这块石碑上的字,当初无论凿刻多深,历经多年风雨,终是得以消失。但是刻在我心中的人儿,却是永远也无法忘怀,永远都刻骨铭心。”
到得中午时分,静雪恢复了些微灵气,龙经天便能携带她在空中飞行了。在堪蓝的天空中,龙经天辨认玉女宫的方位,全速飞行,静雪则紧紧搂着他,仰首痴痴望着他。她知道一旦回到玉女宫,恐怕再也无这样的机会了,能看得他一眼是一眼。她多么希望玉女宫的漫无尽头,永远也不能到达啊!这样她就可以永远搂着他,直到天荒地老,直到海枯石烂。待得罗浮山显现在眼前的时候,静雪心中凄然一叹,或许心中所想只是一个永远也无法企及的梦,虽然美好,却是难以实现。当他们回到玉女宫的时候,静心等人正在大厅议事,看到二人归来,俱是感到惊愕。龙经天把事情说了一遍,静心等人对云飞雪无不愤怒,龙经天道:“不知那贼道对静雪姑娘施了什么邪术,致使她全身无力。晚辈道行低浅,实是看不出来,还望静心前辈多加探察,以免误却施治良机!”静心道:“刚才我已经看过了,小师妹中的是一种迷魂邪术,并不能对人身造成危害。只是中术者三日之内全身灵力尽失。过几天就能完全复原。小师妹能在两日内恢复些微灵气,也表明自身的修为增强了!”
龙经天客坐一旁喝茶,静心等人也不避他,全然把他当作自己人,继续谈论刚才的话题。龙经天旁听之后,蓦觉她们在谈论武当首徒青木奸淫妇女被废去气之源的事情。顿时吃了一惊,忍不住问道:“那……那青木几天前还好端端的,怎么变成了这种淫亵之徒?”静娴道:“最先发现青木暗中奸淫妇女的是武当派的天才,大怒之下当即与之动手。想那青木丑事败露,心中有鬼,竟尔不敌应天才,最终被他打成重伤。当他捉到青木赶回武当的时候,逆徒装作无法言语的样子,一声不坑。应天才早料到他会有此诡计,是以当时就带着那名受污妇女前来指证。唉,易掌门刚刚上任,便遇到如此棘手突然之事。按照门规,凡是触犯淫戒的武当弟子,杀无赫!可是易掌门还是不忍心就此杀死前任掌门苦松道长的得意弟子,但也不能姑息。就废去他的气之源,关在了后山,等日后苦松道长他们出关之后,再行处置。眼下武当首徒触犯淫戒,实是大大污辱了武当派的声誉,但是易掌门立时连连函高各大门派,丝毫没有藏遮。”龙经天只听得心惊不已,心道:“人性竟然难以猜度!那青木表面看上去一幅正直的模样,谁又会想到他背地里竟会作出如此卑劣的行径?”
他告辞的时候,玉女宫七女齐齐相送,对他着实礼敬有加。龙经天对痴痴望着自己,神情中显露无限伤心的静雪说道:“好好养伤!我回来看你的!”然后对众女施了一礼,驭剑而去。转折赶往东海的时候,忽然看到地面一个山谷颇为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白狐谷。心中不禁一动:“那个像极了易长老的人不知还在不在那里?反正也不急于赶往东海,就此探探情况,看看邪天等一干妖人又在密谋什么。”当下隐身落下,施展瞬移进入白狐谷,那里景物依旧,丝毫没有改变。龙经天悄悄前行,四顾张望,竟尔没有发现一个人影,心下不由大感奇怪:“那些人都离开这里了吗?”正自疑惑间,忽听一阵娇媚而又隐含荡意的笑声从花圃那里传来,龙经天一听,正是那白狐的笑声,不知和她在一起的是不是那个极像易长老的人。当下慢慢往花圃那边行去,这时隐约能看见狐媚的白狐正在依偎在一个身穿白衫的男子怀里,那名男子左手抚在她那饱满的胸脯上,情形亵渎已极。龙经天仅能看到那名男子的侧影,容貌却是无法看清。这时白狐格格娇笑着说道:“小色鬼,这么着急!”说完伸出一根白玉似的手指点了点那男子的鼻子,只见那男子头一仰,准确无误地含住那根手指吸了起来,立时又引起白狐格格一阵娇笑。
龙经天暗呸一声,不欲看两人那无耻丑态,正欲转身离去,忽听那男子哈哈笑了两声,解开了白狐胸前的衣衫。龙经天只觉全身一震,那笑声竟然熟悉无比,登时呆立原地:“怎会是他?那怎么可能!”龙经天急忙潜行到那男子的正面,定睛望去,脑海中登时一片空白,那名白衫男子,竟然是应天才!白狐娇笑道:“小色鬼,不要那么着急!咱们到床上……”应天才哈哈一笑道:“好!咱们到床上去!”说罢抓住白狐的左乳揉搓了几下,两人才站起身来。龙经天怔怔望着眼前这一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都是亲眼所见。那位林紫燕深深喜爱并且生死以之的意中之人此刻正陪同淫荡的白狐缓缓走来,想起林紫燕对他的无限深情,龙经天顿时觉得自己的胸膛快要爆炸了。他猛然现出身来,额头青筋条条暴绽,伸手指着应天才喝道:“你……你……你……”他嘴唇抖索着,喉咙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一样,除了会说个你字之外,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来。应天才和白狐猛然看见龙经天犹似鬼魅一般突兀出现在这里,都是大吃一惊,心里的欲火登时扑熄。
