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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怒目而视,却又同时都有所顾忌。
正在僵持之中,忽然听到蹄声得得,车声辚辚,一辆马车从山路的拐角处出现,速度不急不徐,车上坐着两个人,正是欣苑明珠和梦蝶。
这种轻型敞蓬马车,只有单排双人座位,最适合情侣出游踏青,两个人肩并肩坐在马车上,神态亲密。
欣苑明珠正俯身在梦蝶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惹得梦蝶发出一阵娇笑。
此时距离尚远,廷玉山和兰斯只能听到梦蝶的笑声在风中传来,若隐若现的笑声飘荡在空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和诱惑的味道。
特别是那娇柔的尾音,竟让人觉得有种风流旖旎、温柔妩媚的感觉;让两个人心中都不由得一动。
梦蝶今天似乎特别的迷人,俏丽的脸蛋,似乎发出了光芒一般,让人不敢逼视。
看到两个人的亲昵举动,廷玉山和兰斯心中,都忍不住生出了强烈的妒意。
尽管兰斯并不觉得自己对梦蝶有特殊感觉,但是,面对这样的一个美丽尤物,如此动人,又有那一个男人会不动心?不希望自己是坐在梦蝶旁边的人呢?
她正是那种,能够激起任何一个男子的占有欲望的尤物。
直到马车行近的时候,欣苑明珠这才注意到廷玉山等一行人,向那车夫喝了一声,马车缓缓停住。
欣苑明珠挺了挺胸膛,示威一般向梦蝶的身边靠了靠,神情甚是得意,遥遥向这边招手,说道:“原来是廷玉山伯爵和叶惊雷会长,真是巧得很。”
当欣苑明珠说到叶惊雷会长的时候,口气中明显得露出了讽刺的味道。
兰斯皱皱眉,尽管他和二王子还没有撕破脸,但是,经过了最近的这几次事件之后,两人的关系却日渐疏远,欣苑明珠对他的猜忌之心也日渐加重。
兰斯和廷玉山临时放下了剑拔弩张的神情,一起露出笑脸,向欣苑明珠的马车边迎过去。
廷玉山哈哈一笑,说道:“二王子真是雅兴不浅。”眼睛却一直盯在梦蝶的脸上,丝毫都不掩饰。
欣苑明珠心中一阵不快,说道:“想必廷伯爵还没有见过,我来给你们介绍,这位是——”
他正要说出梦蝶的名字,廷玉山却伸手阻止,抢先说道:“二王子且慢,让廷玉山猜猜看。”
说完,他转过头望着梦蝶,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一定是名满枫城的梦蝶小姐了;在下廷玉山。”
梦蝶带着玩味的神情望着廷玉山,每个男子见到她,无不是竭尽才智,力图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因此,这种追求的手法,她早就见识过不知多少,但仍笑吟吟的说道:“廷爵爷果然目光如炬。”
廷玉山笑笑,说道:“不敢当,梦蝶小姐过誉了。整个枫城,有谁不知道梦蝶小姐呢?梦蝶小姐的绝世风采,天下岂会有第二位,除非是瞎子,焉能不识?”
梦蝶吃吃笑道:“爵爷说笑了。”
廷玉山正色道:“不是说笑。莫说梦蝶小姐此刻站在廷玉山的面前,即便是远远的,只听到梦蝶小姐的笑声,廷玉山也一听,就能够知道梦蝶小姐的身分。
“因为梦蝶小姐,即便是一颦一笑之间,都能够颠倒众生之故。”
梦蝶听得咯咯娇笑,说道:“廷爵爷过奖了,小女子愧不敢当!”眼睛却不断地在他身上打量,显见廷玉山的这一番恭维,着实博得了不少好感。
欣苑明珠见廷玉山竟在自己的面前,公然和自己的女伴调情,心中着实不悦,却不愿得罪廷玉山。
他转过话题,说道:“两位怎么会在这里?叶惊雷会长新官上任,应该忙得很呢?怎么竟会如此清闲?”
