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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滩河上轻歌曼舞,一派歌舞升平的模样。青楼总要赚钱,公子豪商们总要花钱,这泰滩河的旖旎风景,自然是不能消散的了。淡绿的夜色中,飘荡着一股滑腻的脂粉香味,让人心神荡漾,彷佛身处天宫一般。时时传来的琵琶轮指声,客人们大声的叫好声,凸现出了大明朝的富贵强盛,国势正是朝阳东升一般。
一艘中等的画舫上,朱僖很拘谨的坐在僧道衍的对面,手里无意识的抚弈着茶杯。僧道衍笑嘻嘻的看着船舱外甲板上的几个舞女,点头说到:“这般风光,和尚倒是第一次见识,殿下好雅兴啊,呵呵!原本以为就三殿下、四殿下对这调调有兴趣,却不知道殿下居然也……”僧道衍微微一笑,手指头上的佛珠流水一样的转动着。
朱僖猛地惊醒,连忙笑道:“大师见笑了,实在是在府里谈话,耳目混杂,有些话说不得。这里靠近锦衣卫的秘密据点,河面上的画舫倒是有一大半是锦衣卫做后台的,朱僖也只敢在这里请大师过来了。”
他扭头看了看窗外的河面,发现距离最近的画舫也在百丈开外,顿时松了一口气,小声的说到:“朱僖此番有些事情,还请大师教我。”僧道衍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看着朱僖,点头说道:“好说,好说,殿下有什么事情,只要小僧能说得来话的,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殿下用担心什么,和尚地嘴巴,倒不是这泰滩河,保证一个字都不会流出去的。”
朱僖干笑了几声。很谨慎的问到:“还请大师告诉朱僖,父皇他对这立嗣一事,到底是如何看法?这次分明是老二、老三主动挑衅,父皇却是把我也打了一大板子,吕风可不就被调出了京师么?”他叹息了一声到,“唉,我也多少能够猜出父皇的心思来,他就是害怕我们三兄弟互相争斗,到了最后弄得收拾不下,可是他老人家如果趁早立嗣地话。我们三兄弟怎么能不互相竞争呢?”
僧道衍伸出手去,端起一盏茶抿了一口。很悠闲自得的说到:“殿下,你过虑了。以和尚看来,殿下的太子身份是跑掉的,殿下何用担心呢?且不说几位殿下中,就殿下你能够处理这些政务,就以后人来说,世子瞻基也是皇孙中最聪颖的一个。呵呵,呵呵!”僧道衍放下茶盏,继续的捻动起了他的佛珠。
隔了好一阵子,僧道衍突然对着有点失神的朱僖笑道:“殿下不会为了这事情找和尚吧?立嗣之事,朝廷里面的人都看在眼里。二殿下、三殿下这辈子也就是一个王爷的命,要说能治理天下地,还是得选大殿下您啊。不过,殿下如今可万万不能出错就是。什么事情,都让吕风去做。他为人倒也精细,下手也干净麻利的。”
“殿下自己也清楚罢?只要吕风吕大人他不犯错被皇上处置,这朝廷地大臣。可就是老老实实的握在殿下的手中,有哪个大臣敢冒着得罪锦衣卫的风险,和身为落王的二殿下勾结呢?呵呵,殿下担忧的,怕不是这些吧?”僧道衍老神在在的坐在柔软地靠椅上,轻声说到:“那,还请殿下告知,今日到底找和尚有什么事情?”
朱僖笑了笑,恭维到:“大师果然是智识超人,朱僖什么事情都瞒过大师的。”他又扭头看了看外面,低声呵斥到:“冬李子,把这些女人都赶开,让她们去前舱唱歌,不要在外面惊扰了大师。”
小李子尖锐的声音传了进来:“是的,主子。”随后就听到了他赶鸭子一般的声音:“去,去,去,都给我走远些,到前舱去,俺家主子不用你们伺候了,你们去前舱伺候俺家主子的随从罢。得,谁叫你们停下唱歌的?秦滩河上的画舫,有婊子不唱歌的么?继续唱,继续跳啊,你们干什么?找打不是?”