应天才面色接连变了几变,说道:“你怎么会来到这里?”龙经天艰难地喘了几口粗气,嘶声道:“应天才!你……你还是人吗?你对得起紫燕吗?”应天才冷声道:“龙经天,你无权过问我的私事!”一旁的白狐连衣服都不遮掩,坦胸露乳站在那里娇笑道:“这位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不要这么大火气嘛!”龙经天喝道:“掩好你的衣服,闭嘴!”白狐面色一变,喝道:“好你个臭小子!老娘活了一千多年了,还从没见过有人像你这么嚣张!敢在老娘面前耍狠,你差的远了!”龙经天对这个不知羞耻的白狐厌恶已极,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而对应天才说道:“天才,你什么时候变了?变得这么寡廉鲜耻,薄情无义?假如紫燕知道了,她……她会有多伤心你知道吗?”应天才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说道:“龙经天,你嘴里最好干净点,不要信口辱及他人!”顿了顿接着又道:“不要以为咱们从小一块长大,你就以老大自居,训训这个,说说那个,其实你什么也不是!也不会有人听你那毫无意义的训斥,我只是给你个面子,不予你计较,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仔细想想,你又能管得了谁?你又能代表了谁?至于我对不对得起林紫燕,那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更是无权过问!”龙经天闻言更是暴怒不已,吼道:“紫燕是我结拜妹子,你要是对不起她,我就要替她讨个公道!”应天才仰天打了个哈哈,冷声道:“讨个公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仗着自己偷袭那点魔界邪术,就可以为所欲为,对别人指手画脚了吗?真是笑话!”龙经天目眦欲裂,登时失去理智,暴喝道:“我宰了你!”
其实龙经天也只是狂怒之下的吼叫而已,要他亲手杀死童年一起长大的伙伴,当真是不可能之事。不料应天才闻言却是面色大变,喝道:“龙经天,你既无情,休怪我无义!”说完并拢右手食指与中指,往半空一划,一道太极图圈登时出现他的头顶之处,当下大喝一声:“去!”第六层的太极慧剑也是非同小可,阴阳光圈中接连飞出六道剑光,往龙经天身上斩来。一旁的白狐见状也施放出一道彩烟,攻了过去。龙经天当真没有想到应天才说动手便动手,稍一愣怔间,六道太极剑光已自先后斩来。虽然护体神盾及时展开,但是被那六剑连续击中,也是胸口剧震,踉跄着后退了一丈有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应天才说道:“你……你……要杀死我?”应天才冷笑道:“你既能狠下心来杀我,我为何不能杀你?难不成我傻立着等你一剑杀死我?”说罢又捏个剑诀,第二轮太极慧剑又自发出。龙经天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凄凉一阵心伤,仰天狂笑道:“好!好!好!”这时白狐的那团彩烟业已袭来,遇到七彩神盾,忽尔爆裂,登时把他包裹起来。白狐见状心中十分高兴,喝道:“臭小子,让你见识见识老娘的化魂神烟的厉害!”说完喃喃念诵了几句咒语,外层的化魂神烟顿时急速流转,带动盾表的神气也跟着旋转起来。随着旋转的速度加剧,竟然有些化魂烟渗进盾表。
龙经天心中一惊,知道这团彩色的烟雾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欲施展遁法移开,应天才的太极慧剑再次击来,波波波的六声闷响,龙经天又被击退丈余。这时他终于恼了,心道:“如此被动挨打也不是办法!看来天才当真跟我绝情绝义了。”当下挥出阴阳劫,击向应天才,自己施展阴阳遁法,瞬移出彩烟包围,对白狐打出一道定神符,接着又打出一道破神符。那白狐正自加紧施咒,忽见龙经天不知为何居然移出了化魂烟的包容,心中大惊失色,要知道她那化魂烟乃是一种极为厉害的邪派法术,凡是被彩烟包住的修行者,一律不能妄动真气,否则彩烟立时寻机侵入,灭化掉其魂魄。即便是当今修行界修为最高的几个前辈高人,一旦被化魂烟包住,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像龙经天这般眨眼间就挪移出来,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谁知更令她不可思议之事是那青年移出化魂烟之后,甩手往自己这里打出了一道无形无色的东西,接着自己就不能动弹了。心中大叫道:“不好!”立时被紧接着打来的破神符击中,砰的一声过后,登时被击出去十几丈远,饶是她有千年道行,也直感头脑昏沉,身体欲碎。