廷玉山接口说道:“正是因为新官上任,今天我做东,请叶兄弟来喝两杯。”
兰斯听他口气亲热,心中知道他是在故意挑拨,却又无可奈何。
果然,欣苑明珠脸色转冷,淡淡地看了兰斯一眼,说道:“原来如此,恭喜叶会长荣升。”
廷玉山转头说道:“梦蝶小姐乘着马车从山上下来,想必刚刚去游览不谢花?”
梦蝶点点头,赞道:“正是。廷爵爷才智过人,料事如神。”
“不敢当。”
以廷玉山的阴沈多智,面对着梦蝶的褒扬,也不由得心中有些得意起来,“那么,二王子一定是跟梦蝶小姐,讲过那些不谢花的传说了吧?”
梦蝶点点头,说道:“正是,的确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呢。”
廷玉山一笑说道:“虽则动人,但也不过是凡夫俗子、愚夫愚妇的牵强附会之言,不足为信。敢问梦蝶小姐对于不谢花的来历,有什么想法?”
梦蝶皱了皱眉,随即展开。
她翘起下巴,眼珠在廷玉山、兰斯身上扫过去,这个动作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流妩媚,让在场的三个男人都看呆了眼。
她说道:“爵爷如此说,一定有不凡的见解。梦蝶洗耳恭听便是。”
欣苑明珠被廷玉山抢了风头,心中正大大不忿,此刻又听到他间接贬低自己,急于夺回梦蝶的注意力,说道:“我自然也知道,那只是传说而已。但是天下之事,说穿了,未必就好;留下几分余地,给人遐想,岂不是更好?叶惊雷,你说是不是?”
兰斯一怔,没想到欣苑明珠会问自己,说道:“两位所说的不谢花,我孤陋寡闻,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欣苑明珠颇感诧异,说道:“不谢花如此着名,叶会长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
兰斯心中暗暗吃惊,难道又遇到了一个枫城人全都知道的常识性问题?这下子可怎么圆谎才好?问题是,自己连什么是不谢花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圆谎了。
梦蝶笑笑说道:“二王子大概忘了,二王子曾跟我说过,不谢花出现,才不过数年的事情。叶公子刚刚返回枫城不久,未曾知道,也很正常。”
欣苑明珠这才释然。
廷玉山笑笑,向兰斯解释说道:“这不谢花,一般愚夫愚妇称之为神花,就在离此不远处的一座山顶。
“那山顶本来是一座无甚名气的石山,只是山顶有数十丈的平地,人称之为天枰山;因为僻静,以往常有人选择在那里决斗。
“这原本荒凉的小山,数年前突然长满了各式各样的鲜花。这些花儿,品种各异,花期也不尽相同,甚至很多是来自大陆上不同地方的稀有品种,不知怎的,竟然都同时出现在山顶。
“最神奇的是,这些花儿常年开放,即便是隆冬季节,也傲雪怒放,所以,被人们称作不谢花。也有人把这花称作神花,认为一定是有神灵的力量,才能够保持这些花儿持续开放。
“这里便也成了枫城最着名的景点之一;这时还没有什么人来,要到冬天下雪的日子,这就会挤满人了。”
欣苑明珠插口说道:“这还不算什么,最奇怪的是,有人曾经尝试,将不谢花那里的一些珍贵奇异的品种,移植到其他地方;哪知刚刚将花儿移离不谢花的范围,花便立刻枯萎死去。”
廷玉山又道:“传说虽然动人,但是究其实,只不过是一些愚夫愚妇,添油加醋杜撰出来的故事而已,不过是虚无飘渺的玩意。
“这些东西,用来迷惑一般无知少女,那自然是能够打动芳心;但是,梦蝶小姐风姿绝世,见识不凡,自然不会如此幼稚肤浅。”
他这番话,摆明了是在暗示二王子幼稚肤浅,却又把梦蝶捧得高高的,让梦蝶不能不点头。
梦蝶却不置可否,说道:“爵爷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不过,梦蝶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哪来的什么超卓见识?倒是不知道,廷爵爷有什么独到见解?”
二王子被廷玉山当着美女的面大加指摘,心中甚为不忿,说道:“是啊,不知道爵爷又有什么不那么幼稚肤浅的见解呢?”
