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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怒号,雪花虽然渐渐停了,但风却是越来越劲,这酷冷的严冬天气,满目的萧然肃杀之意。
地上积雪盈尺,举目四顾,惟余莽莽,好一片银色世界!
这片银白的世界中,此时却有一个小小的孩童,背上背了一小捆枯柴,正在雪地里踯躅而行,身后深深浅浅地留下一排脚印。
小男孩年约十二三岁,长得天额饱满,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小脸蛋冻得通红,扑闪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晴,那模样当真可爱得很。
这孩子穿着一件又大又破的棉衣,不断地有冷风灌进怀中去,也许是因为背负重物不断走动的原因,他并不觉得寒冷。
小男孩走了几步,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村庄,村子里散落着上百户人家。因为是地寒地冻的大雪天气,家家户户关门闭户。
灵儿轻轻推开家门,门“咯吱”一声开了。
这是一个十分简陋的家,四壁徒清,陈设非常简单,除了日常生活用的锅碗瓢盆等用具之外,再没有一件多余出来的用品。
他放下枯柴,呵了呵已冻得僵硬的小手,解散枯柴,拣了几根放在火盆里生起火来。熊熊的火苗腾起,小小的屋子里顿时一片光明。
烘了片刻火,灵儿身上渐渐暖和起来,又丢了二根枯枝在火堆中间燃起,呆望着腾腾燃烧的火苗,心中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今年天气可真冷啊!大雪都下了三天三夜了,这时可算住了会,看这天气却不见半点好转,说不定晚上还会下得更大些,也不知这些天姊姊怎么样了。照天数算来,她应该早就该回家来了……”想到姊姊,不由地心悬了起来。
姊姊大他整整七岁,自十年前娘亲带着姊姊和他搬来这里住下,那时灵儿才不到三岁大。半年后,娘亲撒手人寰,抛下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也许是艰苦的环境磨砺了人的个性,姊弟二人较之同龄的孩子显得都要成熟懂事的多。姊姊十五岁那年终于患上了和娘亲一样的可怕的怪症,好端端的人每年都有几天会化做一只白狐。听姊姊据娘的话说这是她们狐族人的“兽身”。
兽身的来历已经远不可考究,据狐族自古流传下来的说法,乃是他们远古的祖上犯了过失,被上古神施了诅咒,所以一直不能变回人身。传言中还提到,要想重新变回人身,除非他们狐族中人能够找到上古神,并且改正当初祖上犯下的过失。可是传言却没有提到如何去寻找上古神,还有,当初祖上究竟犯下了什么样的过失,致使他的子子孙孙要受到这样世世代代无穷无尽的折磨?
几十年过去了,几百年过去了,几千年过去了,所有的历史都慢慢湮没在了漫长的时光长河当中,一切都杳不可闻,甚至,这个他们狐族世代相传下来的说法是不是真的都没有人能够说个明白。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外面纷纷扬扬又飘起鹅毛大雪。北风刮得窗牖呼呼乱响,不断地有冷风自破烂的门窗隙缝中灌进,屋子里气温骤降。
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压熄火苗,取了几块炭块放在火盆里。不一会,红红的炭块发出温暖的热气。他将火盆移近床边,爬上床来,又想了会心事,迷迷糊糊睡了。
朦朦胧胧中,姊姊正和他在天仞山腰的那口暖水潭旁边嬉戏,那里是他俩经常去玩耍的地方。
突然,林中风声四起,一头巨大的雪狼自丛林中窜出,向他猛扑了过来。他吓得目瞪口呆,傻了似地站在那里。姊姊眼疾手快,呼地冲过来,猛地一把将他推开一旁。
眼睁睁地看着那头雪狼将姊姊扑倒在地,他骇的一声大叫,蓦地惊醒过来,原来是做了一个恶梦,不觉已是冷汗涔涔,汗流夹背。
夜正深沉,窗外没有一丝光亮。他此时翻来覆去,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姊姊都去了八天,照往年她变为兽身的日期算来,都过了二天了,怎么还不见回来?莫非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
想到这里,他害怕的不敢再想下去,双眼大睁,直勾勾地望着屋顶,脑中一片空白,再怎么也睡不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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