应天才见法力高深的白狐居然在一招面间便被击飞,心中惊骇无比,知道自己决然不是龙经天的对手,挥出几剑,挡住阴阳劫,急忙跑到白狐身旁,扶起她双双逃逸。龙经天收回阴阳劫,呆立在白狐谷的花圃之中,想起应天才蜕变成如此无情无义,只感觉悲从中来,难以自抑。他又想起巧笑嫣然的林紫燕,似乎能想象得到她知晓此事后那痛不欲生的情形。“天才,你怎可对不起紫燕?你可知道她有多么爱你吗?”龙经天仰天长叹,悲痛不已,忽尔想起那不知廉耻的白狐,顿时怒火中烧:“看她那淫荡无耻的模样,肯定是她勾引蛊惑了天才,否则凭着天才的聪明机敏,何以会蜕变到如此地步?”龙经天望了望这个清幽的山谷,恨恨地说道:“淫窟!淫窟!非得毁了不可!”他飞到半空,破灭神符接替使出,登时谷中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凡是被神符击到的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无不立时破碎。过得片刻,原本一个清幽雅丽的山谷,业已被他毁的满目疮痍,面目全非。心下这才略感畅快,抬眼望到那个山洞,心想:“洞里才是真正的淫窟!”飞身到洞口,连放数道破神符,把洞口击塌,放眼四顾,整个山谷凌乱不堪,他仰首狂笑几声,离谷而去。
关于应天才蜕变坠落的事情,他思虑再三,还是不敢去告诉林紫燕,生怕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生发出什么意外。但是他又难忍心头悲苦,决定找找风天来,把事情原委告诉于他。龙经天怀着愤怒愁苦的心情去往武当山,这时天色大黑,只有几颗孤星闪耀着微弱的光芒。虽说四下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是龙经天修习过练眼术,自是通行无碍。径直来到后山,穿过竹林,奔向风天来居住的竹屋,却不见有灯光,走到门口,只见竹门紧闭,龙经天心道:“难不成他又不在?”施展遁法瞬移进去,只见被褥叠折整齐,果然不在。龙经天又遁出去,心想:“他会去了哪里?怎地每次来都找不见他呢?”叹息一声,驾驭剑光,便欲离去。刚飞到半空,不经意间一望,只见西首一位和尚模样的人鬼鬼祟祟的往一条僻静的小道上走去,在这漆黑的夜里,他兀自左躲右闪,行踪诡秘得很。龙经天心中一动,急忙潜落到那人身后,悄悄跟踪着他。在他回头张望的时候,龙经天发现那人赫然是三空方丈。他心中又惊又怒,不知三空那厮鬼祟来到武当后山,所谓何事。但却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三空那厮出现的地方,或者将要去的地方,都决不会有什么好事。
跟随他来到一处山崖,忽见他纵身一跃,竟尔跳了下去。龙经天又是吃了一惊,暗道:“那厮不会是忽觉自己恶事作多,良心有愧,纵崖自尽以求心安吧!”龙经天驾驭阴阳劫,慢慢往山崖挪去,下行大约几十丈,忽见在崖间有一山洞,心里顿时恍然,想来三空那厮定然是到了里面。当下飞过去,洞口被一层乌芒封锁,隐约还显露出丝丝绿芒。龙经天心中一凛,在武当派的后山崖中,居然潜伏着邪派人物,当真是不可思议之事。瞬移进去,前行不远,洞中就有了火光,在行进十几丈,就看见三空在一个洞口面前不住地走来走去,好像很焦急的样子。在那个洞口则守着两名武当弟子装扮的年轻人,他们一动不动守在洞口,对于在自己面前来回走路的三空视若无睹。只听三空问道:“易掌门什么时候练功完毕?本座找他有要事相谈!”其中一名弟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家师练功,各有长短,弟子等难以猜测。只是家师吩咐过,无论什么人到此,都要等他练完功后再行相谈。是以还请方丈大师多多见谅,晚辈也是无可奈何。”三空叹道:“易掌门知道本座要来的,为何骗骗要在此时练功呢?”