僧道衍笑起来,他摇摇头说到:“李公公,倒也是个精明地人,殿下,你有福气啊。锦衣卫,再加上新成的这个东厂,嘿,殿下虽然手上没有太多兵马,可是权势已经远超二殿下他们,殿下不用担忧立嗣的事情了。”
站起来绕着船舱走了几圈,朱僖干笑了起来,但是就是说话。僧道衍也笑了起来,他眯着眼睛看了朱僖半天,这才恍然大悟般地说到:“原来如此,殿下却是担心这事情……呵呵,皇上内功精湛,已经进了先天化境,怕是要有百多年的寿算,殿下却是文弱书生,怕是……殿下春片几许?”僧道衍明知故问。
朱僖长叹了一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一副很坦诚的模样说到:“大师,这事情可就真正的难得说清楚了。父皇要是还有数十年好活,怕是我们四兄弟都活不到那时候。唉,恐怕最后只有等瞻基继位,但那时候,怕是瞻基都有六七十岁了罢?”
僧道衍笑起来,他真正的觉得好笑了,看样子,做老子的活得太久了,儿子可是实在等不及了。不过,这话他可不能说出口,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朱僖笑道:“殿下何须担心?此事么,呵呵,天下气运所在,皇帝的寿命,自有天定,殿下不用担忧的。”似乎怕朱僖不能理解自己话中的意思,他继续说到:“殿下命中注定会登上皇位的,不用担忧这些事情。”
朱僖面色一喜,随后打蛇随棍上的说到:“那,呵呵,朱僖还有一情之请。还望大师看在朱僖的薄面上,赐下些许的灵丹妙药,延长寿算则个。”朱僖看起来很羞赧的,很小心翼翼地说出了今天的主要目的。他在心里说到:“父皇要是活到八九十岁。哪怕他主动退位,我又能有几年的舒服日子?要是不能做他几十年地皇帝,这也真正没有了趣味了。”
僧道衍哑然失笑,他连连摇头。深陷的双眸中奇光闪动。“殿下取笑了,灵丹妙药替人洗筋伐髓,延长寿算者古之有也,奈何……敢问殿下,自古帝皇,可有长命百岁者?秦始大帝,威临天下,功盖九州,却也没能真正的千片万代的活下来罢?”
朱僖呆了一下,惊问到:“这却是为何?”
僧道衍双手一摊。极其坦白的说到:“要说这帝皇的寿算之事,古之帝皇。谁不想活个千儿八百年的?谁想自己能千片万世,永享这无边的富贵?奈何,帝皇者,天命所寄,天下气运的关键是也。就天下这数十万修道之人,只要是元婴大成者,炼制几颗丹药送给帝皇。怕不是皇帝起码能多活几百岁?但是没人敢这么作罢了。”
“皇帝的寿命,可由不得人来控制,天道循环,一切都在天道之中。修道之人,谁敢逆天行事?要说道衍把一身修为转注于殿下身上,殿下起码可以多出百年寿命,但道衍自己怕是会落得一个在六道轮回内永世不得超生地下场。天道如此,天律如此,哪个敢犯?” 僧道衍摇头叹息到:“殿下的主意倒是好地。奈何没有修道人会这样做罢了。修道之人,炼制一二丹药渡济自身父母,那是孝道的勾当。天下没有孝的神仙,上天不会多说什么。如果是炼制一二丹药送予帝皇,这可是纂改了天下气运的大事,恐怕授药者以及受药者,都会遭到天遣,谁能知道是什么结果?”
朱僖满脸的失望,他无奈的摇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如此,怕是没有办法了?”
僧道衍突然露出了古怪地笑容,他连连摇头说到:“此事倒也不是没有周全的地方,如果殿下肯自己修习修炼法诀,按照殿下的资质,倒是能有大成的。百年之后,殿下如能结成金丹,倒也能博个数百年的寿命。不过,如果殿下想要做皇帝,怕是事务繁多,没有心思专心修炼吧?这炼气一事,乃是需要水磨功夫的事情,为帝皇者,谁有这精力?”