廷玉山见二王子一脸愠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二王子不要生气,明珠国人,说来都有敬畏鬼神的传统;天有天神,地有地神,就连山川草木,也无不有神,这原是明珠国从祖先流传下来的陋习。
“这不谢花也是这般。不过是一丛略异寻常的花草,大概是因为山顶地气较暖,气候适宜,才使得那里的花四时不谢,经久盛开,就被一些愚夫愚妇引为神异,敬畏膜拜;甚至由此,牵强附出一些传说故事来,不过是无稽之谈而已。”
说到这里,他又笑着看了二王子一眼,说道:“不过,这些外表动听、美丽的虚幻之物,倒最适合用来骗骗那些不懂事的无知少女。”
二王子瞪着廷玉山,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好不屑的哼了一声。
其实,他也并非相信这些传说;只不过,为了追求梦蝶,自然要领着她,来游览一些浪漫新奇的地方,讲出一些缠绵浪漫的爱情故事,用以打动梦蝶的芳心。
梦蝶略作思索,说道:“爵爷说得固有道理,但也不可一概而论。这世上,固然有诸多牵强附会之事,但是却有很多事,是非我辈所能解释的,只能用神奇来形容;创世经记载,凡有被神的手碰过的,都会留下神灵的异力,可以引为旁证。
“至于地气和气候之说,也让人难以信服;此地气候、水土,千百年来并无明显变化,倘若仅仅是地气和气候的原因,不谢花不应该仅仅出现几年,爵爷以为如何?”
欣苑明珠听到梦蝶支持自己的主张,立时精神大振。
廷玉山抚掌微笑,说道:“梦蝶小姐果然见识不凡。刚才我只是举例帮助常见因素而已,并非武断的认为,不谢花的产生都是地理和气候的因素。”
欣苑明珠大声道:“然则爵爷又有什么能够让人信服的解释呢?”
梦蝶眨眨眼睛,露出好奇的神情,说道:“爵爷的话,的确引起了梦蝶的好奇心。不知道爵爷认为,不谢花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
廷玉山微笑摇头,说道:“此事廷玉山也不曾详细查探,所以不敢妄自臆断。
“但不谢花所处的山巅,原本光秃秃的,全是岩石构成,并无此一草一木,现在却百花盛开,四时不谢,自不是地质、气候等等因素影响;但是,诸位有没有想过,有可能是魔法所致?”
“咦?”梦蝶的表情显得有些诧异,又有些兴奋,显然觉得廷玉山的解释,的确新颖而特别。她眼睛发亮,望着廷玉山,说道:“的确是很有趣的想法。”
兰斯见到廷玉山三言两语之间,就吸引到梦蝶的注意力,给梦蝶留下深刻印象,成功地赢得了梦蝶的好感,至少已经留下廷玉山见识不凡、智能过人的印象。
他突然心中有一点隐隐的不安。
这廷玉山仪表堂堂,风度翩翩,的确是有让少女倾心的条件;而只看这一刻,他向梦蝶所发起的攻势,便知他是情场老手。
不过这时,兰斯也无暇顾及,因为兰斯的脑子,正利用这意外的缓冲时间,全速转动,要找一个消除廷玉山疑心的办法。
梦蝶说道:“爵爷的解释,的确是闻所未闻。但是仔细想来,又并非没有可能。只不过,梦蝶却并未曾经听说过,有任何一种魔法,能够达到这样持久和神奇的效果。”
廷玉山说道:“上古的魔法,到今天大部分已经流失;但是,从传说之中,仍然不难推断出种种的神异之处。
“今天在大陆上,仍然流传着许多关于古代的魔法师,各种神奇、甚至于离奇的传说;现在人的魔法做不到,不等于从前的人做不到。”
二王子欣苑明珠冷笑两声,说道:“爵爷真是奇怪,刚刚还说,一干传说,并不可信,全都是杜撰出来的,牵强附会,捕风捉影。
“这下,又反过来用这些离奇的传说,来印证自己的观点,岂不是很滑稽?”