龙经天不由得心下起疑:“这易掌门既然跟三空相熟,怕是其中定有猫腻。还有他贵为武当掌门,何以会躲在这个隐秘而又诡异的山洞里练功呢?”他挪到洞口,从三人面前瞬移进去,只见里面是一条狭仄的通道,在这个通道里,竟然每隔数丈就设有一道禁制,走完十几丈的通道,竟需要通过三道禁制。龙经天见通道禁制如此严密,更加确定那易掌门不是练什么正派心法,否则大可不必防御如此之严密。通道尽头又出现两个洞口,龙经天隐约看到右面那个洞里好像闪现一丝金芒,就挪移进去,一看之下,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只见小洞里仅方圆数丈,地上倒着三名世俗界少年,旁边有座三尺见方的祭台,有一中年人坐在祭台上,定睛望去,那人竟是武当派现任掌门易天行。龙经天此时的心情不但惊骇,而且还感到无比震撼。只见易掌门盘膝坐在祭台上,闭目调息一会,喃喃念了几句咒语后,忽尔解开了自己的衣衫,这时龙经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易掌门的胸口处,赫然显现出两颗金光灿烂的骷髅金心。易长老又念诵几句咒语,骷髅金心上的光芒更盛,显然他还不会运用金心习练身外化身,只见他慢慢收敛金心上的光芒,掩好衣服,忽尔双手合十,就像一名僧人一样虔诚的念起了咒语。不一会儿,只见他的身上闪起一片金光,围住自己,把练骷髅金心所产生的黑气尽数化灭,那金光也自消失。
龙经天心中又是一凛,看他的模样,想必练那骷髅金心时日已久,为何大家看不到他身上带有的邪气,原来都被他使运佛光化去。由此来看,地上那三名少年,定然是被这易天行吸收了魂魄而亡。易天行化去魔气,站起身来,走到那三名少年身旁,伸出手指挥出一道剑光,把三人的身上各自划破一道伤口,然后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往伤口上倒了一滴绿色粘液。不一会,那三名少年的身体开始消融,从伤口蔓延全身,最后化为一滩水渍,渗了下去。易天行整整衣衫,大踏步走了出去。龙经天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忽尔苦笑道:“修行界,修行界!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赫赫有名的武当掌门偷练邪功,武当最杰出的少年寡廉鲜耻,与淫妇鬼混;峨嵋昆仑仙霞等派的弟子不是胆小如鼠就是贪生未死!自从踏入修行界直至现在,龙经天彻底失望了,原本向往的门派和尊敬的前辈,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个样子。龙经天暗自叹息一声,也走了出去,待要离开时,忽然看到旁边那个洞口亦是被法术封锁,不由心想:“那里面也是易天行练功的地方吗?”
当下再次使运阴阳遁法瞬移进去,这个小洞也是只有数丈方圆,没有发现祭台类的东西,却发现了武当犯戒弟子青木。只见他被悬空吊着,身上伤痕累累,脸上一幅奄奄一息的模样,但他好像有什么未了之愿,死死吊着一口气,让人看了既感到同情又感到怜惜。龙经天暗叹一声心想:“他是武当论道盛会中法术最高的弟子,苦松道长的得意高徒,在修行界也算是大有威名,没想到触犯淫戒,落得如此下场!”当下现出身来说道:“青木,你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可以跟我说,然后你就放心的去吧!”青木正自在死命挣扎,不让自己就此死去,忽听有人说话,勉强睁眼一看,不禁双眼放出异彩,精深好像蓦地恢复,惊喜地说道:“龙少侠,是你!真是太好了!”龙经天望着他回光返照的异彩,心里又是一叹,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快些说来,只要属于正派之事,在下一定替你完了心愿。”青木道:“有龙少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这些天我始终在生死之间徘徊,知道自己离死不远,可是我心中有怨,实不能就此死去。今日见到你,算是我的运气吧。你大概也听说我青木触犯淫戒,被应天才发现,然后被掌门废去气之源关在了后山。”龙经天点点头道:“不错,在下已然听说,并且对于你的行为感到不齿!”青木苦笑道:“你毕竟是听说,又怎会知道实情?”龙经天呆了一呆说道:“哦,你的意思是你被冤枉了?”