‘唉’,朱僖彻底失望了,看样子,僧道衍是害怕老天爷降下惩罚,不愿意帮自己了。说来也是,这些修道之人,求的就是天道,谁没事和老天爷顶着玩?一不留神弄个走火入魔,魂飞魄散的,这可就真的是无妄之灾了。朱僖只能是无奈地说到:“如此,朱僖只能等……等……等父皇老去后,把皇位交下了。”
僧道衍看到朱僖这模样,却也说出话来。你能怎么样?有一个内功进入化境的父亲,你想接他的位置,还真地需要时间啊。这话,实在是不好说得。他只能干巴巴得安慰到:“一切尽有天数,殿下不用烦恼。和尚这里有一套养身的法门,如果殿下照口诀修习,倒是能有些许好处的。”僧道衍能做到的,敢做的,也就这么点事情了。
朱僖摇摇头,挥挥手,无奈的叹息到:“罢了,大师的好意,朱僖心领了。这修炼的事情,朱僖如今可没有时间理会。父皇给我也封了一块封地,看这模样,怕是要我也出京呢。日后,只要大师能多帮朱僖在父皇面前说说好话,就感激不尽了。”
僧道衍合十微笑,看着朱僖一言不发。天下最复杂的事情,就是皇室里的关系。儿子计算父亲,父亲算计儿子,儿子们相互计算,这个漩涡,还是不要陷得太深了才是。僧道衍很轻松的听着外面传来的小调,心里很是受用。朱僖则是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不断的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
成都府,被厉风派去协助泰道子的徐青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他轻轻的拍打了一下面前高高的账本,叹息到:“这泰道子倒也是个人才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却是被他弄成了一笔糊涂帐,果然是厉害,厉害啊。”缓步的走出了书房,他看着那些被黄龙门弟子狠狠操练的劲装大汉们,皱眉到:“这哪里是神仙道观。分明就是土匪窝,弄了这么一批杂鱼来护院,哼!”
满脸油光,一副道貌岸然模样地泰道子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他笑嘻嘻的看着徐青作揖到:“徐先生,这次还真亏了你了。要是你说起,贫道还真不知道每个月会有这么大的亏空在里面。嘿,那几个管用地帐房先生,贫道已经把他们赶走了,并且贫道警告了门下弟子,日后不许再浪费了,否则一律赶出门户去。”
徐青有点无奈的看着这个被厉风挑选上的老神棍,摇头叹息到:“道长……大人把这里的事情交给了你,你可要用心办事才是。徐某明日就要赶回应天。这些黄龙门弟子按照大人的意思,全部留下来协助你。还有。带来的十名帐房先生,道长不妨把银钱上的勾当都交给他们去做。有大人的吩咐,他们敢亏空哪怕一个铜钱的。”
秦道子连连稽首道谢,心里乐开了花。他瞥了一下那边的数十个黄龙门弟子,心里思忖着:“这下可好,有了这些高手坐镇,看还有谁敢不给我这活神仙面子……唔。以后可要他们多显露一些神迹出来,按照他们地功夫,弄点花招成问题罢?怕是可以多收些许的门人信徒,让他们多多地供奉银子上来了。”
他也不多看徐青一眼,自顾自的笑道:“贫道这回得先生相助,的确是大幸事。还请先生回去给师兄说,这道观的事情,我秦道子保证理得顺顺溜溜的,保证没有任何问题。”他很骄傲的说到:“贫道已经选了五百资质上佳的弟子。开始让他们休息内功了,一切事情,都保证没有问题地。”
徐青苦笑着看了看泰道子那油光光的面孔。他除了说‘是’,还能说什么?这秦道子,毕竟是吕风的师弟啊。
而吕风,却丝毫不知道朱僖的心事,也不知道成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在海上纵横,凭借着他远超凡人的力量,大肆的屠戳着海上的海盗。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杀一人,救百人,我这是在积功德呢。谁说修道之人不能滥杀?那夏颉不是说了么?只要保持自己体内力量的平衡,不让他和天地间的能量起冲突,就不会有天劫地。”
在断的杀戳中,厉风渐渐的感觉到了自己身体地变化,速度更快,力量更强,五感更加灵敏。眯起眼睛的时候,他可以看到百丈外的一只小蚊虫在拍打翅膀,睁大眼睛的时候,他可以看清楚一颗小沙砾上面的花纹。他在慢慢的熟悉体内突然增长的力量,慢慢的让这股力量能够为他所用。
夏颉只顾给厉风好处,却忘记了厉风根本没有经验使用这么强大的力量。厉风甚至还不知道达到了元婴期后,自己能干点什么,夏颉就强行把他提升到了分神的高度。就好像给一个小孩子“干将,莫邪,这样的宝剑一样,依然是不能发挥出宝剑的威力的。在失手出拳把几个海盗震得粉碎之后,厉风好容易才控制住了出手的力道。
苦笑,断的苦笑,厉风现在甚至都知道应该如何继续的修练下去了。他只要一提气,体内的真元就浪潮一般的鼓荡了起来,强横无匹。就是因为太强横了,弄得厉风拿他丝毫没有办法,他的身体,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处,如果他能悟通的话,就可以一步登天,踏入虚境的至高境界,但是如果悟通的话,他的实力则只能停留在元婴期的最低层。
那强大无比的元婴,并不是他自己修炼而来的,所以并没有寻常修道人那如臂使指的圆通感觉,反而驱使元婴的时候感觉到晦涩无比。甚至他偷偷的在无人时驱动戳仙剑,都感觉到剑锋上有上万斤的石头压着一般。虽然剑光的威力增加了十倍以上,可是厉风怎么也不相信,那歪歪扭扭的剑光可以打得中人。
“苦恼,苦恼……为什么我总是碰到这样的老怪物?该死的夏颉,你说什么平衡就是修炼的最高道理,可是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如何才能保持平衡?我,我,我怎么样才能使用这些法力啊。”厉风陷入了深深的苦闷之中,他只能继续的拿那些杀绝,斩不尽的海盗出气了。
而天下郁闷的人绝对止厉风一个,起码还要加上五十八个稀里糊涂的走进了西安府的黑巫师。
法克他们一走进西安府,就发现有一些人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好像一条色狼盯着一个裸体的小姑娘一样,那般灼热,那般认真,那般渴望的眼神。法克等人扭头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却很自然的走开了,彷佛刚才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法克等人一样。法克低声嘀咕了一句:“真是古怪的人,这些中国人,他们没有见过我们这些西方的客人么?”