他心中的不悦,溢于言表,语气也变得极为难听;没意识到他被廷玉山激怒,变得没有风度起来。
廷玉山平静的笑了笑,说道:“二王子息怒。”
欣苑明珠越见他平静,心中反而越是憋气,强忍着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想听听你的见解而已。”
“二王子只是直爽罢了。”梦蝶笑吟吟地说道。
欣苑明珠忙附和:“就是。”
梦蝶轻而易举为欣苑明珠解了围,继续道:“爵爷也不过是讲出自己一家之言而已;再者,即便不谢花并非是神异,那些传说也都是虚妄,但美丽浪漫的传说,自然有它存在的意义。我们在这里把美丽浪漫的东西,戳穿来看,探寻他的来由,实在有些煞风景;比起二王子的多情率真,那是有所不及了。”
欣苑明珠听到梦蝶的一番称赞,大感有面子,心情顿时大佳,心想:“廷玉山这混蛋,他当着梦蝶的面贬低我,但是,却影响不了我在梦蝶心中的形象。”
他心情好,便也显得大度起来,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也期待爵爷说出一些超出常人的特别见解来呢。”
廷玉山微笑说道:“刚才二王子说的极是,远古传说,自然有其虚妄之处。但是不同民族,不同地域,甚至不同时代的人,流传的传说,却都有类似的共同点。
“我们从这些不同的传说中,进行对比推理,仍然能够看出,这些传说所基於的事实基础。
“这且不谈,毕竟,光明王朝时代的魔法成就,已经湮灭,到今天无法追查;但是,当世之中,也并非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梦蝶“啊”了一声,说道:“爵爷这番话,梦蝶可就不太明白啦。据梦蝶所知,光明王朝的魔法成就,尽管大部分已经失传,但是仍有少部分留传下来,而继承这些魔法成就的就是今天的龙塔。
“但恐怕即使是龙塔的魔法师,都未必能够做到这一点;而龙塔已经代表了当代人类的最高魔法成就,难道,竟然还有魔法成就更高於龙塔的地方吗?”
兰斯在旁边冷眼观瞧,不知怎的,忽然有一种梦蝶很紧张这个问题的感觉。
自然,梦蝶眼角、眉梢的笑容,和平常一般并无二致。
但是不知怎的,也许是来自於心灵的感应,也许是精神的波动,让兰斯感觉,梦蝶显然对於廷玉山的这番话颇为震惊。
廷玉山说道:“当世的魔法源流,自然是以光明王朝这一脉最为盛行;龙塔,便是创始教的教廷所在地。
“但要说当今人类世界,龙塔便代表了人类所有魔法的成就,那却失之偏颇;至少精神和黑暗两大教派,成就便不在龙塔的魔法师之下。
“即便是明珠国,也有著自己远古的魔法源流;梦蝶小姐可知道月圣教吗?”
梦蝶摇了摇头,说道:“梦蝶孤陋寡闻,只知道月圣教是发源於明珠国的一个魔法教派,曾经是明珠国十宗百流中数一数二的大派,有著一些神奇的魔法。
“但是,具体情况如何,梦蝶也所知甚少。”
廷玉山笑道:“我所知道,也并不比梦蝶小姐多多少,传说月圣教的魔法,修习到最後,可以达到肉身不灭的效果。这当然这是一种传说,但月圣教最神奇的魔法当中,的确有一、两种,可以产生类似的效果。
“这一点,我曾经听一个月圣教的魔法师向我提过;不过具体如何,限於月圣教的教规,恐怕只有月圣教内的魔法师才知道了。”
“但是,月圣教近年来,并无超卓的魔法师,甚至似乎已经销声匿迹,是不是呢?”