青木点点头道:“正是!我青木虽然不是什么威名显赫之辈,可也在修行界薄有威名,且身受恩师苦松道长的淳淳教导,又怎会做出那等人人不齿的事情?”看到龙经天脸上惊疑的神色,又苦笑了一声说道:“我就要死了,还在骗你作甚?”龙经天道:“那你说说你是怎么被冤枉的。”青木当即把那日实情说了出来,“我无意中发现应天才行踪诡秘,便暗中跟随,最后竟然发现他采用世俗界无辜少年的灵魂来增强自己的法力,我实在料想不到应天才为了增强功力,居然不择手段,连那种十恶不赦的邪功都肯修炼。当下自然大怒,与之大打出手。不料修练了邪功的应天才法力高强的出乎意料,在我想来,自己纵是不是应天才的敌手,也能逃脱出去的。但是动手之后,才发现自己完全错了,那应天才居然深藏不露,他的太极慧剑业已练到第七层。当他使出七道太极慧剑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妙,刚想逃走,却被太极慧剑吸住,最后被打成重伤,还被封了哑穴。然后他胁迫一名乡村农妇,以她丈夫和三岁娃儿的性命,逼迫她当证人,在回到武当的时候,在一众武当弟子面前指责我亵渎与她。而易天行则假意询问几句,就草率粗暴的废去我的气之源,把我关在这里。应天才几乎每天都来折磨羞辱与我,各种卑劣的手段无不使用其极。偶然一次,我在假装的昏迷中,听到他们师徒二人居然与邪天派的人有来往,顿时大惊。因为我这几天始终处在一线之间,考虑思索的事情太多。把一些事情仔细一想,登时发现易天行是个诡计多端的艰险小人,我师父师叔他们,估计是被他骗往天外天的,而他则根本模样进去过,否则怎能出来?唉,师父等被小人加害,而他的弟子又被陷害,现在武当落入这等艰险之人的手中,我当真是死不瞑目。可是我又无法把信息传出去,今天幸好遇到你,不然我可真要含恨而终了。”
龙经天听完青木的话,直感震撼不已:“你……你说应天才吸人灵魂,以此增长功力?”这时青木的脸上异彩渐渐消失,虚弱地说道:“是的……龙少侠,武当派的命运全权寄予你的手中,希望你能联络修行界其他各大门派,打到易天行师徒二人,保全武当一派。我青木纵使化为鬼魂,也是感念龙少侠的恩德……我……我……”说道这里,口中直直喘着粗气,两颗眼珠似要凸出来,龙经天见状知道他已不行了,点头道:“青木师兄放心,只要我龙经天还活有一口气,一定与那些邪徒斗争到底!”青木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多谢……”脑袋一歪,就此死去。龙经天呆呆望着业已死去的青木,想起当今修行界已是群魔乱舞的情势,自己单枪匹马,定然无法与之相斗,唯有联合修真界的各大门派,或许能斗得一斗吧。武当这个自从建派以来,一直鼎鼎大名的门派,从此恐怕将沦为邪派。唉!青木作为武当苦松道长以下的弟子中首徒,自是将门派看得极重,虽然没有完全当上掌门一职,却是为了门派命运而苦苦挣扎着,这种精神倒也值得敬佩。最让龙经天吃惊震撼还是应天才修炼邪功的事情,实是想不到他为了追求高超法术,竟尔坠入魔道。但是他在白狐谷,为何也藏而不发呢?难道他不想让白狐和我知道他已经练到第七层了?唉!没想到应天才竟然会蜕变成这样!如果天来知道了,会怎么想呢?龙经天一想到风天来,心里登时一惊:“易天行和应天才都已蜕变,恐怕天来还蒙在鼓里。我需赶紧把事情真相告诉于他,否则被他们二人设计陷害,我岂非成了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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