‘轰’的一声,路边的一座酒楼上,突然就扔下了一张桌子来。一个黑色劲装的大汉抓着一柄鬼头刀从酒楼上跳下,朝着上面比划到:“来,来,来,大爷要是怕了你这个小白脸,大爷就是你养的……小白脸,你给大爷我下来,我们好好比划比划。”说完,他挥动大刀,舞出了一片明亮的刀花,劲风四溢,声势煞是赫人。
大街上顿时一通混乱,昔日里在西安城里维持秩序的捕快们,此刻却是一个都见了踪影。那酒楼上一个白面青年冷笑了几声,拎着一柄长剑跳了下来,怒声喝道:“来,来,来,看公子爷我怎么教训你。敢调戏公子的女伴,你摸摸脑袋还有没有。”
两人在大街上叮叮当当的打了起来,根本就没有报上名字。法克等一行黑巫师连忙退后了几步,惊呼到:“多么粗鲁的人物啊,他们居然就这样的打了起来,他们的法官呢?都管这样的事情么?”
混乱中,五个黑巫师被人流卷了起来,他们使用魔法的时候,身体薄弱得连普通老头都不如,哪里挣扎得开?很快的,他们就被卷到了一个小巷子的入口处,十几条彪捍有力的大汉冲了出来,粗大的胳膊勒住了他们的脖子,把五个可怜的黑巫师彷佛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五个老头儿还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事情,好几块板砖就恶狠很的砸在了他们的头。
这些成年沉浸在魔法中的老头儿眼前一黑,顿时昏迷了过去。二十几条大汉一拥而上,把他们口袋里的宝石掏出来打量了几眼后,不由得发出了低声的欢呼声。一不做,二休,他们把这五个老头身上扒了个干净,甚至内裤都给扯了下来,然后一声呼啸,再用大棒在他们身上胡乱敲打了几下后,飞快的逃离了这小胡同。
大街中心的激斗很快的就结束了,以那白面公子把那黑大汉手臂上划了一剑而告终。黑大汉气呼呼的丢下了几句门面话,冲出了人群不见了。而那公子哥则是笑吟吟的自吹自擂了几句,很豪放的丢了一锭银子出去:“店家,这里算是赔偿了,打坏了什么东西,都记在公子的账上。”
一个长得还算过得去,披着一件披风,腰间挂剑的小妞儿立刻很配合的走了出来,娇声娇气的对着那公子哥一通好捧,两人相视而笑,携手进了酒楼。看他们的那模样,彷佛他们就是天下第一的武林侠侣了。公子哥满面的自得,小丫头则是满脸的幸福模样。
法克他们看得呆住了,这可是活生生的中原江湖风景啊。法卢克低声说到:“这两个打斗的人,他们的身材真是好得不得了。要是能够用他们的身体来炼制死灵战士,一定比用普通人的身体要强大得多。看,刚才他们居然可以跳起这么高,教廷的十字军骑士也做不到这一点啊。”
法克不满的横了他一眼,这话应该是自己这个领导人来说,他怎么又要抢自己的话头呢?法克沉声说到:“法卢克,不需要你多嘴。记住,在太阳光下,我们不能谈论有关死灵法术的任何东西,这是我们的戒律,你忘记了么?……不过,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两个家伙制造成死灵战士,应该会比普通人的身体造成的战士要强大得多。看他们,刚才居然能够跳起这么高,真的是很令人吃惊得事情啊。”
法卢克的脸色很难看,他嘀咕了几句,回头看了一眼,突然问到: 奇怪,老波比他们上哪里去了?他们人呢?“
法克呆了一下,仔细的点了一下人数,可不是么,现在就他们五十三个穿着一摸一样的黑袍子的老头儿,在满大街行人很古怪的眼神中站在路心了。这时候,这些黑巫师才发现自己的模样是多么的显眼,不由得都有点惊惶起来。在西方大陆上,要是他们这样公开的集群出现在市场上,恐怕宗教裁判所的人立刻就要杀过来了。
咳嗽了一声,法克强自镇定的说到:“不要惊惶,不要惊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里不是我们的国度,这里是神秘的东方。他们这里,不可能有教廷的人的,我们不用惊慌。啊,真是奇怪,老波比他们上哪里去了?汉克,你有没有注意他们往哪里去了?”