廷玉山说道:“也许有,只不过是暂时韬光养晦而已。”
梦蝶欣然行礼,说道:“爵爷见闻广博,梦蝶受教了。”
廷玉山微笑说道:“不敢当。”
欣苑明珠心中妒意又升,说道:“閒话少说。梦蝶,我们不要再打扰爵爷与叶会长聊天了。时候不早,我在天香楼,订了位子,再不去,恐怕赶不及了。”
欣苑明珠又道:“本来今天约好去骑马的,梦蝶小姐临时突然心血来潮,要到这里来观看不谢花,已经耽误很多时间了。”
他故意说出两人之後的节目,隐隐有向廷玉山示威之意。
梦蝶不答,却抬眼飞快地看了兰斯一眼。
兰斯觉得她的目光犹如水波一般,突然升起一种很奇古怪的感觉;就好像是她的目光,通过眼睛流入到自己身体里一般。
她这向兰斯看来的一眼,在别人看来没有丝毫的异样,却让兰斯感应,梦蝶是在暗示自己帮忙。
兰斯心中不知她要自己帮什麽忙,但是,对於她眼睛能够说话,能够传递思想的这种能力,却已经见怪不怪。兰斯早就知道这女子,身上怀有异於常人的精神异力,不知是什麽来路;他略微犹豫,还是决定出手帮她一把。
自己这边和廷玉山还处在僵局之中,不知道怎麽收拾才好,兰斯存的是能拖一时是一时的想法,如果有梦蝶在场,至少自己还能留出多一些缓冲时间,不至於立刻撕破脸。
兰斯因此说道:“梦蝶小姐原来今天是要去骑马吗?前日我约梦蝶小姐时,好像梦蝶小姐说,今天要到市肆里去买东西的。
“听说城东那边开了一家新铺子,专卖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头饰之类,全部都是来自水晶国的最新流行款式,难道梦蝶小姐忘记了吗?”
梦蝶“呀”了一声,用手拍了拍额头,说道:“呀!我真是糊涂,怎麽会把这件事情忘的乾乾净净?”说完,她转身向欣苑明珠歉然说道:“二王子,真是对不起。奴家不记得已经跟人约好,看来今天不能和二王子出游了,我们下次再去好吗?二王子不要介意才好。”
欣苑明珠见梦蝶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再对上她那让人无法抗拒的飞来媚眼,便完全失去抵抗力,竟完全不觉得不悦。
他更要保持风度,给梦蝶留下好印象,於是微笑说道:“梦蝶小姐尽管去就是。欣苑明珠怎麽会因为因为区区小事,而怪罪梦蝶小姐?那麽就等下次有空,再约梦蝶小姐吧。”
“真的?”梦蝶欢喜地望著二王子,脸上会发光一般更增豔丽。
二王子被梦蝶欢喜的目光注视著,整个身体都醺醺然起来,急忙点头。
梦蝶跳了起来双手一拍,笑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多谢二王子。”说著,感激的瞟了欣苑明珠一眼,欣苑明珠被她看得神魂颠倒。
廷玉山和兰斯在旁边,见到梦蝶的媚眼,都怦然心动;只觉得她的表情无论是欢喜、哀愁,一举一动,都那麽引人。
兰斯甚至觉得,胸口中有一种冲动压抑著,似乎要冲向喉咙,彷佛要从体内冲出来一般,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兴奋又渴望的感觉,但是兰斯又说不出,究竟在渴望著什麽。
欣苑明珠说道:“要不要我用马车,把梦蝶小姐送回去呢?”
梦蝶微笑的说道:“二王子有心了。梦蝶的马车就候在山下,这几步山路,难不倒梦蝶。”
欣苑明珠点点头,向兰斯和廷玉山挥了挥手,说声告辞,然後在梦蝶的身上又狠狠地看了几眼,脸上露出恋恋之色,转身上了马车,这才离去。
看著二王子的马车已经远去,廷玉山这才微笑说道:“梦蝶小姐支走二王子,莫非有什麽难言之隐?