一个老巫师摇摇头,很吃惊的说到:“刚才他们还在后面的,后来那两个家伙打了起来,我一没有注意,他们就不见了。也许,他们被人流冲散了?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们在大街上做下记号,让老波比他们找过来就好了。”他很肯定的说到:“看,这路上的行人,身上一点法力波动都没有,他们不会对老波比他们造成任何伤害的,我们可以放心。”
法克摇摇头,摆出了一副领导人的模样教训到:“不,我们不能大意。这里是一个我们都不了解地国度,我们必须要小心谨慎的行事。法。克,你带十个兄弟出去找找老波比他们。你们十六个人在一起的话,恐怕在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你们的。我们就顺着大街走。到了最近地一家旅馆,他们这里叫做客栈的地方就住下,到时候你们来找我们就是了。”
他一本正经的盘算到:“等一会,我们就去拜会他们当地的执政官,看看他们身边是否有可以威胁到我们的法师,如果没有的话……”法克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路边的一个小孩子刚好看到他丑陋的笑脸,不由得吓得哭着跑开了。法克得意的朝着小孩离开地方向看了一眼,阴声说到:“如果这里没有人能够威胁到我们,那么。我们就可以……嘿嘿,今天晚上。黑暗的力量最强大地时候……”
他狠狠的握了一下拳头,用以加强自己的语气。黑巫师们同时笑了起来,法卢克这次心甘情愿的带着十个同伴朝后面走去,而法克则是带了剩下的黑巫师,老老实实的排成了一个整齐的队列,朝着大街上最近地一家客栈行了过去。法克彷佛一个贼一样不断的左右张望着,他低声赞叹起来:“该死的上帝啊。这里是多么的繁华啊。他们有这么多的店铺,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牲畜,真是一个富足的国家。”
黑巫师们都被这繁华的景象弄得目瞪口呆了,他们很快就沉浸在了自己地所见所闻之中,哪里还想得起派出去找人的法卢克他们。
十一个老巫师在大街上行走,想引人注目都是很困难的。路上地市民很好奇的看着他们,来自西域的商人倒也看得多了,但是这么丑、这么老的。却是第一次见到,尤其他们居然没有携带任何的马匹牲畜,他们是怎么样千里迢迢的来到陕西的?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则是不紧不慢的盯在了法卢克等人的身后,等待着再一次出手的机会。
很快的,法卢克他们就走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面,要死不死的,他们正好看到了被扒得赤条条的,躺在地上惨哼的五个黑暗巫师。一顿板砖,把五个巫师砸成了轻微的脑震荡,现在还稀里糊涂的摸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顿大棒,把他们的肋骨都砸碎了一半,这让这些起码有一百岁开外的老鬼怎么受得了?他们现在还能哼得出来,只能说他们平日里喝下去的那些剧毒的魔法药水发挥作用了,起码他们的忍受能力比普通人强大了太多。
法卢克的身体猛的僵硬了一下,然后,他快步的上前了几步,尖锐的笑了起来:“啊,亲爱的老波比先生,亲爱的老波比啊,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哦,威严的,可怕的,法力无边的老波比,啧啧,老波比,老波比……你怎么了?你的衣服呢?你的衣服哪里去了?”
十一个黑暗巫师没有一个去搀扶自己的同伴的,他们就围在那里,毫不客气的,用自己所知道的最尖刻,最恶毒的话语慰问自己惨遭洗劫的同伴。他们心里那个高兴啊,看样子,老波比他们的魔杖也被抢走了,法师的魔杖,往往拥有了他一大半的实力啊,魔杖被偷走了,老波比的实力可就垮了一大截,这太值得他们高兴了。
一个声音咕哝了一句:“真是一群有趣的胡商啊,傻乎乎的冲进西安府做珠宝生意,看到自己的同伴被人毒打了,居然还高兴成这个样子。唉,这天下,果然是无奇有啊。愧是蛮夷之人,一点点的君子之风都没有。”这个声音在感慨着,慢吞吞的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法卢克浑身一抖,他手中的魔杖一点,一个能够快速发动的黑暗魔法已经笼罩了过去。他嘴里低声呵斥了一声:“混乱。”一股无形的波动,已经罩在了方圆三丈的范围内,他有信心,在他的魔法作用下,任何生物都会陷入头脑的混乱之中,并且幻象迭起,如果他不取消魔法,普通人是不可能从幻境中脱身的。
五名金龙帮的高手护法正在靠近,突然他们的身体一软,整个人就瘫倒在了地上。很多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这些老家伙会邪法。他妈地,打死他们。”一块砖头从很远的地方飞了过来,命中了法卢克的脸部。法卢克一声惨嚎,张口喷出了他最后的十三颗牙齿。满口是血地仰天便倒。这一砖头把他直接拍晕了过去,那个混乱魔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足足两百多块砖头横地里劈了过来,正准备发动大范围、大威力强力黑暗魔法的十个黑巫师一声惨嚎,哪里来得及反应,就被这密集的砖头给砸翻在了地上。这些砸出砖头的小混混,一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十个黑巫师被砸得猪头一般,砖头砸在他们脆弱的肉体上,可以听到骨头断裂发出的‘咔嚓’声。
在西方大陆上,最为市民所恐惧的黑暗巫师团体。在大明朝陕西省的西安府一条无名的小巷内,被一群无赖地痞。用从墙上扣出地板砖,打了个落花流水。这些在和教廷的光暗圣战中威力强大,给教廷造成了巨大损失地巫师,面对这样无赖的,下流的,无耻的偷袭,根本无法显示自己的威力。就被彻底的击溃了。
法卢克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还在脑海中咆哮:“你们这群无耻地家伙,比教廷的人还要无耻。教廷的十字军,他们会排列好了阵势,和那些野蛮的兽人正面冲撞的。”是啊,十字军和兽人正面冲撞,他们黑暗巫师就可以趁机释放魔法了,这本来就是西方大陆上最正统的作战方式。可是,你如何能够让这些古板的黑巫师明白。东方有一种东西叫做兵法呢?东方的战争手段,说白了就是越无耻越能胜利啊。
数十号满脸横肉的混混围了上来,点头哈腰地扶起了地上栽倒的五个高手护法。带头的混混谄媚地问到:“龙爷。您看,这些家伙是什么路数?”他看到五个高手一骨碌的就栽倒在了地上,又看看法卢克伸出去的魔杖,还知道是法卢克在捣鬼的话,他们也就没有资格在西安府混下去了。
那龙爷满脸铁青,他咬着牙齿喝道:“这些胡人,肯定有古怪。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些装神弄鬼的小法术,嘿嘿,难怪他们敢这样大摇大摆的贩卖珠宝,进城的时候就把红货给亮了出来,果然是有依仗的啊……来啊,给我打碎了他们的十指,我看他们还能装神弄鬼不?扒光了他们,把他们的手都给废了。”
这群无赖顿时扑了上去,先把这些黑巫师用来做魔法实验的大块宝石、金精、精银等值钱货色都给扒了下来,然后再把他们的衣服全部扒光了,操起地上的板砖,把法卢克他们的手指头扳开,一板砖一板砖的就这么恶狠狠的砸了下去。
法卢克他们活生生的被疼醒了,十指连心啊,他们虽然是黑巫师,可是毕竟还是人身,尤其都是一些八十好几,上百岁的老人了,骨头脆得厉害,一板砖下去,整个手掌几乎就碎了。法。克他们拼命的扭曲着,挣扎着,想要放出一个魔法来解决身边的这些人,可是剧痛攻心,他们哪里能够集中精神释放魔法?只能是抽搐着,惨嚎着,看着自己的手掌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
那位龙爷抡起了一根洗衣棒,狞笑着站在了法卢克的面前。他阴声说到:“老不死的,你有点本事啊,居然今天让龙爷我栽了这么个跟头。他娘的,想当年老子横行陕西境内,黑白两道,谁敢不给龙爷我面子?今天你有胆子,让龙爷和四个兄弟吃鳖了,你可要多少留下点什么吧?”他手上的洗衣棒重重的扬了起来,然后狠狠的劈下,直接劈在了法。克的太阳穴上。
‘啪’的一声,运足了内劲的洗衣棒,威力不比纯钢的狼牙棒小到哪里去。法卢克吭都没有吭出一声,被打了个脑浆迸裂,惨死当场。其他的那些黑巫师吓得呆住了,他们连忙尖叫起来,纷纷求饶。更有几个身体还稍微灵巧点的,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就要往外跑。可是附近这么多的无赖混混拦住了道路,他们能往哪里走?