“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向廷玉山说一声;枫城的事,廷玉山不敢说手眼通天,却还有几分力量。”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语气却充满自负的味道。
兰斯和梦蝶心中都是一震,他们两个人方才眼神对接,却并没有丝毫表情异样。
因为,梦蝶并非是像常人一般给兰斯眼色,如果是使眼色的话,以廷玉山锐利的眼光,即便并非正面对著梦蝶,单从她面部肌肉的微妙变化上,即可推测出来。
但当时,梦蝶并非是眼神正对廷玉山,两人的眼神交流,照道理是绝无可能被他发觉的。
这样说来,廷玉山竟然是纯粹通过精神感应而得知了?如此推测,廷玉山竟然也有异於常人的精神能量。
兰斯和梦蝶都各自为自己的这个推论,心中感到凛然不已。
梦蝶笑道:“多谢爵爷关心。梦蝶并无难言之隐,只是忽然想独处一会,所以劳烦叶公子帮我支走二王子罢了。”
廷玉山极是识趣,更要表现风度,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如此,廷玉山也不敢再烦扰梦蝶小姐。”
梦蝶说道:“多谢爵爷,梦蝶告辞啦。”说完,转身便行,却不知怎的,似乎脚下磕到什麽,身形一个踉跄,向後倒去。
她离开的方向,正好在兰斯旁边,兰斯本能地向前一个箭步,冲到梦蝶身边,将梦蝶向下倒的身体及时接住,一把搂在梦蝶的腰上。
这些都是兰斯的本能,等到兰斯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怀中,抱著一个又香又软的少女的身体。
一种甜甜的香味,那种熟悉的、总是伴随著梦蝶的、特有的梦幻般味道,又飘到他的鼻子中,让兰斯觉得,忽然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梦蝶“啊”了一声,似乎是因为意外跌倒引起的惊叫,脸颊也同时浮上一抹淡淡的嫣红,兰斯突然觉得自己心猿意马,急忙将梦蝶的身体向上托举。
这时,梦蝶的左手也抓住兰斯的袖子,寻找支撑。
兰斯用左手托住她的左手,将她的身体扶起,却突然发现,梦蝶的左手掌心握著一样物事,趁著兰斯托住她左手的机会,塞到了兰斯的手掌心里。
兰斯心中一怔,但反应极快,脸上不动声色,将梦蝶扶起来,松开她的手,向後退了两步,左手的手掌悄悄地握成拳形。
他心中狐疑,不知道梦蝶给自己一样什麽东西,要这样神神秘秘。
这时,廷玉山已经走到梦蝶的身边,用温柔的语气问道:“梦蝶小姐,没伤著吗?”
梦蝶摇了摇头,定定神,说道:“多劳爵爷关心。我没事。”说完,向两个人招招手,慢慢转头离开。
廷玉山说道:“梦蝶姑娘,让在下的马车送你一程如何?”
梦蝶却不回头,伸手向廷玉山挥了挥,说道:“刚才只是意外,不劳爵爷费心。”说完就走,丝毫不停。
廷玉山望著梦蝶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过了许久,直到梦蝶身影已经在山麓的转折处消失,廷玉山这才转过头,望著兰斯。
两个人又回到刚才的对峙状态;但是,廷玉山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著什麽,不时神色奇异地望著兰斯。
兰斯心中忐忑不安,却又找不到机会,看看自己手中的物事是样什麽东西。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廷玉山的脸上忽喜忽忧,阴晴不定,沉思中带著点迷惑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开朗,望著兰斯说道:“你手中的物事,可肯让我看一看吗?”
兰斯心中一惊,没想到刚才梦蝶如此隐蔽的动作,也会被廷玉山看出;心中一阵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手中的东西给廷玉山看。
梦蝶如此神秘且小心地将这东西交给他,显然是不想让廷玉山发现,自己此刻又不知道,这样物事是什麽,会不会有重大的关系,心中一时拿不定主意。
廷玉山往前走上两步,说道:“你手中之物,给我看一眼如何?”他的语意虽然是问句,但语气中,却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
兰斯退後一步,廷玉山便又走上两步,有一种志在必得,甚至不惜动武的味道。
兰斯手中紧紧地握著那物事,心中亦是无法决断,觉得手中的汗,已经将那物事浸湿,心中激烈斗争,到底是跟廷玉山撕破脸当场动武,还是冒险将手中的物事,让廷玉山看上一眼。
万一这样东西有重大关系,自然不能不让廷玉山观看;即便是这东西紧紧地关系梦蝶的个人私隐,让廷玉山看到也是不合适的。
但如果现在撕破脸,兰斯能够承受失去夏月、翩翩、纤纤三个人的巨大损失吗?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兰斯就不能放弃。
想到这里,兰斯叹了口气,将握成拳的左手伸出,翻转,慢慢地将手掌摊开;在手掌中的那样物事,竟然是一个绣工极为精美的香囊。
此刻兰斯张开掌心,便闻到了那一股梦蝶所特有的香味,经久不散。
廷玉山走上两步,伸手将香囊拿在手里,拉开香囊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小纸条。
廷玉山的眼光在那纸条上扫了两眼,神色变幻不定;兰斯心中惴惴,不知道这条上写了些什麽信息。
廷玉山似乎陷入沉思之中,来来回回在原地踱了两个圈子,突然转头说道:“前晚动乱之夜,四更到天亮之前,你是否一直都在梦蝶小姐的香闺之内?”