一柄柄精亮的小匕首在阵阵狞笑声中捅进了他们的身体,这些黑巫师嘶嚎了一声。无力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那个老波比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上帝,这个国家真是太可怕了……他们的执政官,都不管他们地么?”
一阵骚乱之后,十六具尸体被用生牛皮包裹了起来。塞进了一架运送肉食的马车内,施施然的赶出了城门,被扔在了城外二十里的乱葬岗上。十六个在西方拥有莫大威能的黑巫师,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了。
而法克他们,正在被几个殷勤无比的伙计引路,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小巷。原本法克他们准备入住大街的第一家大客栈的,可是这几个手脚麻利地伙计冲了上来,用无比热情的口吻,瞬间就弄糊涂了法克他们。在一个伙计许诺会派人在大街上等候法卢克他们之后,法克等人茫然地跟着他们走进了小巷。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客栈里面。
客栈里面的掌柜、帐房先生、伙计全部迎了出来,点头哈腰彷佛迎接贵客一样。把法克他们接进了店铺内。也不用多吩咐,四十二个巫师就被带进了最里面的后院里面,里面已经摆放上了热腾腾的酒菜,那个香气扑鼻啊。掌柜的殷勤的说到:“客官,诸位客官,这边请,这边请。我们刚刚备好了酒菜。就等着诸位呢。”
掌柜地在奸笑,伙计们也在奸笑。而法克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进了什么地方,大摇大摆的坐下后,立刻就被桌上丰盛的酒菜给吸引住了。法克他们眯起眼睛笑起来,他们突然觉得,这么一个好客、热情的民族,实在是太容易对付了。按照他们以前的经验,越是淳朴、越是人情、越是好客的地方,老百姓就越是容易对付啊。
法克在心里偷笑:“哈。勇武的罗马人是不会这么喜欢客人的,只有那些浪漫的国家,他们实在是太容易对付了。”
当下黑巫师们心里大定。对于在中原发展自己地势力又增加了一份信心。他们开始大吃大喝,准备着在享用了这一顿美食后,就去拜会地方上的最高官员。在他们的印象中,任何一个国家地官员或者君主身边,都有一些强大的人作为护卫的如果这座“国都当中的护卫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的话,他们就准备直接把这个城市变成死灵之城,然后再去席卷天下。
第一块肉进嘴,法克他们就停下筷子了。他们的眼睛里面发出了贪婪的绿光,疯狂的抢夺起桌上的酒菜来。几个巫师不断的赞叹着:“赞美撒旦,实在是太美妙了。天啊,就算是西方宫廷中的盛宴,也比上这个味道啊。实在是太美妙了,真是无比美味的食物啊。”
法克一边大吃,一边在心里盘算到:“真是感动啊,这么美妙的食物,这一百年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唔,如果要把这座城市里面的人都杀光的话,一定要留下这个旅馆的厨师,让他以后跟着我,专门给我烧饭吃。”同时,他幸灾乐祸的想到:“法卢克他们在大街上找人吧?哈哈哈,我们就先把这美食吃光,不给他留下一点点……不,要给他留下一只鸡腿,好好的馋馋他啊。”
客栈的掌柜歪着脑袋看着这群大吃大喝,彷佛饿死鬼投胎的老家伙,很好奇的问到:“喂,小伍,不是告诉老金了,不用这么卖力的做饭菜么?他怎么还是这么傻?看这些家伙,吃得多高兴啊,妈的,看得老子都饿起来了。”
他身边的一个伙计伸直了脖子盯着法克他们,很奇怪的说到:“老金说了啊,他除了放了点油盐,什么调料都还没有加进去的,天知道这些老鬼为什么这么喜欢吃?莫非他们在沙漠上一个月没有吃东西了不成?……老大,这次分红利,怕是每个兄弟都有少吧?”