兰斯心中一震,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这一下可不是装的。
廷玉山看看兰斯的表情,畅快地哈哈大笑,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他显然把兰斯的神情,看作是被他看穿秘密之後的惊讶,继续说道:“叶兄弟你太不够朋友了。”把那纸条放回香囊,扔给兰斯。
兰斯本能地伸手接住,听他称自己叶兄弟,一颗悬著的心,立刻放了下来。
兰斯心知不管梦蝶在纸条上写了些什麽,总之是对自己有利的,却不知他话中意思,正好顺他的口气,说道:“请爵爷见谅。”
廷玉山微笑说道:“我明白,我明白。做兄弟的,还有什麽不明白。”
他说著,走到兰斯身边,亲切地拍了拍兰斯的肩膀,说道:“原来兄弟早就已经把这骚货勾搭上手,却瞒著我,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吧?”
兰斯心中茫然,觉得彷佛作梦一般,这变化,让兰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时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廷玉山一副了然於胸的神情,说道:“我明白,我明白。”
他微笑地转头望著兰斯,说道:“那晚动乱之夜,想必你本来是要去梦蝶那里跟她幽会吧?可惜路上遇到动乱,阻碍了行程,所以到四更天才能到达梦蝶的住处,到天亮的时候才返回住所。
“至於你们两个人的关系要暂时保密,我也可以理解。以梦蝶小姐的风姿和美丽,现在枫城追求她的王公贵族,不知凡几。
“倘若把你们两个人的关系暴露出去,必然引起诸多的人的嫉妒和阻挠,无疑会无端给你树立很多敌人,暂时保守这个秘密,的确是很合适的;所以你才无论如何,都不肯说出那晚的行踪,是不是?”
兰斯的脸上露出歉然的神情,心中却大感诧异,不知道他这一番推测,是怎样得来的。
兰斯拱手说道:“爵爷料事如神,佩服佩服。”
廷玉山说道:“现在已经证明,这一切都是误会;为了这个骚货,倒是险些让你我兄弟两个人反目成仇,这是为兄的不是了。”
兰斯连声说道:“不敢,不敢。”
廷玉山显然对兰斯疑心尽去,神情态度都亲切很多,说道:“叶兄弟,你现在每晚在梦蝶处流连忘返,那妞的味道果然很够劲吧?”
兰斯尴尬的乾咳两声。
廷玉山自顾自地说道:“看她那一副骚样就知道了。”言词之间,颇为神往;出神片刻,才道:“来,我们继续喝酒。”
两个人又重新坐下,喝了几杯酒。
聊了一会儿,廷玉山既然对兰斯疑心尽去,也没有兴趣再把酒席继续下去,这一顿饭也就草草收场。
廷玉山在仆从的簇拥下上了马车,临走前对兰斯说道:“叶兄弟你放心,早先到你家里,将两个小蓝人掳走的那几个小毛贼,在逃走途中,正好被我天族的族人遇到,已经把两个小蓝人救了下来,此刻恐怕已经被送回贵府上了;叶兄弟这下可以放心了。”
兰斯连连称谢,廷玉山挥挥手,马车很快地消失在兰斯的视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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