那掌柜的低声说到:“堂主说了,看了那五个老家伙身上的货色后,据说起码价值几十万两银子,那这么多老家伙,身上的货色加起来怕是要有几百万两?按照帮主的规矩,一半解去应天府,三成留在堂口里面,两成发给兄弟们的话……”那掌柜的和身边的几个伙计同时两眼发光:“乖乖,怕不是每个兄弟都能发个几百两银子?”
几个伙计激动得浑身直哆嗦:“老天,几百两银子啊,这下我们可发达了,这回可要去翠云楼好好的舒服一下,我们也可以去找那里的红牌小姐玩上一个晚上了。”他们眼巴巴的看着海吃海喝的法克他们,不断的念叨起来:“倒啊,倒啊,怎么还不倒啊?”
那掌柜的突然骂了一声:“娘的,你们到底下了蒙汗药没有?怎么看他们还是活崩乱跳的?……去,换上一批酒菜,给老子下十倍的分量。”
那些伙计吓了一跳,低声说到:“老大,十倍的分量,怕是要毒死人了。”
那掌柜的两眼发直的说到:“管这么多?给我做了他们,钱啊,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那里,你们都要么?”
于是,新的酒菜流水一样的送了上来,这回那厨师是用心的调制的菜肴,里面更是放上了常人五十倍分量的蒙汗药。反正十倍也是死,五十倍也是死,为了那批珠宝,这些金龙帮的混混可就管不得这么多了。他们却是不知道,法克他们平日里成天和魔法药剂打交道,要不是五十倍的分量,还真的弄不倒他们呢。
吃喝了半刻钟,金龙帮的人脸色都发绿了,这些老鬼,他们每个人都吃下了可以让两三百个普通人倒下的蒙汗药,怎么还没有栽倒?那掌柜的脸色一寒,横下一条心来,低声说到:“给老子再去下药,下药,把你们能找到的无色无味的货色都给我下进去,老子,老子信他们的身体是铁打的。”这掌柜的招子很亮,他知道碰到厉害角色了,这些老鬼,可能身上有什么古怪,普通的蒙汗药,怕是对他们没有什么效果的。
又一批特别加料的饭菜端了上去。这回,这饭菜里面可就精彩了,什么巴豆、大黄之属加了无数,蒙汗药、耗子药更是下了好几斤在里面,几个送菜进去的伙计刚跑回门口,就一骨碌的倒在了地上,他们被药味给熏倒了。
饭菜中刺鼻的香料味道掩盖了那些不正常的药味,法克他们开心的大吃大喝着,彷佛要把一个月的饭菜在一顿内吃进去一样。他们不断的赞叹着,感慨于这个国度的富足。他们终于认定,这个国家会有几千万甚至上亿的人口了,因为这样富足的国家,会很容易就积蓄大量的人口的。他们的心怀极其舒畅,想想看把,上千万的死灵大军冲回西方大陆,那是多么轰动性的效果啊。他们在黑暗巫师协会中的地位,一定会极大的提升的。
‘啪嗒’,法克手腕上的一串黑色的珠子突然炸开了一粒,法克猛的站了起来,惊呼到:“法卢克死了?怎么可能?谁,是谁杀了他?”
那些黑巫师一听法卢克死了,不由得同时跳了起来,可是瞬息之间,他们就觉得肚子里面彷佛火烧一样,一股气闷的感觉直冲额头。黑巫师们心中大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法克的身体也是摇摇欲坠的,他惨叫一声,勉强的捏碎了那串珠子中的一粒,这才倒在了地上。
客栈的掌柜、伙计们一拥而上,连同不知道从哪里了出来的上百条大汉一起,把这些黑巫师扒了个精光,笑吟吟的卷在了生牛皮里面,用马车运到了城外的乱葬岗上。血淋淋的匕首一次次的起落,法克他们全部毙命,然后被胡乱的掩埋在了一起。
西方黑暗势力的第一次入侵,很荒唐的被瓦解了。
金龙帮陕西分堂的堂主得意洋洋的把大笔的银子送去了应天府,对于那些魔杖、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全被不知道其用途的金龙帮混混们烧了个干净,这些在西方千金难求的宝贝,此刻却如同了垃圾一般。
海上的吕风,则是被一艘快船上的信使找到,带着满身的血腥,朝应天府赶去。朱棣发火了,朝廷震动了,需要吕风这个刽子手去杀人,让皇帝来解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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